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与琼华毕竟因思念过度而病倒,这会儿尽管看到玉蓁蓁完好归来,精神头虽好了些,可身子毕竟还是病着,所以脸色依旧挂着让人心疼的苍白。从前的琼华与玄天,看着不过是三十上下的模样;而如今再观,细看之下,他们原本乌黑的发丝中已经有了缕缕银白。李白说过,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玉蓁蓁此时此刻才完完全全的明白其中的深意。
与二老絮叨唠了会家常,说了说外头的奇遇,看着二老神色渐缓,玉蓁蓁才稍稍放下心来。神州大地即将大乱之事,玄天与琼华也完全知晓,但最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是玉蓁蓁竟是这世上必须人之一。这是让他二人又兴奋又难过的消息,兴奋的是,玉蓁蓁的纯火灵体居然最后让她成为了这世上至关重要的人;难过的是,他们的女儿日后不知还要遭多少罪,而肩膀上的重担,也不知她能否担当的起。
玉蓁蓁又好生安慰了两人一番,后看了看时辰,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想必风瞿还在等着她回去说一说白虎族的事情。才要告别的工夫,琼华却忽的开了口,似乎带着满满的难言之隐,“蓁蓁,想必你已经见过掌门了吧。”
琼华口中的掌门,必定就是清虚宫的掌门丁啸了。自然,无论是清虚宫掌门丁啸,还是逍遥派掌门风瞿,玉蓁蓁都已经见过了,所以理所应当的点点头。琼华望了望同样带着苍白脸色的玄天,但见玄天对她点点头,后才又虚弱道,“蓁蓁,你不在这些日子,掌门可是受了不少苦。寻个时候,你也去好生安慰一下他吧。”
“爹,娘。蓁蓁不能这么做。”
这一次,玉蓁蓁倒是斩钉截铁的答了琼华的话,这样坚定的语气,倒是弄得琼华一愣。毕竟玉蓁蓁自从失忆之后。无论是对他们也好,对谁都好,都是一副和和善善、好说话的样子,何时露出过这样倔强的模样。见琼华发呆,玉蓁蓁才又缓和了语气道,“娘,蓁蓁从前懵然不懂,如今终于知道,如果不喜欢一个人的话,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情就是——”玉蓁蓁深吸一口气。“让他彻底的放弃和死心。”
玉蓁蓁说的话在理,而且这个道理,玄天和琼华也都明白。可他们毕竟都是人,是人的话就会有自私的一面。他们毕竟身处清虚宫,又一直与丁啸交好。更是亲眼看着丁啸和玉蓁蓁一路如何艰难走到今日。所以,他们心中也是希望两人能够有个结果。可谁知老天不公,玉蓁蓁竟会失忆,完全忘记了从前,还为了一个仙灵跳崖。念及此,琼华的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可又不忍心开口责怪。便换了话题道,“蓁蓁,娘只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玉蓁蓁说着,眼睛不经意间又瞟到了手臂上的那块血渍。她微微摇摇头,后低声道,“或许幸福。蓁蓁已经得到了,只是一直没发现而已。”
玄天和琼华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女儿似乎有些异状,互相对望之后,玄天还是艰难的开口道。“蓁蓁,其实关于你和凌波的事情,我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些。那的确很遗憾,我们也知道你肯定受了不少苦……”其实提到凌波,玄天似乎有些生气的,这个凌波何德何能,能够让玉蓁蓁为他省心欲绝,还能让玉蓁蓁为他抛弃一切,陪他去死,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不希望看到女儿这样的傻下去,“但是蓁蓁,这种种的事情都表明着,你们没有缘分。蓁蓁,没有缘分又何必强求?你也可以感觉的到,凌波忘记你之后,你是如何的难过,如何的痛心。蓁蓁,你如今感受到的这种种,正是掌门一直承受着的煎熬啊!”
“爹,蓁蓁知道丁掌门的苦,蓁蓁也知道,陪着凌波一块落崖是蓁蓁一时想不开。可蓁蓁拒绝丁掌门,并非是因为凌波,而是因为……”玉蓁蓁一攥拳,一咬牙,后抬起头,坚定的对着玄天与琼华道,“因为蓁蓁的二师兄,凌皓杰。”
“凌皓杰?”玄天与琼华再度面面相觑。这个凌皓杰,他们是非常有印象的,毕竟纵观整个逍遥派,都难以找出第二个那么耀眼、长得那么好看的男子;而凌皓杰对玉蓁蓁的死缠烂打,两人也是看在眼里的。本来从前玉蓁蓁都是置之不理的,可谁知当她真的把凌皓杰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玄天和琼华的样子变得没有更讶异,只有更讶异。并且异口同声的开口道,“怎么是他?!”
