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完全降下,早早就有人提灯出行。这一夜不用宵禁,摊贩可以趁机挣些银子,被关着的少女们也能结伴游玩,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
温毓靠着窗看着下面的热闹场景,心中却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喝酒的速度不免加快了些。果酒,清酒,花酿全都开始饮用,冬瓜跟着他也喝了起来,“今天高兴!我要多喝些,我要多喝些!”
少年面覆红晕,对月饮酒,这一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口中烧到了肚子里,让喝的迷迷糊糊的人挑了挑眉,“好!我再饮一杯!”
“哟!爷!你怎么这样喝这壶啊,掌柜的说了,这壶烈啊!”冬瓜顾不得杯中酒洒到了衣服上,连忙上前。
才靠近一些就闻到浓烈酒香在鼻头盘旋,冬瓜扶起有些摇摇晃晃的温毓,“别说这酒烈醉人但是喝酒之人不臭,也不知如何酿的,反倒有股子香气。”
少爷这个样子怕是不能继续逛了,冬瓜扶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爷走出酒楼,醉的迷迷糊糊的人还耍起性子。
“爷不走!爷还要喝酒!要看花灯!”
“好好好,我们回去再喝回去再喝。”
温毓笑了笑,没有平日的聪明机敏,反而有些呆萌,“你是不是以为爷醉了?你好大的胆子!”
冬瓜心里一惊,抬头一看温毓这幅样子就知道他还醉着呢,顺着他的话只想把他带回府里。
商贩们也不知道上哪里弄出那么多好看的样式,仿造的莲花宫灯栩栩如生,还有简单却不失趣味的动物花灯,直叫人看花了眼。
“这个!冬瓜我要这两个,送给母亲和从筠。”温毓一手抓了个兔子花灯一手拿了个桂花纱灯,“母亲喜欢桂花,从筠喜欢兔子,嘿嘿嘿。”
冬瓜腾出一只手给银子,“爷,那咱们现在就回去给夫人送花灯吧。”
喝醉的人只能哄着,此时冬瓜顺着他的话说,温毓也点点头无意识地说着话,倒是两只灯护得很好。
“你这小女子,长得好模样,怎么还学人吃霸王餐呢?小老儿我这是小本生意,姑娘你还是给钱吧。”少女桃昭当然知道人间是要用钱这个东西的,但是她太兴奋了,哪还记得这些事情。才要了一份儿糖炒栗子准备走就被叫住了,现在想起来面皮也有些发热。
少女桃昭不好意思地退回东西,“老丈不好意思,我忘了带钱,这份儿我没动过,退还给你。”
但是这糖炒栗子真的好香啊,少女桃昭眼巴巴的看着锅里圆滚滚还开了口的板栗,只觉得都在朝她开口笑。没吃过,但是闻着就香呢。
老丈看这小姑娘也退回来了栗子,知道她不是想吃白食态度也好了很多,看着她望眼欲穿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从锅里拿了几个递给她,“今天花灯节,送你几个吃,好吃再来小老儿这里买。”
不要钱?少女桃昭立马伸出双手接过来,栗子带着温度从手心蔓延,少女桃昭首先闻了闻,香的长舒一声。
“多谢老丈!”剥开外壳,黄澄澄绵软香甜的栗子肉就露了出来,一口咬下去,带着些许甜味香到脑袋顶。
少女桃昭吃得认真,一颗一颗数着吃,桃昭在一旁看在眼里,这是她去人间吃到的第一样东西,所以觉得格外好吃。
“噗——”
听到有人在笑,少女桃昭立直了身子,她是桃妖圣女,才不会这么没出息呢!
“你笑什么!”
“看到一只好吃的小松鼠。”温毓平时是不会说出这样略显轻浮的话来的,只是现在喝醉了,也没有过脑子。他见过的女子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是将门虎女,像这样浑身透着灵气跟动物似的还没见过。
温毓把两只花灯交给冬瓜,然后摸了一块银子给老丈,“老板,我看她吃得真香,给我来两份儿炒栗子。”
老丈在旁边听了半天,这才开始也没多少人来买,方才那小姑娘他以为能是开门红呢。没想到这下子卖出去两份儿,接过银钱就满满当当装了两份儿,“来公子,给装的满,多谢您照顾生意。”
温毓接过来,递了一份儿给旁边气呼呼还在拿眼刀子扎他的少女,可惜那眼刀子没什么杀伤力,“方才我说错话了,给你赔罪,吃不吃啊?”
这人真可恶,专看人笑话!特想有骨气地不搭理他,但是刚刚那糖炒栗子的味道又实在让她很难拒绝。
他错了,栗子又有什么错呢?桃妖是很大方的,可不能跟凡人计较。
“好吧,那我就原谅你了。”做了一番心理工作,少女桃昭欢喜地接了过来,“你人还不错,真到道歉。”
温毓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人当然不错,走吧,带你去看花灯吃栗子!”
爷总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冬瓜不好在别人面前不给自家少爷面子,只能提着灯跟在两人身后。
别的少男少女都是成双结伴的,不是拿着扇子就是提着花灯,只有他们两个手里捧着栗子还护得小心翼翼的。
转过了好几个弯,温毓带着少女桃昭到河边,此时河中已经有许多的莲花许愿花灯了,顺着河水缓缓流淌,看上去煞是好看。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温毓左右看了看,没有东西给人垫着,正懊恼的时候却看见少女桃昭已经很自然地坐下了,一点也不在乎裙子会不会弄脏。
“这栗子真好吃啊!”少女桃昭感慨道,顺势还分了一半给冬瓜,老丈给的确实多呢。
温毓并不偏爱甜食,不会特意去吃这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但是现在却吃出了一些滋味。“你不是京城人氏?”
“不是啊,我听说京城很好看,所以想来见识见识。”虽然觉得他不是坏人的,但是桃昭也不会就这样说出自己的来历。
“玩啊?”温毓眼眸闪了闪,“要说了解京城还会玩的,就是小爷我了,等我有空了带你去玩!”
想起自己的心上人,摸了摸鼻子,“我这些天有事,等过些日子带你认识新朋友。”从筠那么好,大家都会喜欢的。
只是温毓没想到,两人再见是在几年后,且结局并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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