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史洪荒篇》第二百零八章 往日一隅

    焱将手伸到背后，握紧炎之舞。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将武器抽出，以免激怒眼前的怪物。看着这只眼睛，焱似乎都已经想象出了它从谷底起身后的雄伟模样。
    然而这一切并未发生，就像躺在床上的病人，除了动动眼睛以外，身体的其他部位已经难以移动。或许它在害怕？换做是谁都不想一起床就按到三个陌生人站在一旁吧。
    “我是焱，联合部族的战士。来到此地无意冒犯，不知可否愿意让我们过去。”焱尝试着和它交谈也不知道一般的交流法有没有用。
    “海神的战士……还有守护者？为何你们会在一起。”柔和的声音传入脑海，看来这“眼睛”真的是生物。
    海神和守护者，看来它知道很多。焱问道：“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既然是朋友，为何不能共同行动。”
    那声音显出一阵笑意：“看来时间真的太久了，守护者和海神这对宿敌都联合到了一起，想必这世界又会和之前一样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夺。我能感受到家乡的气息，临死之前还能再度感受到那幽深的温暖，看来这个世界对我这个叛徒还不薄。”
    这真是一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哦，看来我真的老糊涂了，来来来就当是陪我散散心，有些事情看来不用随着我的尸骨一同埋没了。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好。”巨眼似在思考，要说的太多，时间却太少了。
    芮此时道：“不如就从海神和守护者的关系说起吧，这与我们还有些关系，也好代入进去。”
    “哈哈哈，既然这么好奇，那我就说说他们的关系吧。当时的初代守护者真个是一等一的美人，她的体态是我们所有人追求的方向。我想伐罗那个傻小子也定是迷恋她，只不过不说出来罢了。两人的脾气都是怪得很呐，只是他们郎才女貌，自然是再合适不过。”巨眼说这些的时候显得有些八卦，就好像在说什么不正经的小道消息一般。
    “可惜他们都是身负使命的人。守护者为了人族的存亡，亲手击杀了海神的唤潮海兽。那可是伐罗小子从小养到大的宠物。反抗旧日之王的联盟就此瓦解，海族和人族决裂也导致了旧日之王的回归。”巨眼停顿了下，似乎在思考后面的说辞。
    焱倒是对旧日之王很感兴趣，问道：“所谓的旧日之王现在在何处？他们也和我们长得一样吗？”
    巨眼回答道：“我就是曾经的旧日之王，不过别害怕，并非所有的旧日之王都是敌人。我感受到了那些同族的气息，你们应该也见过，那些不同寻常的生物。好好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或许你会有答案。”
    最近发生的事情，难道是腾奎它们？
    “是不是有个紫色的漩涡，从中会出现很多怪物？”焱觉得只能是那个东西了。
    “漩涡？可能是吧。不过无论怎么样，旧日之王就要回来了。当初由于守护者与海神的决裂，旧日之王得到了能与众神抗衡的力量。这也就导致了众神的沉湎。如今，命运之手又将你们拉扯在一起，真是有意思。”巨眼的语气一直都很平淡，似乎和自己无关。
    这里的秘辛到底还有多少，千万年前的格局究竟是什么样？自己并不是守护者，但却继承了守护者的力量，这份责任看起来比之前又沉重了几分。
    祸走到巨眼前面道：“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我们就是我们自己，身份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判断。为了我那个或许不怎么喜欢我的故乡，我都会和焱一同走下去。”
    巨眼移向祸的位置笑道：“天道轮回，又如何说得好。现在的这一切不是早已验证了必然的结局么。不过这些都是我这个快入土的胡言乱语罢了，你们也无需在意。”
    笍比起那些陈年往事，似乎对这个巨眼更好奇：“说了这么多，你自己呢。既然你说你是旧日之王的一员，为何没有和他们一起消失反而是在这里沉睡？”
    巨眼很有耐心，这三个人或许是他生命中所能遇见的最后的三个人了：“你们觉得我为何沉睡？并非是因为你们，反而是我的同族将我逼迫至此。我开始也相信旧日之王的永恒统治，但到了最后，我依然听信了她的那些话。我相信共存的那一天。只可惜这个理想即得不到人族的支持，也得不到我那些同胞的认可，她走后，一切都无法控制，终究只会有一方获得胜利。”
    “我的同族认为是我走漏了风声便把我一个人丢弃于此，我除了在这里藏起来，还能有什么选择。现在他们要回来了，这场战争又何时才会终结呢？”巨眼最后发出这个感慨，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无奈与落寞。
    三人如此才窥视了深藏于历史中的一隅之地，无论是何等强者，或许都有自己遗憾或无能为力的事情吧。焱并没有嘲笑巨眼的顾影自怜，也没有同情它的英雄迟暮，他不想思考何为正义之事，他只会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然而这一切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好好休息吧，但愿你不会再醒来。不过在你沉睡前，我还有一事想要问你。传说此行西去的终点有强大的力量源泉，这个传言是否属实，极西之地究竟有着什么？”焱想要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巨眼的瞳孔从三人身上移开，再度看向天空：“极西之地，你们是去不了的。真正的极西之地光靠走可到不了。但你们说的可能是这山之边界，那横断般的陆沉之地。若是感兴趣你们大可去看一看，或许真的会有收获。”
    这话说的很是含糊，那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而且还十分难以搜寻。至少传说不是虚言，此行还是有所价值。
    “我很感谢你们能和我说说话，就让我送你们最后一程吧。或许不远的将来，我们种族间的和平也能真正到来。”
    巨眼的天蓝色瞳孔大亮，如山岳般沉重的自然之力喷涌而出，就连周围的植物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两侧的山峰开始变换位置，这回是真的移动了山脉，不仅如此，笍甚至感觉到自己自然之力范围的尽头处，所有的山脉地形都开变换，最终成为一片坦途。
    这才是旧日之王真正的力量么，在垂暮之年还有如此恐怖的伟力，其全盛时期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好了，去吧。忘记今日之事，也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