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周走进了太极殿,看到了七位堂兄堂弟,还有一位大胖子。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圣体金安!”
八人立即拜见司马周,礼数很到位。
司马周坐上龙椅,笑道:“平身吧!今日在场没有外人,都是朕的亲人。你们分封诸地,为司马家、为朕守护大晋江山,身兼重任,这次朕大寿才能团聚一次,真不容易。听说汝南王和齐王进京时,已经遗忘了皇都的规矩,和宿卫军差点打起来了?”
司马亮起身道:“陛下,臣远离皇都多年,一时忘了规矩,还请陛下原谅。”
他还给司马周面子,言语放低。
但齐王司马冏却冷哼一声,坐着说道:“陛下,宿卫军也该整治了,连本王都不认识,竟然不让本王进城,真是岂有此理!”
其他人乐着看戏,八王之中,要说脾气最冲当属司马冏。
司马周立即乜向司马冏,问道:“怎么?齐王想替朕管教宿卫军?”
“臣可不敢!臣还得戍守青州,那么多兵马需要养活,哪有时间管其他事,是不是啊诸位?”司马冏冷笑道。
司马周脸色微变。
他听出了司马冏的威胁!
其他王爵哈哈一笑,虽然都未说话,但都在支持司马冏。
司马周咬紧了牙。
按照大晋爵位制度,这些分封在外的诸王,最多拥有五千兵马,而且还得受朝廷管辖。但是现在呢,朝廷完全丧失了职能,每个王爵都扩充兵力,司马冏有七万兵马,司马越有六万,司马亮有四万...
八王加起来,四十万大军是肯定有的。
但他这个皇帝呢?
外军已经形同虚设,被王爵把控,他这个皇帝能调用的只有内军和扬州兵马。
不要忘了,除了八大王爵,还有十大军侯。
十大军侯戍守边关,不敢像王爵那样肆无忌惮地招兵买马,他们明面上的编制很少,但是暗地里肯定偷偷扩充,实际上有多少兵马,根本是未知数? 但总人数绝对不少于五十万。
大晋的八成兵力都在这些王爵君侯手中? 就算司马周有心去改变,他又能怎么做?
这也是司马冏敢威胁的原因,而他之所以威胁,只是为了告诉皇帝司马周,我们敢来皇都,便不怕你? 你别耍坏心眼。
司马周虽然昏庸? 但毕竟是皇帝? 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也感觉忧心忡忡? 但他只能怒? 而无解决之道。朝野上下,他所宠信的宦官重臣? 哪一个能帮他匡扶社稷的?
都在谋求自己的利益? 都是大晋身体上的吸血虫。
“这么说来? 齐王的确是辛苦了,不过依朕来看,你的忙属于瞎忙。前段时间,你的麾下大将尉迟战勾结徐州州牧王霄,进攻东南王府,企图谋反,被东南王轻松解决。你连心腹爱将都管不好,青州的秩序又能好到哪里?”司马周随意道。
此言一出,司马冏顿时心生怒火。
他有五位猛将,都是随他出身入死的心腹,其中尉迟战排名第二。可惜现在却被凌迟处死,可想他心中怒气!
不过司马冏的怒火不是对着皇帝司马周,而是看向了末位的东南王世子,司马海云。
司马海云心头一颤,察觉到了司马冏的注视,但他眯着眼睛,正视前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司马亮立即出来解围:“齐王别生气,咱们的好侄儿替你揪出了身边的逆贼,你该高兴才对,难不成你还要冲晚辈发火?你和东南王的矛盾是你两人的事,不能牵扯晚辈。”
司马冏冷哼一声,没有多言。
龙椅上的司马周也看向了司马海云,笑道:“彭城发生的事朕也听说了,东南王有个好儿子啊,和他父亲一样,一样的出类拔萃。咱们都老了,能子承父业,才是最高兴的事,是不是啊齐王?”
司马冏阴沉着脸,轻嗯了一声。
司马冏有一个大遗憾,那就是没有儿子,生了一堆女儿,就是没有带把的,这是他一生的痛,现在司马周故意讥讽,可以说揭开伤疤在撒盐。
而司马冏只能干瞪眼。
司马海云偷偷瞄了一眼皇帝司马周,发现司马周竟然在打量自己,他吓得正襟危坐,暗暗祈祷别再谈论自己了。
......
沈宁等候了半个多时辰,司马海云才出宫。
向七位王爵告辞后,司马海云才颤颤巍巍上了马车,沈宁扶他时都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沈宁暗笑,看来皇宫之行把他吓得不轻,莫非里面发生了什么精彩变故?
坐进了马车内,司马海云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熬过这一关了,我决定了,老老实实呆在东南王府,哪里都不去,等陛下过完寿,再熬一次,就能回家了!”司马海云郑重道。
沈宁好奇问道:“世子,出了什么事?陛下刁难你了?”
