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第195章：王东

    我和奥斯卡简单吃了点零食，然后和邵音音她们闲聊起来。
    这些广告部的姐姐有几个见过面，都是邵音音经常来往的姐妹，还有几个并不认识。我估计她们也不怎么去报社，整天就是满世界跑拉广告，谈业务，也是绩效工资，拉一个广告提成20%，全年干几个活就顶我们小记者一年的工资。
    奥斯卡对我说，广告部经理这个位置是所有部长中最有油水的，所以报社有不成文的规则，历来是轮流坐庄，几乎各部门的部长都轮流当过广告部经理，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
    “领导是让你们大家都平均得些好处吧，倒是很公平。”我说。
    “公平？”奥斯卡用异样的语调回应我，“人人都是走马观花，没有时间摸清路数，如此更有利于谁把控全局？！”
    我明白了奥斯卡的意思，但这些和我又没什么关系，于是只敷衍地回了他一句，“复杂！”
    大家熟悉一些后，这些姐姐们提议喝酒，开始敬奥斯卡，然后轮流敬我，如此很快喝了几瓶啤酒。最后还是奥斯卡解围说，领导还没来，咱们就别内部先都喝倒了。
    ……
    话正说到这里，刘树生社长就带着一众人进来了。
    大家于是一起欢迎，刘树生也给各位老总和领导介绍，奥斯卡是他最得力的干将，邵音音组织能力强，我和那些姐姐则是青年干部的骨干等等。
    “大家继续玩，别拘束，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咱们这个岁数比不了啊！”有一位领导如此说，然后大家坐下，又是几轮的敬酒。
    我则坐在离领导们最远的角落，一时间又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出现在这个场景中。
    哦，对了！
    想起来了！是奥斯卡带我来的，而奥斯卡的理由是听从刘树生社长吩咐，而刘树生的吩咐是有一位什么领导认识我，说一定要见见我。
    于是我就出现在了这里，在轻松地音乐中与一众领导和美女姐姐们喝喝酒，喝喝茶，唱唱歌，跳跳舞。我一时有些意乱情迷，觉得既然可以如此轻松地逍遥自在，又何必计较什么精神力量的持有和控制，《祝融会》和“翎羽社”那些组织又为什么要极力争斗，飞鸟为什么要孤独远走，顾媛媛为什么以命相搏，小蕙妹子为什么要在冰冷的水底苦苦修行……为什么。
    此时邵音音又来拉我，“弟弟，这位是珑家商厦的赵总，他们的家私城可是全国连锁……”
    我举起酒杯，“赵总我先干为敬！”真是厌倦了这种聚会。
    ……
    此刻，刘树生招呼我过去，在他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男人，身材魁梧，面色白皙，带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一看就知道是行政官员。
    我再次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刘树生社长说，“小王，这位是省委宣传部的杨处长，点名想见见你。”
    杨处长伸手过来，我们握手。
    “王东啊，你报道城市网络孤独少年的文章我看了，写得很好，上面很重视你们揭示的社会问题，青年记者就是要有社会担当，发挥主人翁精神。”杨处长如此说。
    我说，“那是金喆哥，另一位记者主笔写的，我不过就是协助。领导过奖了。”
    刘树生说，“小东，不用谦虚，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记者……领导的勉励一定要记在心里。再接再厉。”
    杨处长接着说，“但今天我不是因为你表现出色想见你，其实我知道你这个人，已经有三四年了，你的事迹早就灌满我耳朵了！”
    我愣愣听他如此说，完全摸不着头脑。
    “杨晓萌，我是她爸！”
    我这才恍然大悟，“杨叔，不，杨大伯，您好您好！”我这次郑重鞠躬行礼。
