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第167章：杨晓萌

    我都不记得上次和杨晓萌慢慢对坐聊天是什么时候了！
    为了找回曾经的状态，我特意把约定地点定在“凉热咖啡”，还是坐在我们曾经熟悉的座位，还是点她喜欢的橙汁和水果蛋挞。
    从顾媛媛香消玉殒之后，我只进过一次“凉热咖啡”，那是陪着顾媛媛她姐来这里简单参观一下，我对她说，这就是曾经顾媛媛工作的地方，我们这些学生总来吃饭，就认识了顾媛媛，一来二去大家认识了，就成了朋友。
    我尽量轻描淡写，没有说她会偷偷赠送我们炸虾球的事，没有说我们曾经一起去酒吧狂欢的事，没有说顾媛媛深深爱慕飞鸟的事情，没有说她加入神秘组织而且是魔法师的事——在她姐的心里，顾媛媛应该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在这座城市安静地活着，直到做了傻事……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给这位姐姐徒增烦恼。
    那次匆匆一瞥的“凉热咖啡”西餐厅，时隔一年多，我才敢重现踏入，重现坐在桌旁，抵挡着回忆的潮水，走出心中最阴霾的暗夜！
    ……
    不久我从橱窗看见杨晓萌向这边走来，以往我会跑到门口，大声招呼她，但今天我只是静静坐着，等着她走到桌前，我才默默起身，给她摆好对面的椅子，帮她挂好大衣，她去洗了手，回来我们相视而坐；略微寒暄几句后，我们就陷入了沉默。
    她现在的衣着更像一名老师，从大衣到里面的小衫，还有口红的颜色，都愈发显得成熟稳重，我知道她现在是故意这么装束的，不知道再到夏天，还会不会看到她穿短裙的样子。
    我们的谈话有些严肃，甚至是冷淡，一时我也找不到以前嘻嘻哈哈开玩笑的感觉，反而拘谨，甚至连话题都无从寻觅。
    我说了自己的近况，干干巴巴，就像半年的个人工作总结。
    杨晓萌装作很仔细地听着，而且也和我说了她这一年来去山村调研考察的生活经历，那些素材和见闻无疑都非常新鲜，比我这个一直围着学校围墙转的人，自然要丰富有趣得多，唯一不舒服的地方是她的说话方式有些变化，故意选择词语，力求用词准确，原本可能她作为主席讲话是如此，但我们的谈话不会那样，但现在大姐对我说话也是如此了。
    时间的城堡，季节的力量！
    总会改变每个人吧。
    ……
    但是，我还是很乐于听她仔细说自己的经历，能感觉到她很幸福，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施展自己，敞开心灵，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知道杨晓萌过得快乐，其实也是我的快乐，就像李楠和洋洋的快乐也是我的快乐一样。
    “你去的那些山区有苹果树吗？”我如此问她，因为我想起了那个我们五个人都参与的，关于苹果仓库的梦境。
    杨晓萌笑了，“几乎无处不在！苹果树是最常见的。”
    “我爱吃苹果！”
    “知道啊，你和李楠都爱吃苹果的。而且我还见过野生的苹果树……一个树上的苹果，长在上面枝头的比拳头大，底下的阴面的还没有鸡蛋大，苦乐不均啊……而且那种酸酸的感觉，你肯定会喜欢……无奈路途遥远，携带不便，拿回来就得干巴。”
    “就让它们在深山中快乐地生长，那才是最适合的！”
    杨晓萌点点头，喝了一口橙汁，“所以我现在理解了，你和飞鸟就是自然生长的苹果，那样最好！”
    ……
    “还记得大二时我们一起旅游的事吗……”她似乎不想过多谈论飞鸟，所以转换了话题，“那时候多亏了你家李楠，从旅游攻略到安排吃住，她都一手包办，从不让我们几个操心，真是轻松自在……现在我就缺她那样的助手……真想带你们去那些静谧的小山村，晚上静静看星星月亮，那里真的可以看见整个星空……”
    “那次旅游最累的是我啊，我的大姐，我一路开车，你们下车玩的时候，我就想找地方躺着……可是洋洋那个照相狂魔……咔咔的……还必须让我配合……表情不到位都不行……”
    我们终于开心地笑了一阵。
    杨晓萌说多亏了洋洋的照片，她的Q空间简直就是我们五个人的记忆库。
    “怀念啊……”我说。
    ……
    杨晓萌默默看了我一阵，“现在倒是就剩你一个人，像学校守大门的一样，留在这里，或者说是你在这里守着大家的记忆库。”
    “我就是要守着的，守着装满记忆的苹果仓库！”
    “这又是你写的诗。”
    我笑而不语。
    杨晓萌突然伸手过来拉我的领子，“我就是怕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她检查了一下我的衬衫领口，还好刚穿了一天，然后她又换上更严谨的表情说，“遇到什么事马上跟我说，别自己扛着，毕竟我姥姥家在这里，本地人，什么事都方便，总能照顾着。”
    我张张嘴，但话没有说出口。
    杨晓萌似乎看出我有心事，追问了两遍，我还是说不出口求她的话，直到我们吃完晚餐，我提议送她回姥姥家，她说今天太晚了，就去研究生宿舍吧，她在那里有房间。
    于是我们穿过段树林和人工湖，向宿舍区的方向走去，她现在不再扎马尾，披肩发让她的背影更像稳重的老师或者公司白领。
    ……
    最终在研究生宿舍楼下，她再次追问我有什么事情。
    无奈我说了几次去晚报应聘不成，现在准备参加日报社公开记者招考的事情，但觉得希望渺茫。听说其中的内幕很多，如果方面希望杨晓萌帮我打听打听。
    杨晓萌说我想工作是好事，否则就算意志多坚定，一个人呆久了也会萎靡。她对此很支持。
    “日报社公开招聘记者，对吧！”杨晓萌再次确认。
    我说，想试一试。
    “你只需要好好准备考试和面试，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说完她上楼去了。
    因为研究生宿舍是男女混寝的，所以我等她进屋开灯，在窗口向我招手，我也招手，互道晚安，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