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不到,治安支队长宋鸣达,早早的就守候在jǐng察局的大院子里。熟悉的人都感觉到有点奇怪,这么大热的天气,不知是哪一方的神仙要来,能让老宋这么不避酷暑的站在这儿迎接。
其实,宋鸣达也有点无可奈何。不能不来迎接呀,上峰那么重视,连续不断的打来电话,自己怎么能够不当一回事哩。只是他怎么也猜不透,上峰如此关顾的原因是什么?
是不是此人在特殊战线上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可是这也不对呀。在监狱关了三十多年,再大的价值,也会由于岁月的消逝而一文不值。顶多就是文人墨客撰写历史文章,想要寻找一点资料时,才会有那么一点用处吧。
再说,就是有利用价值,也应该是鬼子进庄——打枪的不要。现在这样的高调出场,实在是让人感觉到有点不可理喻。
还好,宋鸣达是个说话不多的人。尽管心中有些想法,但也不会说出口中。到了时间,他还是一丝不苟的准时守在了jǐng察局大院这儿。
下午四点钟刚到,市jǐng察局大院里,驶来了一辆挂着军牌的银灰sè伏尔加轿车。那辰光,有了这样的汽车,就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啦。进出办事的jǐng察,有不少人都停下脚步在观望,不知是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大干部。
副驾驶位置上,跳下来一个高大魁梧、十分jīng干的年轻军人。他刚一下车,就迅速绕到汽车左侧拉开后座车门,用手护住车门上方,搀扶着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下了车。
老人头发茂密,一片银白,梳理得井然有序,丝毫不乱。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虽然留下了不少岁月的痕迹,但那慈祥的笑容,颇有长者风范,给人一种如沐chūn风的感觉。
修长的身材,一件真丝做成的对襟衬衫,再加上那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很容易让人确定老人的身份,应该是大学教授一类的文化人。
只是如果有人透过那副眼镜,就会发现那双不算大的眼睛,特别的深邃明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又敏锐,又细致,甚至于有点让人不敢逼视。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不知来人是哪一路的神仙。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老头子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老特务时,肯定会让眼镜摔满了一地。
早已守候在道旁的宋鸣达,立即就迎了上来。
年青军人看到宋鸣达的举止后,放下搀扶老人胳膊的手,原地立正报告说:“报告首长,金陵军区司令部jǐng卫连连长古鹏,奉首长的命令,负责护送向先生前来海滨市定居。”
听到军人这么一段开场白,宋鸣达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了一下,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一副排场呢?还好他的反应来得快,连忙伸手肃客说:“快请,快请,先到办公室里歇上一会再说。”
在办公室坐下以后,相互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那个坐如古钟,微微闭着眸子,手指轻抚着下颚白sè短须的老人,当然就是老特务向子良。
宋支队长有点看不透。
这是哪一码归哪一码呀?这老爷子的出场,比宋鸣达的想象还要高调。安置一个刑满释放的老特务,省jǐng察厅厅长秘书提前来打招呼,大军区司令用自己的专车,还派来了jǐng卫连长护送。这一切,都说明来人绝对不一般。
如果是特殊战线上有什么需要,无论如何不应该这样高调。难道是为了老爷子在战争年代的特殊贡献?这倒也有一点道理。不过,打小鬼子的人多着哩,没有听说过有谁会享有这么高的待遇哇。
毕竟这种安置老特务的事情,是一种新情况。对基层jǐng察机关来说,也没有什么行使可以参考。特别是在接待的规格上,更是超出了宋鸣达对事情的认知。
老特务与军区司令,这是哪一码与哪一码哩!