    “萌萌经常说起你们几个好朋友的事情，说她上大学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见你们。”
    “都是晓萌姐照顾我们呢，对了大伯，上次我得了肺炎，还是晓萌和舅舅帮忙办的住院……费用晓萌姐也不要……我这心里……。”
    杨大伯摆摆手，“你也知道，跟萌萌计较这些，她会不高兴的。”
    事实的确如此，但在我也不能装傻。
    此时杨大伯转向刘树生，“老刘，我和小同学单独聊聊天，你忙吧，不用管我。”
    然后，我跟着杨大伯出了宴会厅，在一处休闲长椅坐下。
    杨大伯又重新打量我，微笑着说，“我还以为——咱俩第一次见面应该是萌萌带男友回家，我相姑爷的时候呢。”
    “杨大伯……”
    他则示意我不用解释，“缘分天注定嘛，我明白，我明白……”
    杨大伯又说，“相信你们会永远珍稀这份友谊，情义无价啊。”
    我连连点头，用最坚定的语气说，“一定，一定。”
    ……
    杨大伯话锋一转，“说到这次来你们报社，还有一些公务……作为萌萌最好的朋友，我觉得可以信任你，想了解一些报社里的情况……当然不会对你造成影响，我不会透露消息来源……我只想听听你们基层记者真实的反映，了解你们报社真实的状况。这样……你明晚有空吗？记一下我的电话，随时联系我，到时候来我宾馆房间详谈。”
    我答应下来，记下杨大伯的电话，“大伯，是不是和此前韩主任基建贪污案有关？我刚上班几个月，也许了解的不全面，不过肯定会倾尽所有，知无不言。”
    杨大伯点点头，但打住我的话头。那意思是，有很多事情……不适合在这里谈。
    我们回宴会厅的时候，正好碰见奥斯卡出来接电话，我们点头示意，擦肩而过。
    进入宴会厅才发现，里面是一片歌舞升平的场面。领导和企业老总们，各自选了女舞伴，漫步摇曳在舞池中央。
    刘树生社长见我们进来，赶紧迎上来招呼。
    杨大伯对他说，“他是我女儿大学同学，俩人挺好的……老刘你看我面子，好好培养培养这小子……不光是工作能力，也盯着点生活作风，别沾花惹草的，哈哈。”
    我知道杨大伯这么说的用意，如此暗示，刘树生才会没有戒心吧。
    刘树生赶紧说，“没说的！这事交给我，这孩子不错，在我这你就放心吧，哈哈。但是老杨啊，不是我多嘴，你还得长远打算——历来干部分两种，一种是事务官，一种是政务官。事务官就是具体干活的，业务拿手，但不会搞政工，升迁有玻璃天花板，很难突破；政务官就是搞政策制定，负责顶层设计和宏观管理，天天在领导身边，就算没什么本事，也是前途无量。这就像是古代官和吏的区别，完全是两条线，道路和结果截然不同。老杨，你在机关这些年，肯定比我更懂……现在起步阶段，让你准女婿在报社锻炼锻炼还可以，但要从长计议，还得你在那边多用心，走真正的仕途。这孩子的精气神没问题，只要等到时机成熟，待他羽翼丰满，便是一飞冲天的气势！”
    刘树生社长说这话一点都不避讳我，完全是一副老江湖的样子。
    对此杨大伯不予置评，只说一切都在我自身的努力。
    ……
    果然，杨大伯的话还是很有分量，刘树生也很知趣，转头就偷偷让奥斯卡找机会，带我先离开这个花花绿绿的欢乐场。
    于是，过了一会，我和奥斯卡就起身向大家告辞，推说接到了一个重要新闻线索，然后出了宴会厅。
    “怎么，刚刚你是结交上什么权贵了吗？”出了大厅奥斯卡就问我。
    还没等我解释，邵音音匆匆追了出来，“老徐（奥斯卡中文名姓徐），弟弟，出什么事了，干嘛先走？”
    奥斯卡说有工作，邵音音当然不信。
    就在此刻，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对邵音音说，“姐！现在不到八点，等我们忙完了，十点左右联系你，我们继续去喝酒如何？！到时候我请，就我们三个，好好聚聚，岂不比这乱哄哄的要好。”
    “就这么定啦！等你们电话！”邵音音说完转身回去。
    奥斯卡则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说，“哥，别急，咱找个地方好好吃个拉面当晚餐，我再详细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