《低飞英雄传》第132章：王东

    大学三年级的这个暑假，对于我们所有人必定狼狈不堪！
    就在即将放假的前三天，整个学校的大三年级突然开始躁动起来，然后在各个方面开始迅速地分崩离析。所有大三学生分成了外地实习群，本地实习（学校推荐）群，留校复习考研群，还有无所事事（游戏、麻将）群；寝室也因人员四散而解体与重组；曾经出双入对的CP们也在此时各自做出选择，该分手的分手，该抱团的抱团，该约定的继续约定，总之整个场面就像一场军事大撤退。
    的确是一场大撤退——大家心底都有一种逃离大学生活，彻底奔向成人世界的冲动，就像李力老哥说的，这时候的大学生容易走向极端——盲目兴奋与失落迷茫并存的撤退。我也身在这其中，同大家一起感受着当下的冲击，各种告别，各种调整，各种安排，纷纷扰扰却不得不去面对。
    关于不能陪着李楠去杭州的问题，我们该说的都说了，该吵的也都吵了，反而现在进入了相对的平静期，事情已经决定，剩下的就是好好享受余下的相聚时光。我和李楠把这个实习期定义为短暂的分离，等待各自发展有了些眉目，大四毕业时再具体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我答应李楠，一切以她的人生规划为准，无论如何我都跟随就是，反正我这人到哪里都是写写小说诗歌，找点什么工作认真干干就行，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和必须达到的目标。
    飞鸟说注意“重复”的意义：大道至简，知易行难，要坚持下去。
    飞鸟还说注意“不动”的意义：大者皆不动，内外清明，万物融合。
    飞鸟巫师了解我，他心知肚明我就是这样的人。
    ……
    前几天，我的主要日程就是与寝室兄弟和其他一些熟络的朋友各种喝喝喝，忙乎在一个一个酒局之间，毕竟男人的告别方式说到底就是喝喝喝。
    寝室中老大和老三田文被学校推荐到本地的都市晚报实****去了上海，老四去了沈阳，老五则回家乡县城，他爸已经给他安排了县政府宣传部的实习岗位，八成想之后直接考当地的公务员。
    因为老大和老三可以住报社的免费宿舍，所以最终寝室只剩下我自己，如果不退寝室，就得被安排和其他人混编。我可不想重新适应新人新环境，于是就在学校旁边租了个一室一厅，落得一个人的清净，而且还要接受李婷婷安排的羽人族技能练习，没事又可以安心写作，也是不错。
    我租房子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成为一个据点：不光是老大、老三没事可以来坐坐，老二、老四、老五万一有什么事情，偶尔需要回学校，我这就是大家的落脚点，两三个人挤着住几天都没问题。还有就是大家还可以把暂时不用的东西寄存在我房里，这也省了很多麻烦。
    在大家喝酒的时候老三说，“原来我觉得，咱们寝室最应该满世界游荡，也有资本满世界游荡的就是小六子，人家没有生存压力呀。可是结果呢？大家现在都各奔东西，就老六原地不动。这几个月咱们都看见了，你变化非常大，小六子，别让哥哥们担心你，好好地别消沉。我和老大就在旁边，今后凡事都能帮忙！”
    田文少有的情真意切，说了两句人话，看来也是动了感情，大家一致附和，让我无比感动。这就是同学情啊！同学情这东西分为两个阶段：一段是相聚时光；一段是往后的日子。在第一阶段积累，在第二阶段发酵，然后就是一辈子的情谊了。
    人生值得永远珍稀的东西屈指可数，同学情肯定是其中重要的一个。
    ……
    日子如此一天天过去，距离李楠和洋洋启程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李楠和洋洋的行程安排是相同的，首先她们都要回家一趟，把寝室的生活用品送回去，有一些可以寄存在我哪里，但大部分需要送回家，然后坐同一天的飞机在杭州萧山机场汇合。这之前她们实习的杂志社已经安排好了宿舍，两人到了杭州就可以安顿下来。
