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茫与虚幻中穿梭的身影，终于在冥冥中的指引下停住脚步，来到了他宿命中的地方了。
被皇帝本人亲自赐名的幸福之都。
看着两层小楼为基调的城市之景，他与其身后的荒芜世界显得与之格格不入。或者说，那耸立在宽阔的河流上的大门，便是隔开生命等级的界限。
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的汉子，在这次刻骨铭心的游历下变得感性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形象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更不用说是有资格住在这城中的上等民了。
在汉子还在发呆的时候，一支箭警告般的插到了他的脚边。那强劲的力度所带起的风，如同刀子割着头哥的皮肤，灼烧般的疼痛感立刻便体现在了他的神经上。
本来还处在自己世界中的头哥，一霎时头哥立刻惊醒，而他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
在整个退后的过程中，没有任何的攻击与动静。这支箭的确是城墙上的士兵怜悯心上，用以警告的第一支箭，也是最后一支箭。
等退到了攻击不可及的地方时，头哥才有时间喘息片刻。虽然他已经恢复了部分实力，但没有相应的记忆与技巧，这些实力在实战中近乎不值一提。
“哈...哈，哈，呼......”
行走不停的汉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是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在急促的呼吸中，汉子身上的沙土也在不断掉落，如同落水狗一般的狼狈不堪。
过了片刻，汉子才缓缓地抬起头，望向了这座号称幸福之都的方向。站直身体后，他趁此机会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只是这个随性的汉子随波逐流的天性展露而出，于是他此时并没有顶着风险进入那座城的想法，只是想要绕过它继续漂泊。
当头哥选择绕过正门，走在了侧门旁的小径之上时，神奇的命运齿轮就已经开始将他锁定，让他逃无可逃......
在本该空无一人的地界中，头哥隐约听见了孩童的声音。
听到那有些痛苦的吼声，头哥微微皱眉。不知为何，他对于这些幼小的新生生命永远要多一丝温柔，少一丝抵抗。
于是在下意识的驱使下，头哥不自觉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由于路线上的阻碍，声音要比视觉更快地传到他的身边。
稚嫩而沙哑的声音高声嘶吼着什么，听那声音恐怕是已经来到了极限。
“求求你了，大发慈悲吧！就让我们喝一口水吧，这护城河的水这么多，一口根本看不出什么的。”
“那可不行！城主有规定，任何下等民都不能靠近护城河六丈，违者格杀勿论！自然不能令尔等动其一草一木，更何谈是水了。”
只是相比高盛嘶哑的童声，这道雄浑有力的声音只是平静冷漠的叙述着，没有一丝的情感。
士兵的话还未说完，孩童便已经开始了连续不断地干咳。只是士兵并未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将话语通知完毕。
看着已经快要不行的孩童，一道更加沙哑的声音响起：“官爷，求求赏一口水吧。我们不会得寸进尺的，只要给我孩子一口水就够了。”
若不是身上仅有的轮廓，光凭着嗓音与服饰，士兵们完全认不出这是一个女人。显然，她便是这孩童的母亲了。
说话间，这名伟大的母亲先前走了两步，越过了那六丈的线。
一道强劲有力的箭簇猛地轰击在其脚前，巨大的风压将其羸弱轻盈的身躯掀翻，令她跌回那安全线后。
正是那名回复那孩童的士兵，他射完这箭后便将弓握在手中，对着那母亲警告着：“这一箭只是警告，下一次越线便不会如此了。”
这名士兵边说便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士兵们。看到那母亲仿佛还没有悔改之意，于是继续劝说道：“我们也有妻儿，不要让我们难做！”
不过在他劝说的时候，孩子的咳嗽声来到了极限，而那名母亲也已经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向着护城河艰难爬去。
只是一瞬，整个身体刚刚越过六丈线的身躯突然一震，随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这名母亲再也说不了什么了，只不过她身上的那支箭仿佛在沉默地诉说着什么。
那已经快要咳死的孩童，看到自己的母亲中箭倒下，哪里还会顾得自己早已没有力气、还在咳嗽？
这一刻，他那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一股力量，那是他回光返照而来最后的生命了。他发疯似的扑向了自己的母亲，想要和自己的母亲待在一起。
只是，就在他扑向那道身影的时候，“嗖”的一声划过。失重的感觉让孩童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鸟，可以无忧无虑的展翅飞翔。
见到眼前飞速退后的小小身影，刚刚还在和母子交涉的士兵，此时猛皱着眉头，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身旁的战友。
咬紧的牙关发出了有些颤抖的声音：“你...”
只是射出这一箭的士兵，正轻描淡写地收回着还在鸣叫的弓。面对着同僚的质问，他丝毫没有任何动摇。
“你知道的，我们只是这座城里的小人物，唯一能让自己和家人活下来的方法，就只有绝对服从命令。”
质问的士兵因愤怒而涨红了脸，但对方说的他无法反驳。最终也只能在无能的颤抖下，向着面前的空气猛挥一拳，便继续去巡逻了。
并没有人再去管这两道尸体了，因为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周围的食腐鸟便会闻到血腥而来，将这母子俩存在的一切痕迹抹除。
......
赶来的头哥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只能看着孩童被箭矢推向远方。当他赶到其身边时，那孩童还有一口气。
头哥手忙脚乱地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本就没有任何经验的他，面对着已经是无力可医的人只能紧腰嘴唇而已。
突然，脑中尘封的东西被打开，他想起了什么。随后他将仅剩的一些水拿出，往这名将死的孩童嘴里灌上了几口。
那孩子用自己那纯真洁净的双眼，望了头哥最后一眼，双目对视。头哥的灵魂猛然颤动，以至于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大哥哥，可...真是个...好人呢.....”
温柔缓慢的水，从孩童裂开紧闭的嘴边，流到那干扁的脸庞。从脸庞缓缓划过，最后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就如那稚嫩嘶哑的声音般虚弱轻柔，却在头哥的心上不断划刻着。在他的灵魂上留下刻印，一道、两道、无数道......
猜你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