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深深的嵌入眼前敌人的脖子上,之后向下划去将敌人砍成两半。鲜血形成血幕几乎要将自己淹没。焱怒吼着,挥舞着,就好像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在这片战场平添一个又一个的尸体。
“喝啊。”再一次的挥舞,手中的武器并不是熟悉的骨矛,却以外意外的十分趁手,但焱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已经是第几个敌人了,是不是又要……。
“真是完美的力量。”称赞声在自己的身后传来,焱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人在注视着自己。
“焱,你的机会来了,第九百九十九名敌人的血,会带你离开这个梦魇,选择吧,杀掉最后一个人。不要犹豫了,你也清楚这不过是幻象,杀一个人有什么难的,况且,你都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那声音继续传来,似乎并不想给焱喘息的时间。
焱的呼吸有些紊乱,他抬头望去,无尽的死者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自己的眼帘,腥臭的气味、天空盘旋的黑鸦是那么的真实,但奇怪的是,焱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幻象,施展这幻象的人似乎并不想隐瞒这一点。
“山木,你不过是过去的亡魂罢了,还想成为我的恐惧吗?既然是幻象,我就没什么好畏惧的!”焱转过身,看着坐在一块染红的巨石上的山木,他的身上没有一点血迹,似乎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山木轻蔑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就快点杀掉最后一个人呀,看吧,我还好心的给了你这么多的选择呢。”
焱闭上眼睛,他不想转身看向那些所谓的“选择”。只是无论自己做什么,无论自己是否闭上双眼,那景象还是会走到自己的脑海中。焱的周围被几个人围住,栾桀、殇、涧珏、骨……还有翡。只要选择一个人“杀掉”就行了,这不过是幻象,是幻象啊焱,为什么还不动手!
“唉,时间到了哦焱,不过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思考,毕竟你马上就要再次面对那九百九十八个敌人了,希望下次你能够做出选择。”焱能够很轻易的听出山木语气中的笑意,焱愤怒的举起手中的巨斧,咆哮着挥砍过去。然而山木的身影就在这瞬间化为了一缕青烟,缓缓地包裹住焱。等到再次散去之后,周围的尸体、血都尽数消散,只是那成群的敌人再次出现,毫不犹豫的向焱冲来……
深邃的黑暗与冰冷,只是这身体的冷并不会影响现在片刻的温馨。这里是自己熟悉的噬海海底,是那曾经给予自己救赎的小屋。笍和歆仕都在这里,三个人说笑着,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尽管祸往往只是在一旁倾听着,但依然不能冲散此时的欢愉。
是的,尽管这里是幻境,尽管这一幕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尽管那些话题自己早已能够倒背如流。
“祸,你也说点什么呀,刚刚笍姐姐又拿我开玩笑了,你要是不说说她,我就真的生气了,哼。”歆仕把脸撇到一边,假装生气道。
“好了好了,笍她也不是故意的,玩笑话就不要当真啦,这样好了,我把我珍藏的宝贝送给你当赔礼,好不好。”祸笑着安慰着歆仕,笍听到有祸私藏的宝贝,那可不得了,直接扑了上去喊着:“祸这不公平,我也要!你竟敢背着我私藏宝贝,回头我再找你算账。”歆仕自然也不落后,这好不容易骗来的“宝贝”,怎可能现在拱手让人,也是扑上去想要阻止笍接近祸。
祸连忙挡在二人中间,当起了和事老:“你们两个别争呀,我也没说宝贝只有一份不是,待我出去拿一趟,马上就回来。你们可不要跟上来呀,谁跟过来谁就没有宝贝了哦。”
听到这里,笍和歆仕果然消停了下来,乖乖的等待着祸去拿东西。祸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独自游了出去。
“出来吧,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逃的。直到你放我离开这里。”等到看不到那深海中的小屋,祸才停了下来,然后向着四周传递着自己的话语。
漆黑的海洋忽然有些震动,水流开始向自己身后涌去,就像要把祸推回到那片温馨的地方。祸抵抗着水流,紧盯着眼前缓缓出现的巨物,自己仅仅能够看到这生物的一小部分,剩下的身体都隐藏在黑暗之中,盘奇巨大的身形充斥着祸的所有视野,就像要填满整个噬海。
排山倒海的声浪传了过来,祸能够听到盘奇的低语:“你可知道刚刚那一幕你经历多少次,十次、百次?再美好的事物经历的多了,都难免会产生厌烦吧,歆仕的无理取闹、笍对你的执念,甚至一个脚步、一阵水流。再新鲜的场景,再生动有趣的话题,重复千百遍后,都会化作心底的厌恶,甚至恐惧。祸,你只要说出来,说让我出去,让这虚假的幸福离我而去,我就放你走,多么简单,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盘奇漂浮在祸的眼前,沉重的威压携带者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而祸并没有退缩,甚至依然凝视着盘奇。第一次经历那场景是什么时候呢?惊喜、无措。然而就像盘奇说的一样,或许是十次,也或许是百次之后,自己也萌生了退意,也想要说出那句都快要自己钻出来的话语。
只是自己现在很庆幸,很庆幸自己并没有那么做,重复了这么多次,自己已经深深的清楚:“无论经历过多少次,无论还有多少次轮回,你都休想让我说出那句话。幸福从来不应该被抛弃,唯有去感受、去保护!来啊,继续吞噬我,让我回到不过片刻之前啊。我并不会因此感到愤怒,我要感谢你,给予我所奢望的这一切!”
祸张开双臂,明明在海底,他却感到自己似乎是咆哮着说出那些话。噬海再次震动了起来,盘奇似乎也在不安的躁动着,四面八方都是紊乱的海流,就好像要裹挟着祸走向不属于他自己的路。
祸张开双臂,任由水流冲刷,但只要自己的心不动摇,任由身体的无助又如何!
盘奇张开了它深邃的巨口将祸吞噬,就好像那里根本没有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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