“那倒是没有,他们是神仙打架,我这个小鬼遭殃,尤其是司马冏的眼光,总感觉他要杀了我。早知道当初,就不凌迟尉迟战了。”司马海云叹息道。
沈宁来了兴趣,问道:“世子,可否把经过详细告诉属下,属下也替你参谋参谋。”
“好好,我正有此意。”司马海云连忙把整个经过,详细地告诉给了沈宁。
沈宁听后皱起了眉头。
听完沈司马海云的讲述,太极殿内并没有什么大事,最多就是七王联合,警告了皇帝司马周,之后就是相互伤害,场面谈不上和谐,但也不算凶险。司马海云怕的这么厉害,是自己吓自己。
不过心思缜密的沈宁看出不对劲。
皇帝司马周似乎有挑拨司马冏对付司马海云的嫌疑,这也能理解,徐州和青州两败俱伤,对皇帝而言是好事。但是,司马亮在维护司马海云的时候,总感觉也带着点挑拨。
可惜沈宁只能通过司马海云的描述来判断,这个判断不准确。
“沈宁,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司马海云问道。
沈宁摇了摇头,道:“世子放心,你毕竟是晚辈,只要表现正常,前面有七位王爵顶着,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司马海云这才放下心来。
返回东南王府,用过午饭,杨戬竟然真的来了。
杨戬拜见司马海云后,提出了向沈宁请教学问的请求,虽然沈宁不停地使眼色,但是司马海云还是点头应允。
“沈宁,好好陪着驸马爷去公主府,寻常人可没有这个资格,这是驸马爷和公主对你的器重啊!”司马海云郑重道。
沈宁无奈,只能应允,同时把该说的事都告诉了他,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这很重要,防止以后回徐州后被人算计。
就这样,两人骑马前往公主府。
路上,沈宁随意问道:“驸马爷,公主上午才入的宫,会出宫这么早吗?如果公主不在府内,咱俩岂不是白跑了?”
杨戬笑道:“不会的,公主入宫时间不会长,皇后娘娘已经去世,她最多去陛下那里请个安,或者就去太子那里坐坐,时间很短。”
“不是说太子殿下被陛下幽禁于东宫,禁止任何人相见了吗?”沈宁问道。
杨戬低声道:“没错,但公主殿下和他毕竟是亲兄妹,陛下给了特权,一个月可以见两次。”
按照血缘关系,太子还是沈宁的大表哥。
据说这位大表哥能文能武,被无数人看做大晋未来的希望,很多人都盼望着将来他能横扫奸恶,匡扶将倾的大晋,重现大晋未来。
可惜,身为太子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奸臣佞臣,而是皇帝。
太子太优秀,你让皇帝怎么想?
不出意外,太子因为诸多事情而惹怒陛下,最后被陛下幽静于东宫,囚禁了十余年。当初,陛下更有废立太子的打算,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未废除。
所以大晋有太子,也没有太子。
太子成了被幽禁的傀儡,这样皇帝就不用担心太子之位的争夺,也不用担心太子夺权,从而安心地做皇帝。
很快,两人来到了公主府。
杨戬让下人叩响了房门,公主府的管事看到是杨戬,问道:“驸马爷怎么来了?没有公主的命令,小人不敢让驸马爷进府。”
“我知道,你去禀告,就说本驸马带着沈兄弟一同来拜见。”杨戬高兴道。
管事转身进了府。
杨戬喜上眉梢,感慨道:“这次能进公主府,真是多亏了沈兄弟啊!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兄弟!”
沈宁给他一个无奈的笑容。
兄弟,你这是引狼入室啊,你是怕自己的绿帽子带的不稳,所以专门扶正吗?
没等多久,管事和一众女官来到,为首的中年女子,正是沈宁在锦绣园中见到的那名女子。
“驸马爷,沈公子,公主有请!”女子恭敬道。
杨戬笑道:“有劳薛女官了。”
沈宁也回礼,便随着对方进入了公主府内。
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这座公主府规模庞大,而且环境宜人,府中还养着孔雀、白鹭、梅花鹿等等。毗邻皇城边上能修建这等规模的府邸,不愧是长乐公主。
在薛女官得指引下,沈宁和杨戬来到了一处房间。
“驸马爷,沈公子,请进。”薛女官推开了门,请两人进入。
两人走进去,只见房间内很宽敞,长乐公主似乎喜欢雅致而简洁的房间,这座房间足足有一二百平方米大,屋内并没有太多的陈设,不过却竖起了一个个屏风,将空旷的空间分割成小部分。
每个小部分内摆放着博古架,上面陈列着奇石。而在最中间,是一座庞大的寿山石,形状嶙峋且壮丽,屋顶开着天窗,投射下眼光,使得这座山石更加熠熠生辉。
在这座寿山石旁边,摆放着案桌,透过屏风缝隙,隐约可见一道丽影,应该就是长乐公主了。
“沈兄弟,这是石室,是长乐公主专门收集奇石的地方。”杨戬低声解释道。
沈宁暗暗羡慕。
听说大户人家有很房间,用来盛放玩物。
比如石头、瓷器、字画、金银、首饰、美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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