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故渊为人细致周到,自然知道顾谨此言有理,他们不是随随便便进一趟大牢耍一耍,而是势在必得,定要将陆归堂和国舅给救出来的。
如今的优势便是有冷山这个助力,但却也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商故渊打着扇子隔岸观火,当下三人不发一言,顾谨未曾去过刑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情景,今夜的主意要靠商故渊。
过了良久,府衙门前的守卫换了两班,才见商故渊手里的折扇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掌心,言语之间也带了喜悦。
“你们看,这一趟出来换班的人便是上一轮在这儿守着的,说明他们只有这两拨人,我与冷山各自对付一拨,顾小姐去救殿下和国舅。”
冷山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顾谨虽担心商故渊的安危,但如今却也别无他法,只得奋力一搏。
“他们半个时辰就要换一次班,咱们索性再等上一会儿,待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才好先下手为强。”
除了冷山自始至终镇定自若,顾谨和商故渊心中都多多少少有些慌乱,今夜之事必要一举拿下,但凡出了一点儿岔子,连累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远在汴梁的商大人和北疆的顾疆元。
心中微微有些惴惴不安,时间便过得甚快,只觉得星斗稍稍挪移,便到了守卫们下一轮换班的时候。
冷山小心翼翼抽出长剑,看准了时机,选在守卫最松懈最混乱的时候一个飞身冲了上去,商故渊紧随其后。
顾谨自知帮不上忙,便隐在树后等待机会。
没过一会儿,便见冷山身边的守卫已经成群倒地,余下之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却也只是敢在远处看着,手里握着兵刃,却不敢近他身旁,生怕一个闪神的功夫自己亦成了冷山的剑下亡魂。
既不敢贸然对冷山下手,余下的守卫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商故渊身上,却不知这人看着文绉绉风气,身手却也是上乘,这些个守卫成日里跟着惠景和在汴梁城里过惯了舒坦日子,一身懒骨压根儿不是商故渊的对手。
他们转身奔袭商故渊的同时却也将后背露给了冷山,冷山一剑便是数条人命。
分明腹背受敌的是冷山与商故渊,竟不知为何局面翻转的令人猝不及防。
顾谨眼见得守卫们呜呜泱泱乱成了一团,便知道此番机会难得,她转出树林,借着冷山的掩护便入了府衙大牢。
果然如同商故渊先前的推断,如今大牢之中已无守卫,她一路走来很是顺利。
大约因为定州地界干燥,大牢里没有想象中的阴暗潮湿,反倒是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在顾谨的鼻腔之中,并不好受。
府衙牢狱既黑且广,顾谨一路摸索着前行,只觉得身后冷山等人的打斗声越来越小,便猜测自己已经走得越来越深了。
身侧已然看见不少囚犯,人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都觉得事出有异,便攀到栏杆上哭喊:“姑娘,救救我们吧。”
顾谨不理,只自顾自向前行进,这里从前是柴昱统理,柴昱为人清正,想必不会有冤假错案,所以她不会意气用事。
转过最后一道栅门,顾谨只觉得一股水气和凉意扑面而来,与先前灰尘一身的感觉骤然不同,待看清了眼前景象的时候,她的心中也不由地泛起来一身心疼。
水牢。
在此之前顾谨不曾见过这样的所在,如今见到了却只觉得心惊,牢舍窄小,四周紧闭,地面下凿一处深池,情况紧急,顾谨没有去估计这水牢有多深,但池中水却已经没过了陆归堂的胸膛。
他被铁链锁在其中,四肢腰身皆不得动弹,只能站立其中,水牢四角有水口,正漴漴像里注入水流,顾谨观察到陆归堂鬓发皆已湿透,猜测这水会一直没过他,待将人淹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再退下去,如此反反复复,使牢中人受尽折磨。
顾谨努力保持了冷静,几乎是跑到陆归堂身边的,她俯下身子去唤他。
“阿堂。”
期待中的回应并没有传过来,只见陆归堂眼眸紧闭,面色苍白,湿漉的额头贴在面颊上,他被铁链牢牢锁在水中,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顾谨在牢门上寻得钥匙,却知道若他一直昏着,自己便带不走他,只得又凑过去唤他:“阿堂,醒醒,阿堂。”
大约是她唤的急切,陆归堂泛着懒意的眸子缓缓张开,露出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
他的声音微弱,几不可闻,“舅舅。”
顾谨微微一愣,却也听清楚了陆归堂说的是什么,连忙起身查看,原来此间水牢之后还有一间,其中隐约可见人影,大约就是李昌平了。
顾谨替陆归堂开了锁,他未受伤,但看样子是被这起起伏伏的水流折磨的不轻,只强撑着身子越出了水牢,便再也提不起力气,顾谨的到来使他心安,过去的两日一夜,他眼前常常闪现过她的影子,如今人真的来了,他却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梦境了。
顾谨看出他体力不支,便用自己的肩膀撑了他的胳膊,二人堪堪而行,少女羸弱的身姿成了他最强大的依靠。
陆归堂感受着顾谨身上传来的凛冽寒意,便知道这不是梦境了。
顾谨不敢放开他,便带着陆归堂一路往里行去,这一探头,她忽然明白了陆归堂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为何是挂念舅舅。
这也是一间水牢,状貌和方才差不许多,只是池中水已经被染红,李昌平一样被缚其中,可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受过刑了。
这般境况实在不妙,他身受大刑,如今人又被泡在水里,水流会加快他身上血流的速度,顾谨再不敢耽搁,忙上前去为李昌平解镣铐。
陆归堂亦强撑着提起了精神,搭了把手与顾谨一同将李昌平从水牢中捞了出来,便发觉此时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一些,李昌平身上有刀伤,显然失血太多,如今昏迷着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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