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史洪荒篇》第一百九十四章 时间

    绝链忽然就像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笑了出来。焱也见过绝链笑的样子，但像现在这样开怀却是第一次。绝链很快收回情绪道：“你可真是有趣，有的时候轻易的道歉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占理，反而不利于后续的谈判哦。”
    绝链继续道：“我曾经和人类谈判过，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将事实告诉他们，因为只要我这么做必然会在后续的谈判中落入下风。但是现在，或许我有这个心情和你聊聊。”
    焱做了个请的手势，绝链敢跟自己说出内心的想法，那它后面所说的一切大概率会是真话。只是自己究竟和所谓的之前的人类有什么不同，焱并不知道。
    “你也知道了，我们生于斯长于斯，一辈子不可能走出这片地底世界。在平常，这里就是我们的王国，就算枯燥了一点也无法动摇我族坚定的意志。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你是被守护者选中的战士，那就一定知道即将到来的灾难。几年前，我从沉眠中苏醒，唤醒我的并不是我的族人，而是那一瞬空前的恐惧。”绝链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切。
    焱知道它在说什么：“你也看到那末日的场景了么。确实，如果那景象成真，只怕地灵也会面临危机。”
    绝链摇头道：“我看不到真实的景色，但我却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众神时代被放逐的曾经这个世界的王，他们蛰伏千万年终于要在这个世界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回来了。就在不久前，我感受到了神明最后的终结，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维持秩序的屏障。”
    焱仔细的聆听，绝链提供的线索是守护者没有说清楚的。
    “最后的守护者选择让凡人成神，然而这终究是奢望。人神之间的沟壑不是靠任何传承可以弥补的。不得不依靠曾经依靠过自己的凡人，这是众神的无奈，也是他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绝链似乎已经进入到自己的回忆中。这个大地之王经历过什么只怕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旧日的王者一旦回归，必然不会放过任何敌对的生灵。曾经的我们帮助众神，现在众神离去，我们又当如何自处。然而就在这样的绝境中，我们还要承受这片土地的束缚，可以说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焱听到这里，已经大致了解地灵的难处。他也清楚，即便地灵看起来十分强大，但在那样的恐怖力量面前，肯定无法取胜。到时候就是举族灭亡。
    绝链一伸手，一块岩碑从地下升起。这块岩碑不大，也就半人高，上面书写着看不懂的文字，文字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图案，似乎是一群人在膜拜着岩碑中间的一个不知名生物。
    “好在众神似乎没有抛弃我们。地脉中埋藏着很多秘密，几年前我们发现了它，其上的记载给了我们希望。这是生命炼成，以生者为代价融合的怪物。无论这怪物多么丑陋，都赋予了我们走出去的可能。只要我们负身其上，就能找到新的乐土。”地灵的秘密终于全部说清，残酷与无奈，焱都不知该如何评判。
    不过焱还关心一个问题：“所以，你们成功了么。牺牲了这么多山髓氏族的人，那个怪物又在哪里呢。”
    绝链思考了一下才道：“或许快了吧，我们失败过，但只要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是牺牲更多无辜的人给你们做实验的时间么。你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有效就行动了么。如果这就是你们生存的选择，恕我无法赞同。走投无路时还要人陪葬，这不是一个选择，只是你们的任性罢了。”绝链的话显得很不负责，这种简单的是非并不难判断。
    绝链一挥手，岩碑沉入地底。若有若无的气势传出，似乎诉说着绝链的愤怒。“那你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两个种族必然有一个会灭亡，这种情况下就是弱肉强食。你今日来我这里说几句大话然后就离去，除了满足你的正义感别无意义。今日请你来只是看在神力的份上，或许我们的谈话也该结束了。”
    绝链明显有了送客的语气，然而焱并没有起身。他看着绝链道：“还有一个选项你不可能想不到吧。”
    绝链盯着焱，看似什么也不知道道：“哦，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焱笑道：“大地之王，你也不用考验我。既然你们能够附身于那种怪物，就说明你们拥有着至少我不知道秘法。你们能附身到生者身上，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和山髓氏族合作。”
    绝链收回情绪道：“你也知道我的孩子们对于那山髓氏族的态度。你说过，改变对凡人的态度或许我们的命运就能有所改变，但你能想象到穹纹和那叫拉格姆的战士其乐融融的场面么。”
    “况且，如果我们选择俯身到他们身上，主动权必然由他们主导，到时候我们不过是走进了新的牢笼。”绝链显然已经想过这个方案了。
    焱反问道：“难道附身到怪物身上就能满足你们骄傲了么。绝链，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觉得那灾难还有多久会到来，五年？十年？不，你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那怪物还是无法成功的话，你们双方都要消失在这里。合作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绝链有些惊讶，它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情会到来的这么快。这个人类应该不会欺骗自己，接受神力也会因此知道更多的秘密。半年，这时间远远不够！
    绝链的表情不自觉的挣扎起来，无论经历了多少年的生命，在面对生死时或许都有着迷茫。焱没有催促绝链，作为地灵的王，它必须自己做出决定。
    终于，绝链回过神来。它的神色回到了平常的样子对焱道：“既然你提出了这个方案，就一定有办法解决我们间的这些矛盾吧。不知可否说来听听呢。”
    “知无不言。”焱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