“你们文莱派出所有个jǐng察叫任笑天吧,我到海滨市的生活,就想交给他来帮助安排。你们看行不行?”向子良说话时是一脸的笑容。未曾开口之前,就已经将手中的‘牡丹’香烟发了一圈。
宋鸣达又是楞了一下。啧啧,就凭这个镜头,也就足以让人咋舌不已。那个时候,每人每月只能供应几包‘大运河’的香烟,就连‘大前门’的香烟都很少看到。至于这种‘牡丹’香烟,那是只有特权阶层才能享有的啰。
和气是和气,只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向子良这一开口说话,就更是让宋鸣达感觉到惊讶。这个老爷子不但知道任笑天,而且点名要让这小子帮助照料生活。老特务为什么会知道任笑天呢?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样的关系哩。
一时之间,宋鸣达也没有办法来弄得清楚这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好,原来的计划就是让任笑天负责这项工作,宋鸣达倒也不会感觉到突兀,当即不住口的应承了下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轿车就开到了纪委水素琴住的那幢住宅楼的楼下。古连长既然是送向子良来定居,当然是要送到住处才算是完成任务。毕竟向子良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局领导不方便公开出面,还是由宋鸣达全程陪同。
向子良对jǐng方安排好的住宿环境十分满意,打量了一遍室内的设施。所有的门窗和桌椅上都没有一点灰尘,家庭生活的所有设施和物资也都基本齐备。他手指轻抚着下颚白sè短须微笑说:“宋支队长,你们很会办事耶。”
“向先生,这都是我们小天具体经办的。你要夸,就夸他吧。”宋鸣达很会说话。既然任笑天这么懂事,还又投了这个老特务的缘,他也就不会吝啬几句夸赞的语言。
更何况,这些事本来就是这孩子做的。做得直叫个刷刮,不要说老特务满意,就是他自己看了,也感觉到这孩子会做事。更重要的是,他想看一看向子良和任笑天的反应,也好从中捕捉一点有用的信息。
当然,宋鸣达也知道,就冲着老特务那不平凡的经历,也不会流露出什么表情。人家是经历了不知多少大场合的老特务,不管碰到什么样的场景,都能做到脸不变sè心不跳,哪儿会让这么一句话,就让自己看出什么蹊跷来。
宋鸣达主要的是想看一看任笑天的反应,如果说这中间有什么关系的话,多少也应该会流露出一些什么吧,宋支队长十分期待着。
本来,任笑天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局外人,当然不会流露出什么让宋支队长感兴趣的蛛丝马迹来。他只是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让自己神往的老特务。
好家伙,出场的架势不小呀。军队的小车,牡丹牌的香烟,还有jǐng卫连长的护送,啧啧,有点牛逼。
看他的相貌,一脸和善的笑容,就象自己小时候到邻居张大爷家偷摘树上的梨子,老人反而是连声叮嘱‘慢点,慢点,不要摔倒’的那种慈祥。
任笑天和宋鸣达一样,都在推测着向子良的来意。说是利用剩余价值吧,有点不太象。就是真的要用,也不应该这么高调出场呀,那还不把什么特务给吓得远远的吗?
说是对老人在战争年代杀小鬼子的补偿,也有点勉强。别说是敌对阵营的人,就连任笑天爷爷那种正统出身的军人,也没有看到什么优惠待遇哩。
管他哩,看在人家和爷爷一样,都曾经打过小鬼子的份儿上,自己只要在生活上多关心一点,有了情况及时汇报,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反正自己是个‘杯具式’的人物,其他事情就用不着多想啦。
屋子里就只有四个人,实际是都在不停地打量着别人。要说有区别,那就是打量的对象有所不同。宋鸣达的目光,落在向子良和任笑天的身上。任笑天的目光,则是在向子良和杜连长身上来回穿梭着。
向子良和杜连长从进场开始,目光就一直是全部集中到了任笑天的身上。特别是老特务那隐藏在眼镜片后的目光,正如同利剑一般在任笑天上下打量着。
他们都在心中嘀咕道:“好好的一个年青人,怎么会被人栽上了一个‘杯具’先生的绰号呢?”
在他们的感觉中,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就象是一个文弱书生一般。一脸的笑容,显得特别平易近人。只是眉间稍许忧郁了一点,好象愁肠百结的样子。
向子良听到宋鸣达说话以后,方才缓缓地说道:“谢谢你,任jǐng官。我在海滨市的生活,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啦。”
宋鸣达看到任笑天有点惊讶的样子,连忙抢着做解释说:“小天,向先生年龄大了。他以后的生活起居,就由你多关心一点。”
听到支队长如此解释,任笑天只是腼腆的笑了笑。这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于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任笑天的这一微笑,就算是对向子良打了个招呼。表面上看,很有一种宠辱不惊、波澜不起的大将风度。其实,他是不想多说话。
向子良暗中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把一个满腹经纶、思维敏捷的孩子,弄得这么一副老实木讷、噤若寒蝉的xìng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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