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回答的太过直接,以至于原本处于绝望之中的柏妮丝,都有一些未能反应过来的愕然。
那双天蓝色的眼眸中,还带着明显的茫然。
仿佛自己刚才听见的,只是某种幻觉一样。
这样的表现虽然不符合一位六阶超凡者,一位战场公主应该具备的意志,但沈逸很清楚,这正是因为,柏妮丝在乎人类,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一位心存死志的人,不会因为死亡而恐惧。
会恐惧的,只是热爱生命的人。
而这样基于热爱去守护人类的,才是泛人理守护协会需要的。
“如果毫无希望的话,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什么都不做。”沈逸抬起头,看向了布满繁星的夜空,“虽然我总是强调希望,强调绝望下的挣扎和努力,但那也只是建立在我一直都看得见希望的情况下。”
没错,沈逸并不认为自己的意志,会比任何一位真正的救世特派员更强。
因为他从未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
但是每一个特派员,都是他从真正的末日之中选出来的。
柏妮丝并没有听懂沈逸这句话之中,更深层次的意义,她只是同样仰着头,看着夜空,让夜晚的威风吹拂着她金色的发梢,以此让自己的心情快速的回复平静。。
而当平静了之后,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忽略的信息。
如果邪神是八阶。
那么,眼前的这位自称自己是人类的陛下,却能够轻易的屏蔽掉邪神的观察?
但是,可能吗?
人类之中,竟然也会有八阶的存在?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沈逸仿佛再一次的看透了她内心的惊诧,直接承认道,“我就是人类,而且我也是八阶,在无尽的黑海之中,也同样不只是你们一个世界的人类正在经受着邪神的威胁,就是这么的简单。”
“......”
柏妮丝的表情,先是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惊喜,最后,恢复了平静。
“原来如此。”她伸出手,将发梢挽到耳后,最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跳出了世界的限制之后,一切都说得通了呢,那位万法阁下,也是与陛下一同来到这世界的?”
“没错,他是七阶。”沈逸仿佛知无不言。
柏妮丝再一次的沉默。
虽然是她主动请求,想要知道一切的。
但是,当一切都展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麻木。
因为这一切似乎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邪神的实力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可陛下的实力,也同样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结果到头来,又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跟随在陛下的身后,为陛下带来的一丝可能性,而不断战斗。
“陛下,请吩咐吧。”柏妮丝在最后,再一次半跪在沈逸的面前,“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我必将胜利带至您的面前。”
她并不蠢,自然反应过来了。
一定是有什么,需要她去做的,不然的话,根本无需要告诉她这些。
因为她的不安,在这样的战争面前,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这甚至已经不是他们一个世界的战争。
而是无数的世界,无数人类的战争!
“我需要你在最关键的时候,代表着我,为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带来希望。”沈逸直接说道。
“代表......陛下?”柏妮丝呆住了,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那陛下呢?”
“我不能直接在邪神的面前暴露真实的层次。”沈逸摇摇头,“所以到了那個时候,我势必会在第一时间被邪神污染,连同着我所有的至高人偶一起。”
柏妮丝一惊。
然后很快意识到了沈逸这句话的意思。
“陛下......您难道已经被邪神盯住了?”
“就是这样。”沈逸点点头,“邪神需要依靠对人类的污染来分配这个世界,这是它们之间的‘餐饮规则’,但因为我这十年来的干涉,目前为止,每一个邪神的份额都极其的有限,而这个时候,一旦以我与我所联系的诸多至高人偶被污染,就相当于直接占据了所有被邪神污染的人类之中的最大份额,所以我势必会成为邪神们集中争夺的个体。”
这并非是预测,而是可以看见的未来。
沈逸作为一个人类,一个棋子,却改变了诸多邪神的计划,直接影响到邪神们对事物的分配。
这种关注度,只怕放在整个宇宙的所有位面之中,也没有几个。
所以他必然会在“开席”的那一刻,被重点关注。
要是这个时候,沈逸再来一手无惧污染,主持大局......邪神再怎么样也能够看出不对来。
现在的沈逸,可没有掀桌的把握。
所以,他作为一个“六阶的人类”,只能被污染,也必须被污染。
至于说,将一位主宰的化身,同化并且主动吸纳进自己的“眷属”之中,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就只有到时候,才会知道了。
“......我明白了。”柏妮丝最终,无比郑重的回应道。
接下了这个任务。
她其实还有很多的疑问。
比如说为什么万法不行。
但是,她已经不想要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并非是因为不安和恐惧,甚至与那完全相反,是因为信心与信赖。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只需要将胜利带给陛下,就是她所能够做到的一切。
“要让你拥有那样的声望,我会在之后,为你造势。”沈逸再次说道,“因为时间有限,你会被我以毫不掩饰的倾向重点关注,不仅仅是作为‘七阶预备’的天才,更是作为我的‘继承者’。”
柏妮丝一惊。
她自然明白,继承者这三个字的分量。
并不是父与子的继承,而是地位、声望、希望的继承。
她甚至已经预料到。
当以“被污染”的姿态退场之后,陛下,甚至很有可能不会再站在台前。
这是要将整个庞大的帝国,整个世界,全部都交给她!
但是——
陛下可是作为所有人战斗的希望所在!
那一份无数人毫无理由的信任,那一份无数人以此坚持的信仰,那一份无数人,甚至包括了她自己在内的,寻找着的安心......仅仅是想一下陛下的身上所代表的意义,柏妮丝就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大压力,这份压力,就连战场公主也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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