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之明》三十三、英雄迟暮

    王龙看着眼前的星剑宗宗主,有点不敢相信。
    因为王龙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星剑宗宗主、传说中的飒踏如流星的潇洒飘逸之人。在今天一见中,竟然是一个已经如风中残烛的老者。
    星剑宗宗主回过头来,苍老的面孔上挂着慈祥笑容,但是王龙却看出了沧桑和苍白。
    慈祥柔和的声音响起:“你就是王无聊吧,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来我的院落吧。”
    随后宗主慢悠悠的向着某处院落走去。
    王龙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充满了疑惑:父亲将我托付给这位老人,可这位老人看上去,已经命不久矣了,嗨,算了不想了。
    于是王龙停止了多余的思考,跟着老人慢慢的走在星剑宗中,期间王龙他们碰见了很多星剑宗的弟子、下人。
    他们并没有向其他门派的人那样看见掌门就不敢随意说话、行动了,他们仿佛将他们的宗主看作自己的亲生父母那样。
    因为王龙从他们嘘寒问暖的话语中;从他们充满关切的眼神中;从他们无微不至的动作中,无不感受到他们的感情。
    王龙看着眼前的老人,却总是和他记忆中的一位老人的身影重合。
    他们都是一样的和蔼可亲、都是一样的平易近人、都是一样的让王龙尊敬……
    王龙逐渐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难以自拔。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把王龙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王龙立刻收心,发现了原来是已经到地方了,星剑宗宗主正在唤他的名字。
    王龙连忙抱歉道:“晚辈刚刚走神了,万分抱歉,望前辈海涵。”
    老人语气缓慢而柔和,和蔼着说:“不打紧,年轻人嘛,正是爱天马行空、爱幻想神游的年纪,看着你就让我想起来那时的我,也是和你一样爱发呆。”
    王龙抱拳回复:“谢前辈抬举,晚辈惶恐。”
    老人哈哈大笑:“在我这里不用这么拘谨,我不像你父亲那样那样看重规矩,毕竟我也不是军伍出身。”
    老人收起来笑容,语重心长的说:“不过话说回来,王龙啊,你呀不用那么严肃、也不用把复仇看的那么重。”
    老人似乎有些惆怅。
    “你还年轻,你的机会还多的是,不必拘于这一时。年轻人就是要多笑、要看得开、要开怀长乐。”
    王龙听了这番话若有所思,看着这位老人说到:“谢前辈指点。”
    老人好像想起了什么,让王龙在院内的凉亭等待片刻,随后走向了自己的屋内。
    在王龙喝了半盏灵茶后,老人拿着一个储物袋走了过来。
    将储物袋交给王龙后,叹了一口气,对王龙说到:“唉,人老了,记性就不好。看,这不是差点就忘了吗。”
    王龙连忙回复:“前辈这个并不打紧,无需自责。还有关于我拜入星剑宗的事情,前辈意下如何。”
    王龙不傻,星剑宗宗主也不傻。
    王龙今天来星剑宗的首要目的不是拿储物袋,也不是来让老人指点修行。而是来拜入星剑宗,以此借助星剑宗来躲避圣庭的追捕。
    但是,而今的星剑宗宗主张口闭口,说了很多,但是没有一句话是和王龙拜入星剑宗有关的。
    王龙从进入星剑宗以来的一系列事情上,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他想要听到老人亲自的解释。
    老人听后沉默了良久,随后长叹一声,无奈道:“我该是佩服还是责怪王剑锋那个老家伙呢?自己的儿子、自己的接班人竟然在这般年纪就有了如此修为、又有这般心智。要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孩子可以向你这般,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王龙回复到:“前辈可折煞晚辈了,晚辈何德何能,能与少宗主相提并论啊,在下一介匹夫,自幼便贪玩成性,大字未识几个,也不懂规矩和礼数,对前辈多有得罪。”
    “你呀,脾气秉性和你爹一样,总爱较真、还爱自谦。我的孩子我自己门清,今天见到了你更是不用比也知道。我那孩儿跟你没的比,要是他能有一半,不,有你十分之一的能力和心智,我现在也可以放心的把这宗主之位交给他。”
    老人的目光充满了一种望子成龙,可孩子却不如意的失望。
    老人很快振作起来了,继续对王龙说到:“你想的很对,我本来还在想怎么和你说呢。你也可以看出来,我已命不久矣,我一死这星剑宗中就没有人可以继续帮助的到你的人了。”
    王龙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老人亲自说出,还是让他的心头一颤。
    王龙缓了一会,自我安慰地说道:“前辈莫要说笑,晚辈看前辈还有很久的福寿未享,怎可能会命不久矣呢?”
    老人摇了摇头,眼神深邃,眼睛也暗淡了下来,认真地说:“我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我和你父亲啊,是过命的交情,他救过我的命、也救过我那愚儿的命,我从心里感激他。”
    顿时话锋一转。
    “但是我在早年间的伤却从未好过,我比你的父亲小了百年,而今却和同辈人相比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王龙听后才发现,这位看上去比父亲老的多的前辈,其实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小,王龙沉默了。
    老人见到王龙沉重的表情,摸了摸王龙的头,笑着说到。
    “年轻人何必为我这个老头悲伤难过,我生于乱世,早已见惯生死,对生命的终结看的很淡了。”
    谈及生死,老人无比从容洒脱。
    “更何况我已经几十万岁了,早就活够了,也想我那结发妻子、还有那帮‘狐朋狗友’。哈哈。”
    老人陷入了回忆,而被抚摸着脑袋的王龙却握紧了双拳,不满命运的不公。
    老人从回忆中走了回来:“抱歉啊,人老了,就总是喜欢回忆从前。而且关于你拜入星剑宗的事,我也有私心,你应该也发现了吧,这星剑宗的弟子下人的修为资质没有几个是好的。”
    老人有些伤感、有些不舍、有些无奈:“他们大部分的人究其一生,或许连创世期都达不到。他们啊,都是可怜的孩子,我不想让他们这一生在陷入太深的波折中。抱歉啊。”
    说罢,老人就向王龙深鞠一躬。
    王龙连忙扶起老人:“前辈何须行此大礼,晚辈受不起啊。晚辈能理解前辈的苦衷,要是换做晚辈也一定会做出如此的选择。更何况晚辈也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本就有意向和前辈商量不拜入星剑宗。”
    老人认真的说到:“这不是你理解就可以让我心安的事情,我答应了剑锋,却食言了,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也愧对于他对我的恩情。”
    边说老人边掏出一块指令之石。
    “我心难安,这个你拿着吧,这是我们星剑宗立本之术——星河剑诀,希望能帮到你。”
    王龙想要推脱,但是却被老人以严厉的语气制止,于是王龙只好作罢。
    王龙不想让气氛过于紧张压抑,于是找了一个话题说到:“话说,为何星剑宗的建筑如此恢弘大气?和大多数的门派、府邸都不同呢?”
    老人听后笑道:“那是老夫当年年少轻狂,在战争中作为雇佣者,大赚了一笔横财。然后脑袋一热便在此大修府邸,不仅把多年的积蓄用光还向我的老友们借了不少。现在想想,还真是感慨万分啊。”
    老人大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荒唐的年龄,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王龙借机便提出:“那前辈,晚辈就先行告退,以后再回来探望您。”
    老人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年轻人终归是热血难安,我懂。那让老夫再送你一程,不能拒绝!”王龙只好答应。
    在王龙即将离开星剑宗的时候老人塞给他一块指令之石,对王龙说。
    “这个在未来会对你有用的,拿好。”
    “晚辈谨记于心”
    王龙行了一礼,随后转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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