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骨鲠忠臣杨国忠》171章 李林甫的政治智慧

    经李俶这么一闹,把李岘给带走了,案子再审下去也没了意义。
    王鉷也紧接着向李林甫递了辞呈,别说审案了,他现在只能躲在府里面,短时间内是没法出来见人。
    李林甫顺应趋势,解散了御史台内的审案人员。
    万万没想到,闹得满城风雨的韦坚和皇甫惟明案,持续了整整十三天,无数人因此家毁人亡,最后竟以这种荒唐的方式结束了。
    至于韦坚和皇甫惟明到底有没有谋逆,又将如何处罚他们,还有被此案牵涉到的那么多朝堂官员,又如何给他们一个结论?
    自有李林甫和王鉷等三名主审结案。
    再递交给李隆基圣裁。
    杨钊和其他审理的官员一样,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从这里逃出去,去外面呼吸上一口清新空气。
    杨钊去马厩里牵马时,见元载竟等在那里。
    两人同在御史台内呆了十三天。
    但杨钊负责抓人,元载负责查阅卷宗,所以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即便见了面,在当时的那种氛围下,也只是匆匆点个头,从未交谈过。
    元载见了杨钊,疲惫地笑道:“我们找个地方,喝几杯?”
    “好。”
    杨钊立即答应了。
    他心里也堵得慌,正想找个人去借酒浇愁。
    两人都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随便在坊里找了间不起眼的小酒垆坐下了。
    接着便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也不需要劝酒,两人各有心事,只需要把酒水喝进肚里,冲走它们。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后,元载先开口了:“杨兄,你知道圣人为何会突然发怒,下令捉拿韦、皇甫二人吗?”
    杨钊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怕元司直笑话,我倒现在都是只迷糊虫,除了对着名单去拿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元载并没有笑话杨钊:“我在台阁里翻了十几天卷宗,知道得比杨兄多一些,杨兄若不介意,我把我知道的讲给你吧。免得一个人憋在心里,憋得难受。”
    “正要请教元司直。”
    “杨兄不用这么客套。”元载摆了摆手道,“起因是正月十三,殿中侍御史卢铉撞见了韦坚和皇甫惟明一起夜游,便将这事告诉了李林甫,然后在李林甫得授意下向圣人上了一封奏疏。接下来的事,你都看见了。”
    “这,这么简单?”杨钊难以置信,“一个侍御史的一封奏章,就能让刑部尚书和两镇节度使被下狱问罪?”
    元载苦笑着回道:“就这么简单。”
    杨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低头又给自己倒了碗酒。
    元载也再解释,闷头喝酒。
    两人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导致韦、皇甫二人下狱的,并不在于卢铉的那封奏章,也不在于李林甫的怂恿,而是李隆基的发怒。
    想当年,韦坚领命凿通了广运潭,打通了长安与河南的漕运,运着关东(潼关以东)各地的物产抵拢长安时,李隆基就站在望春楼上。他大喜过望,因为这意味着他再也不用跑到洛阳去“就食”了。
    他当即提拔韦坚为三品左散骑常侍,又授予了韦坚江南、淮南租庸、转运、处置等一大堆显赫的使职。
    并当众为韦坚写了一副字联,横批四个大字:国之栋梁。
    可这些过往的君臣情谊,仍无法阻止李隆基一怒之下,便将韦坚打入牢狱。
    想到这里,杨钊忍不住叹道:“或许是先前在温泉宫里,皇甫惟明曾举荐韦坚为相,引起了圣人的猜疑,如今又让圣人听闻了他俩私下里来往,才触动了雷霆之怒吧?”
    元载摇了摇头:“杨兄说得有一定道理,但却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哦?还能有什么原因?”杨钊纳闷道。
    元载却没有及时解答。
    他先是闷了一口酒,再小心地确认了一遍四周安全后,才鼓足勇气道:“这些都是我听来的,不一定做得了真,杨兄就当是一个喝醉酒了的人说的胡话……”
    杨钊会意:“我都晓得,请元兄尽管放心。”
    元载这才说了出来:“卢铉向李林甫汇报了他在十三日晚的见闻后,李林甫顿时立了起来,当即授意他写成奏疏,向圣人禀明。
    “可奏疏写成后,李林甫却不满意,道,你方才说,韦坚和皇甫惟明二人在私会前,曾偶遇过太子,为何不将这一点写进去?
    “卢铉解释说,据卑职观察,殿下和韦坚只是在路途中偶然相遇,两人虽是外亲,却只是互相行礼便分开了,并没有任何交流。
    “李林甫训道,我们做臣子的,最不该的就是欺瞒君父,无论我们看见了什么,都应当如实向圣人禀明。
    “卢铉仍感到困惑,说,卑职以为,殿下和韦坚只是在偶遇后正常问礼,并无任何违制之处,这些琐事杂事,没必要向圣人禀明。
    “李林甫大为光火,狠狠地训了他,你的职责只是如实汇报见闻,最后如何判断,那是圣人的事。难道你想代替圣人做出决断吗?
    “卢铉再不敢多说,连忙把韦坚在与皇甫惟明私会前曾遇见太子的一事添在了奏疏里……”
    杨钊听明白了。
    单单是韦坚和皇甫惟明,还不足以让李隆基震怒。
    哪怕他们一个出身豪门世族,又是朝堂中炙手可热的重臣;一个是两镇节度使,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他们两人联手起来,也不过是在朝中争权夺利,斗争的目标也只是李林甫的相位罢了。
    可一旦他们牵涉到了李亨,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变了。
    因为李亨已经是储君了,他的目标只可能是一个,就是李隆基屁股下的皇位。
    试想一下,一个朝堂重臣,一个边疆节帅,再加上一个当朝太子……李隆基如何能不怒?
    尽管事实极可能和李隆基想的不一样,这三人不过是有些旧情,再偶然相遇罢了,并不是真的要谋权篡位。
    但这就是李林甫的政治智慧所在。
    他指示卢铉上书,只是如实陈述,并没有捏造事实。
    但他却执意要把韦坚偶遇太子这件事加进去,这便给了李隆基一个想象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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