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之明》六十、何处得绕

    王龙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他早已出现在慧善终的身旁,将其抓住、扶起而立,随后空间一动,两人消失于星空之中。
    在郯府的地面之上,满目疮痍,这里早已被爆炸冲击的只剩残垣断壁。
    而此时的王龙正在看着被平放在地上的慧善终,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情绪的波动会那么大。
    明明这个人和他连朋友都不是,可王龙却还是出手想要去救他,王龙很是讨厌这种人,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其下手。
    就在王龙看着慧善终的生命逐渐消失的时候,韩姑娘靠着郯府主的法器找到了他们二人的位置、赶了过来。
    韩姑娘并没有认出王龙的身份,只是看到倒在地上正在离去的慧善终,拼了命似的冲向了他。
    王龙并没有搭理她,只是依旧默默地站在一边、注视着那将死之人,独自出神,王龙仿佛感应到什么,那是他身上的第三道印记的感觉。
    此时,韩姑娘用尽手段、使尽药品、耗尽修为,将自己的一切都用在了慧善终的身上,终于慧善终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正在抱着他的人、笑了。
    随后慧善终看向王龙,用着最后的力气近乎无声地说到:“道...道兄,抱...抱歉了,看...看来,咳,噗。看来,小...小弟,不能还...恩了。”
    就在此时,王龙来到他的身前,将左手摁在他的头上,给其输了一道精气,只是依旧只是治标,没有实质性的用处。
    就这样王龙保持这个姿势沉默了一会,哪怕是早已输完那道精气,也依旧没有将手收回。
    随后王龙回过了神,将手抽了回来,甩了一下斗篷说到:“慧善终,我可以许你三个愿望,只要在我能力之内,我会尽量满足你。”
    慧善终在王龙的帮助下脸色好了一些,但依旧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将死之人的事实。
    慧善终又咳出一口鲜血,说到:“道兄,是我欠你的命,不用......”
    这时他看见了王龙的目光,将最后的半句话咽回了嘴里,随后无可奈何地笑着说:“道兄啊,这是在侮辱我吗?好吧,那小弟也只好随口说出三个了,道兄要是不愿完成,我也不会不满的。”
    慧善终半闭的眼睛中出现了光芒:“道兄所为,至此足以,若世上真有轮回转世,在下下辈子定当为道兄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后慧善终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第一,小弟希望道兄放过郯府,小弟不知道郯府如何招惹你,但无论如何他们罪不该死啊。”
    “第二,小弟希望道兄高抬贵手,放过我的爱人;第三,小弟希望道兄可以护我妹妹百年。”
    王龙在刚刚给慧善终疗伤的时候已经读取了慧善终的部分记忆,现在王龙知道慧善终为何要保护郯府。
    但王龙对此并不敢苟同,于是王龙说到:“第一个不可能,但为了补偿,我可以帮你多守护你妹妹几年。”
    慧善终笑了,那是他这一生最后的微笑,“多谢道兄!”
    慧善终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经彻底听不见了,整个星域之中,只剩女人哽咽的声音。
    王龙站在那里为其哀悼良久,随后睁开眼睛,准备转身离去时,韩姑娘强忍着泪水,声音早已不在清亮。
    韩姑娘叫住了王龙,提出了她最后的请求:“道兄,你是无聊大侠吧?你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吗?把我和善终葬在一起吧。”
    只见她手中拈着一支美丽的花,随后落红飘零、身形瓦解、生机消散,王龙想要阻止,只是已经再也来不及了。
    王龙只能在手中燃起火焰,最后从他们二人一程,他们的骸骨在这火焰中化为灰烬,灰烬跳动、如同两只蝴蝶双宿相飞、比翼齐归。
    此时这个星球的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抬头望去,月光皎洁、月坠花折、月盈而食。
    王龙孤独地将他们的骨灰收起,继续了他的复仇之路。
    空间之门开启,一个身影展现,郯府主若有所感、抬头望去。
    没有过多久的时间,这位府主已经满头华发,双眼的光彩逐渐消散。
    郯府主沙哑的嗓音中透漏着深深地疲惫:“可怜了那个孩子啊,他是个好苗子啊,是我郯某人害了他啊。咳咳咳。”
    郯府主用来捂嘴的手上渗出了丝丝鲜血,“对于伐天将军府,我很抱歉,但我别无选择。来吧,杀了我吧,这就是我的报应啊!”
    随后郯府主闭上了眼睛,开始等待属于他的落幕,王龙并未多语,只是将他刚刚收起的“除根”重新拔出......
    距离此处横跨了几个星域的地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东域的中心军营而去。
    这时带头的中年人突然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随后双手颤抖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已经暗淡下来的令牌,随着一声悲啸响起、哭声震天,仿佛惊醒了整个星系......
    而就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内,一道全身被斗篷所覆盖的身影出现了。
    这道身影在高处冷冷的目光如同利剑,径直的射在下方正在逃离的队伍之上。
    这时队伍中有几个感应敏锐的修士向上望去,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星空。
    当他们收回目光的时候,那道身影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再发现了。
    而那道身影只是将手放到腰间的武器之上,将其死死地握住,可随后便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王龙体内的鲜血躁动着,仿佛在他的心里向他呐喊着:“血,鲜血,心头血,流动的血!去将这些从仇人的身上取出来,用他们的血来祭奠王家之人!”
    可王龙并未受其控制,只是开启了斩情大道,尽量让他的情绪保持平静,去认真地思考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他的脑海中演现出一种做法:王龙拔刀而出,血屠此地、不留活口,让鲜血在太空中漂浮,形成一道鲜血长河,在宇宙中孤独的流淌……
    王龙想了很久,最后否定了这种想法,不是因为慧善终的临终请求;也不是因为王龙的心地善良;更不是因为郯府的功德因果。
    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毫无意义、无趣万分;也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复仇不是王家人所为。
    不过这只是王龙在心中劝说自己时,使用的自欺欺人的说辞而已。
    王龙想到这里笑了、摇了摇头,只是淡淡地自语一句:“就这样吧,不是为了所谓的人情、诺言,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民众、大义,只是为了自己,对,为了自己。”
    随后王龙对着队伍为首的修士,轻轻地抛出了郯府主那有些微凉的尸体,潇洒离去。
    这时在队首的领头飞速反应,刚想用武器防御时,他突然发现这是他最尊敬的郯府主的尸体。
    于是瞬间便将武器收回,将这具身体揽在怀中,只是这个力量过于强横,使其飞退千里,才勉强停下。
    在领头反复辨别后,确定这具尸体正是郯府主,并仔细探查周围没有其他危险后,强忍着悲痛带着队伍迅速离去这片星域。
    这一日天地同泣、日月同悲、万民同伤......
    而在东域的边境处,恶魔已经将身上的斗篷褪去,站在一个如同仙境的地方,他的面前是一座孤坟立在花海之中。
    王龙将一壶酒浇在坟前,随后抱拳而去,说到:“慧善终,你第一个愿望啊,我竟然完成了。呵呵,好吧,老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龙话锋一转:“不过,第二个愿望,我食言了。所以,你第三个愿望我会加倍偿还的,再见,朋友。”
    他说完这一番话后,自语道:“话说,我到底为什么要让他许三个愿望呢?是因为他让我感悟了第三条大道?呵呵,算了吧,就这样吧,不待想了。”
    不经意间,王龙手臂处的印记再次消减一道,与之相应的则是凡尘之道刻入其身。
    随后王龙拿着慧善终寻找他妹妹的信物,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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