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中。
李天权很快拿到考题,他接过考题,见除了考题,还有一叠白纸当草稿,迅速把考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题目没有模糊不清、没有错漏,才放下心来。
这是许先生传授的经验,如果有问题,必须迅速提出,可换卷,但是如果拖延后就不行了,谁知道怎么回事。
秋闱中,明经科的考试主要就是墨义和帖经,虽有策论,所占篇幅却不多。
墨义,就是填空题,这不必多说。
帖经,就是默写题,考官从经书中选取一页,摘其中一段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
这都很简单,不用理解,只考记忆力和书法,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李天权九卷经典了然于胸,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心中有数,略一沉吟,提笔就写,瘦金小字,风骨爽然,如行云流水,连绵成线。
根本不用思考,如有神,写完一页翻一页,原本应该两个时辰的考卷,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完成。
李天权随手把写好的考卷放到一边,用镇石压住。
他翻到最后的考卷卷,是个简单的小策论。
所谓小策论,就是给你一个题目,然后自由发挥,当然,不能违背圣贤道理。
“唔,”
有系统辅助,李天权底子打的很牢固,又有前世的圣贤道理,两者结合,写出一篇令人耳目一新的文章,并不困难。
“要拿案首,这篇小策论至关重要。”
李天权想了想,先提笔在稿纸上写了一篇,然后对照心中所学,进行修改增减,让整篇文章出彩而不出奇,明理而不晦涩,合乎中庸,堂堂正正。
修改完之后,李天权又低声诵读一遍,保证朗朗上口,再检查一遍没有犯讳的字和词语,全部确认无误后,准备正式誊写。
静静地磨着细墨,嗅着淡淡的香气,李天权眸子深深,将全部杂念剔除,保持灵台空明,片尘不染。
用了整整一刻钟将细墨研好,李天权抬手取过毛笔,沾满浓墨,开始在考卷上笔走龙蛇,挥毫泼墨。
破题得言简意赅,文章得洋洋洒洒,气势磅礴,李天权运笔写下来,一气呵成!
全神贯注,不见他物,他的文字好似又有了新的变化,在刚健雄浑之间,多了三分婉转端庄,好似阴阳交泰,让字体变得更加赏心悦目。
沙沙沙!
李天权进入到一种玄妙的意境,字由心生,晕光,金辉浮空之间,筋骨俨然。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猛地一提笔,考卷上竟有常人难见的幽深的光华晕开,金辉浮空,自然有声。
只是异象刚显,就有一种力量降临,细细密密的文字交织成法令,规矩森然,将光华笼罩在号舍里,往下压缩。
“这是王朝的力量在约束。”
李天权眸子晶莹,尽收眼底,道,“在官府范围之中,朝廷法令最大,压制其他的力量具现化。”
“果然是神话世界,纵然世俗王朝,其法度也有超凡之力。”
“好了,”
李天权整理好三卷考卷,举起铁缒,敲响号舍中悬挂的铜钟。
叮叮当!
声音清脆,很快就引来一名文吏,后面跟着两名佩刀府兵。
“什么事?”
文吏木着脸,面无表情。
“交卷,”
李天权指了指案上的试卷,答道。
“交卷?”
文吏心中一惊,这次考试才过去了不到半天,此人就要交卷了,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稍等。”
文吏面上不动声色,轻车熟路地进行糊名,然后等检查无误后,对李天权道,“放行。”
李天权只觉得浑身放松。
秋闱过了,自己就是举人,取得功名,正式成“士”这一阶层,不仅拿到了春闱的入场券,而且有了根基,无论是周家还是城隍都不敢再肆无忌惮。
出了门,李天权见外面是黑压压的脑袋,除了士子家眷,书童,仆人,还有就是密密麻麻的车夫。
历代考生都有虚脱生病,哪怕不生病,压力下走路都摇摇晃晃,自然需要车马。
李天权自然不至于这样,他自觉考试十拿九稳,心头畅快,也不叫马车,大袖飘飘踏步往城外走去。
“算是很顺利。”
他对自己的考试结果很有信心,不提贯通九经,光是他的书法,就足以让他在众士子中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在科举考试之中,书法向来是脸面,至关重要,而李天权的书法已经登堂入室,隐有大家之风。
有这样的大杀器,足以让李天权在和其他考生竞争中占据优势。
春风得意马蹄疾,李天权心里高兴,脚下如御风而行,出了城门,趁着赤红如火的霞光赶路。
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已是明月当天,霜气横空,清清冷冷的光华落下,在山间的小路上,形成稀稀疏疏的黑暗交织。
“又遇到人了。”
李天权瞳孔中有紫青真火跳动,在夜幕下依旧能清晰视物,一眼便看清了那人的形貌。
看上去是个鹤发鸡皮的乡下老妪,衣着褴褛,风尘仆仆,还赶着二十多头羊羔。
只是李天权对此人的印象着实太深,这老妪正是害死了前身,并且不断阴谋暗害他的城隍庙祝。
“是你?”
那庙祝也看到李天权,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李天权,冤家路窄啊。”
庙祝咧嘴一笑,面容狰狞,她因为上次惹得麻烦经常受到城隍的训斥,甚至连自己的本命伥鬼也被毁去,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看到李天权,只觉得天意如此,将自己的仇人送上门来了。
“来的正好,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李天权经过上次与此人的伥鬼碰撞,已经明白了此人的几分底细,其修为也同样是朝元境,否则早就练出了更加凶狠的厉鬼。
这老妪年老力衰,而且所以修并非正法,以邪术入道,仗着背后的城隍才有几分驱鬼的本事。
李天权修行长生真经,现在实力相比之前又更上一层,根本不惧。
“找死。”
庙祝心头杀机涌现,出手暴烈,她大袖一扬,就有一道黑光飞出,化为黑蛇,张开血盆大口,腥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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