    至于送两人回家乡的任务，我当然是责无旁贷，我有吉普车，连人带货一步到位送回家最是方便。
    ……
    在洋洋即将回家乡的前一天晚上，杨晓萌提议大家聚一聚，虽然“月夜焰火小队”现在人员不够齐整，但也没办法，毕竟下次就算是想四个人凑到一起恐怕也不容易了。地点呢！选来选去还是决定在“凉热咖啡”。虽然可能在“凉热”会感觉沉重，但过往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作为“月夜焰火小队”的发源地和据点，“凉热”的确有其不可替代的地位。
    于是，在飞鸟离开后，我们四个人第一次聚在了“凉热咖啡”的包厢里；一切就如同平常一模一样，有一刻我甚至怀疑飞鸟随时会推门而入。
    三个女生家长里短地聊着，我则负责点餐，每个人的口味都烂熟于心，但是再点炸虾球的时候我犹豫了——不会再有双份的福利了！没有顾媛媛，就没有了点它的理由，最终我选择了跳过。
    我和三个女孩一样打起十二分精神，话题都指向以后的生活，未来的打算——杨晓萌不忘嘱咐两个妹妹单独在外生活的注意事项，李楠说大姐杨晓萌留校的选择非常合适，我则坚持洋洋的状态不考研太浪费了，洋洋笃定我以后肯定能成为知名作家和诗人……
    说话间服务员上了四个葡式蛋挞，女孩们一人拿了一个，趁热用勺子挖出蛋羹吃掉，挞皮又放回盘子。我则把自己的那个送到李楠面前，“这个的蛋羹你也吃了吧，不知什么时候惯得你们吃馅不吃皮，我和飞鸟从来只能吃个皮子！”
    然后……三个女孩就都沉默了！
    我心想：坏了！
    ……
    首先是我的李楠，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对着我就是一顿小拳头，“吃个蛋皮怎么啦，吃个蛋皮怎么啦！抱怨什么啊！”同时洋洋和杨晓萌也开始抹眼泪，故作轻松的假象如此轻易碎了一地，确实都怪我。
    三个女人就这样哭着，我则默默把蛋皮子都吃了，完全机械，不知何味。
    过了一会洋洋说，“这也怪不得小东哥，大家相处这么久，言谈举止总是难免的。”
    杨晓萌则问我，“炸薯条、鸡米花、丸子……那些都没点吧！”她指的当然是顾媛媛和飞鸟的默契特供——炸虾球。
    我摇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意思是我真的已经很注意了。
    ……
    就这样，女孩们一会哭一会笑，有时憧憬着未来；突然又怀念起往昔的点滴；有时互诉哀婉离愁；说着说着又紧紧拥抱……杨晓萌还不忘冲着我来几句，“东东你就该直接跟去杭州，真操心，你们三个在一起我才放心！”
    李楠则瞪着我说道，“还是让他去追查二哥的下落吧……否则留得住人，也留不得心。”
    我连连点头表示感谢并且说，“诶，诶，其实不到两个小时的动车就回来了，你们还得回来论文答辩，领毕业证，就是几个月事。”我如此小心谨慎地宽慰李楠。
    如此一来，她似乎起了怜悯心，对杨晓萌说，“姐啊，你好好盯着这傻蛋，别让他作祸，最好弄个狗绳栓起来。”
    杨晓萌抿着果汁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就寄养在我这里，等着你回来领走。”
    怎么我就成了被寄养的宠物呢！
    “四哥，我们爱你呦！还有二哥，爱你们呦！”还是我的洋洋妹子会暖场，不愧是学日语的，会玩日漫治愈系的那一套。
    “来吧！”杨晓萌提议干杯，“为永远不变的兄弟姐妹情，干杯！我们来日方长，期待再相聚！”
    “我们还要一起开五个人的焰火狂欢夜派对呢！”洋洋说。
    李楠则大声嚷嚷，“听到了吗，二哥！飞鸟！别装神弄鬼的，打你啊，再不出现，我们就一起诅咒你！”
    诅咒飞鸟大巫师？！好吧，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