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衍直接瞬移到了门口,才发现已经来晚了,那道门早已经消失不见。沿着墙面边缘走了几步,毫无线索,他们似乎变成了等着被抓的鳖。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人被火焰灼烧。一肚子的愤怒没有地方发泄,眼看着长衍就要暴走了。突然一盆冷水从天而降,长衍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
累累站在长衍的面前,指挥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直接把长衍浇了一个透心凉。被愤怒包围的长衍,慢慢地冷静了下来,闭上眼调整自己的气息。
“咳咳,下次温柔一点。太凶的女孩子没……我闭嘴!”
没有想到这里比外面还容易情绪失控,如果进来的人是那些散修,只怕现在已经变成山林的养分。
看着累累离去的背影,长衍心里有点佩服她的冷静,或许她真的没有什么七情六欲。
“上次救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的七情六欲都留在那里了。这一路上我都没怎么见过你,有失控的迹象。”
“你是不是不会生气,还是喜欢什么事情都在心里憋着。”
“那你藏了什么不可说的怨念?”累累突然转向反问长衍。
当好奇心调转方向的时候,当事人一般都会选择缄默。这是他们自己的权利,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内心的秘密和过往。
“你说会不会是山神直接变成了人彘,才会把自己隐藏起来。”
“至少命不久矣了。到了!”
山林的坡不是很高,但是途中的道路蜿蜒曲折。长衍跟着累累七扭八拐的,总算是来到了高处。穿过茂密的树林,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草原,带来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长衍好奇的绕到了累累的前面,一片小小的草原上绽放着无数的小花。簇拥的鲜花吸引着蝴蝶的注意力,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长衍蹲下身,看着自己脚边的鲜花和蝴蝶。空气之中没有任何鲜花的香味,连木材植物的味道也没有。鲜花上的蝴蝶悬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耳边树叶飒飒的声响也消失了。
“还真让你说对了,山神命不久矣了。”长衍好奇地抓住悬停的蝴蝶,下一秒所有的鲜花连带着手中的蝴蝶都枯萎了。
山林的生命以山神的神力维持,如果山神变了这些山林都会随之改变。现在它们被停留了这一时刻,只怕同样也象征着山神的生命,也停留在这一刻。
“小心。”
地上枯萎的鲜花变成了一股白雾,朝着两人而来。长衍拉着累累快速的往后退,白雾所到之处草木皆是枯萎死亡,很快两人就被白雾所包围。
“南山的白雾有致幻的效果,你小心点。”长衍紧紧地拉着累累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累累拍拍长衍的肩膀,示意他往后看。
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后面走来,径直的略过了两人。人影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应该是山神的影子。两人跟随影子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一棵古老的苍天大树矗立在两人的面前。
影子绕着古树飞了一圈,随后找了一根树枝躺了上去。在山神神力的滋养下,古树很是健康。突然一朵黑色的乌云出现在上方,古树伸出树枝想要驱赶。
不承想,树枝碰到了乌云,直接被染成了灰色。古树还想再反抗的时候,乌云已经离开了,山神又醒了过来。
神奇的是,之前变成灰色的树枝,此时又恢复了原状。如果不是两人看到了乌云的出现,差点以为灰色的树枝是自己的幻觉。
没有感觉到异样的山神起身离开,之后的日子山神每天都会来古树上休息。而那朵乌云,也会悄悄地来到古树的身边,一点一点地将古树变成灰色。
长衍看得很是着急,想要出声阻拦,但这只是山神的一部分记忆,他们并不能做什么。一段时间后,整棵古树除了山神休息的树枝以外,其他部分都已经被染上灰色。
但是乌云拥有超高的伪装,整棵古树的外貌到现在依旧是枝繁叶茂。
就像是一条贪吃的蛇,正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大象的身躯,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吃下整头大象。看着乌云在山神的身边绕来绕去,长衍还是闭上了眼睛。
山神痛苦的哀嚎响遍整个山林,神力化作金光四散而逃。就在乌云吞下山神的瞬间,整片山林都变成了灰色。
一个呼吸之间,山林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翠绿。至此白雾才慢慢地散去,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树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累累甩开了长衍的手,朝着古树而去。长衍着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让她冷静一点。
“这个只怕不单单是人彘。如此纯粹的黑暗,能将山神一口吞下,只怕是有点道行的妖蛊。”
“千年老妖精人彘也可以,虽然不常见。”说到最后长衍有点底气不足,声音也变小了一点。
人彘很难修炼到千年,在被欲望吞噬的这段时间内,它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欲望永远无法满足。这也导致人彘成了易燃易爆的东西,一旦失控,会直接自爆化作冤魂。
“就算是妖蛊,能拥有吞噬山神的能力,也不是我们两人所能控制的。”虽说他们是除恶人,但并不能表示他们真的能拯救世界。
“身体在这里!”
长衍还在纠结怎么对付敌人的时候,累累已经爬上了那根树枝,找到了山神的肉体。
肉体保存完好,面色红润好像睡着一般。胸前已经没有了起伏,但还能感觉到山神那点微弱的生命力。
“杀了我!”一个如同孩子一般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杀了我!杀了我!趁着我还没有被同化,快杀了我!”
长衍紧随其后也爬上了树枝,同样听见了孩子的声音。这也是影子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杀了自己。
“山神,你有自己的名字吗?道号也可以?”长衍尝试着呼唤山神的神智,而山神还在那里重复着那一句‘杀了我’。
询问了三次,回答长衍的依旧是那句话。现在的山神只剩下一丝执念,以及一丝属于自己的灵魂。它太虚弱了,以至于无法完成和长衍对话。
弑神是会遭受天谴的,长衍有点为难地看着山神的肉身。另一边不知什么时候,累累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匕首,正悄悄地递到了长衍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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