玉蓁蓁看着这明显更加反对的两人,也只能无奈摇摇头道,“很多事情,今儿爹娘身子不好,蓁蓁就不一一说了。反正日后清虚宫也要全数搬迁至逍遥派,到时候蓁蓁定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如此可好?”
琼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玄天拦在了她的前面,对玉蓁蓁颔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等着那一日。蓁蓁,我们只想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也无论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我们始终是最爱你的爹和娘,是你永远的后盾。”
这就是父亲的爱吧,爱的这么深沉。玉蓁蓁的眼睛湿润了,她使劲的点点头,起身时候,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又小声开口道,“爹,娘,如果碰巧姐姐和我喜欢上同一个人,该怎么办?”
“凌皓杰的确是芃芃喜欢的类型,”玄天点点头,后无奈笑笑道,“你们姐妹两个还真是,总是喜欢上同一个人,也不知是不是打小在一起的缘故,眼光都变得相同了。”
“总是喜欢上同一个人?”玉蓁蓁抓住这句话,有些疑问的望着玄天看。
玄天方才恍然大悟,后笑笑道,“对,我倒是忘记你失忆了。从前芃芃和你同时喜欢上了掌门,但是掌门更喜欢的是活泼的你,所以你和掌门便理所应当的在一起了,这无关谁对谁错。所以这一次的答案,蓁蓁,你心里该是清楚的。感情里从来没有谁该谁的,如果你们同时喜欢上一个人,谁该退出,就要看那男子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了。不过如果是凌皓杰的话,我想该退出的,是芃芃吧。芃芃向来聪慧,她一定可以想明白的。”
玄天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玉蓁蓁瞬间便清醒不少。他说的不错,勉强是从来不会有幸福的。既然爹都这样说,那么回去,便不妨与玉芃芃摊牌就是;日后要更加的对玉芃芃好就是,但是感情上的相让,当真不是最好的方法。
玉蓁蓁想明白之后,脸上多多少少带了些笑容,后对着玄天与琼华一拱手,便信步走了出去。琼华望着玉蓁蓁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叹了口气,脸上一片忧愁之色;玄天则拍了拍琼华的肩膀,对她小声安慰道,“算了,蓁蓁长大了,一切便由她吧,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唉。”
玄天也跟着叹气的工夫,忽的觉得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抬起头的工夫,但见丁啸黑着一张脸站在两人面前。玄天和琼华立即条件反射性的拱手问安,丁啸一拂袖,后瞪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又自作主张的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掌门,弟子等……”玄天登时感觉面孔发烫,想来刚刚与玉蓁蓁的对话,丁啸已经全数听入耳中。也是他和琼华一心牵在玉蓁蓁身上,竟是丝毫没有嗅到还有其他人在的气息。犹犹豫豫半天,玄天才接上话道,“掌门,其实弟子是真心希望掌门和蓁蓁能够……”
“不必说了,”丁啸再度一拂袖,转过身的工夫,湿润的眼眶没被任何人看到,“你们两个日后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我和玉蓁蓁早在逍遥派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日后……日后不再有任何关系!”
“掌门,您又何苦这样的自欺欺人呢,”琼华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从前的一幕一幕尽现眼前,“您对蓁蓁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蓁蓁和您在一起,也是我们最希望的。我们可以让你们两个重新开始,一步一步……”
“够了!”丁啸低低吼了一声,终于没有掩饰住自己的鼻音。他也发觉自己的失态,忙大跨步的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日后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多事!”
眼见着丁啸也离去,玄天和琼华再度无语对视,后皆无奈的叹息。而丁啸则在离开小院儿之后,登时便御剑上了半空,极快的挥霍着自己的灵气,整个人来去如风。感受到因为速度变快而变得有些凛冽的风刮在脸上,丁啸的脸狠狠的痛,可这种痛丝毫无法抵住心里的痛。玉蓁蓁那句“因为蓁蓁的二师兄,凌皓杰”这句话一直在脑海中萦绕,让他几乎疯狂。为什么玉蓁蓁可以喜欢上凌波,可以喜欢上凌皓杰,而他就是不行呢!
“蓁蓁,我对你的喜欢,丝毫不会比他们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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