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中,虎口敬老院的理发室开张了。
院里的老人们都兴奋地聚集在门前,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这换了新院长,各种新花样新名堂真是层出不穷。
敬老院里还真整出个理发店来了。
老人们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院里的理发店怎么个理法。
左瞧右瞧,咦,屋里怎么只有方一梅一个人?
方一梅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咱们理发室正式开业,管理员和理发师都由本人一人兼任!”
说完,她自己先拍起了巴掌,拍了半天,才发现一众老人们都只是瞪眼瞧着她,竟然没有人鼓掌。
她尴尬极了。
“怎么个理法呀?”混子站起来问,“比着外面街上便宜点不?”
“葛叔,你真是个老财迷!”一梅笑咪咪地说,“这是咱们敬老院自己的理发室,不要您一分钱!”
老人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方一梅,都惊呆了。
“我开办这个理发室呀,就是为了方便大家,一来大家不出院,就能做到勤理发;二也是为大家节约点零花钱。”方一梅又解释说。
老人们这才慢慢地鼓起掌来。
一梅换上一件白大褂,左手拿着梳子,右手拿着电推子,眼睛看着老人们大声问:“来来来,今天开张,谁来试试我的手艺,理咱院的第一个头?”
老人们笑着,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互相谦让、推搡着……
老李婆推了推混子说:“混子,恁去!恁胆大!”
混子急的直往后退,边退边说:“这可不中,这可不中,俺的头发还不长,等等再说吧……”
“恁的头发还不长?”叶宝林拦着混子,一把拽下混子的帽子说,“瞧瞧,恁的头发都管扎辫子了,还不兴剃剃头?”
混子一把夺回帽子,气急败坏地嚷道:“恁咋不先剃?”
叶宝林抠抠自己的头说:“你个小舅子的,一年也没见恁剃几回头!”
混子挤出到人群后面,不说话。
一梅有些下不来台,只好自己亲自点将,她走到大老王面前说:“老王叔,来,先给您理理?”
大老王先红了脸,一个劲儿地后退摇着手说:“不中,不中……”
“看来,大家是信不过我的手艺呀”,一梅尴尬极了,“开个张都开不了吗?”
“然然妈,要不,给俺家老瞎子先理吧,反正他也看不见,理不好也没啥。”老李婆终于勇敢地站出来捧场说。
老李头笑哈哈地对老李婆说:“恁都欺负俺瞎,俺不怕!俺理这个头一份!”
一梅感激地走过去,搀着老李头进屋说:“老李叔,您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买的最好的电推子,不用剃刀片,又快又安全呢!”
在万众瞩目中,老李头边走边说:“闺女,恁大胆地剃,别害怕,刮破点小伤也没啥,俺皮实。”
一梅把老李头扶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取下他的帽子,又给他系上理发的围布。
老李头低下头,一梅迅速打开电推子,从后脑勺轻柔地开始推起来,一下一下地推到头顶。
又轻轻按住老李头的左耳,推干净了,再轻轻绕到右耳一一她给安然推了几年的宝宝头,也算小有经验,最近又去街上的理发店学习了几天。
老李头只听见头上一阵轻轻的“嗡嗡嗡”的电推子声,一梅很快就干净利索地给老李头推了个锃亮的大光头。
放下电推子,一梅轻声说:“老李叔,您把头抬高点,我再给您简单修一下面。”
“中,中,中!”老李头高兴地说,“闺女,恁手可轻啊,不是第一次吧?”
一梅笑了笑说:“我以前给安然常理,前几天抽空又去街上店里学了几天。”
说完拿起一把旋转式电动剃须刀,旋转式剃须刀是在一个护网后有两到三个刀片,这样剃起胡须来飞快地转动,剃的又快又干净。
一梅仔细地再检查了一遍,这才扶着老李到屋子角落里坐下,把头和脖子、脸好好洗了几遍,用干毛巾擦干,又细心地给老李头下巴上抹了些须后水。
“怎么样?老李叔?”一梅小声问道。
“美啊,恁这手艺可比虎口集上的理发店强多了!称得上虎口第一理!”老李头故意大声夸奖说。
大家注视着一梅搀着老李头出来,都围上去,仔细地看着老李头的光头和修的异常干净的面孔。
“嘿嘿,混子”,老李头吆喝道,“恁就是拿显微镜来照一遍,看俺头上、脸上有一丁点儿伤没有?”
大家象过筛子一样把老李头筛了一遍,果然没有一丝儿小伤,都赞不绝口。
大老葛急忙走进屋去说:“然然妈,给俺也剃剃吧?”
一梅微笑着说:“好啊,您先坐好了。”
只用了半个小时,大老葛也容光焕发地走出了屋子。
混子肠子都悔青了,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进去出来的人们。
老李婆高兴地问:“然然妈,您会理俺们老婆子的发不?”
一梅在屋里答道:“我试试吧,不能光给大叔们理呀,婶子们的头发也得打理。”
“明天中不?老李婶子,今天先给大叔们剃光头。”
老李婆笑着说:“不急不急,恁多有空俺再理。”
老头们一个个都被理成了大光头,嘻嘻哈哈地互相打趣,你摸摸我的光头,我挠挠他的后脑勺,笑的前仰后合的。
张英看见一梅忙完了,赶紧进屋帮着收拾理发室。
“谢谢您呵!”一梅感激地说。
“客气啥”,张英说,“恁真是又善良又能干!老人们碰上恁这院长,真是有福气!”
一梅红了脸说:“看你把我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只希望老人们,每天都能快乐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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