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繁星》第九十七章、向死而生

    ＂逆子？贪狼兄为何如此震怒？＂盘膝坐于蒲团的李耳，被贪狼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和随后的厉声恐吓，吓得惊容乍现，在贪狼怒容消退后，问道。
    贪狼怒气未消，狠狠盯了一眼李耳，端起茶杯一口而尽。
    ＂噗！＂贪狼刚喝下的茶一次全部呛出，老脸通红弯腰不停咳嗽着。
    ＂老友何必如此激动！家有逆子不败家，国有忤臣不亡国！有个逆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别急！慢慢喝！＂李耳起身搀扶着贪狼的右手，又将茶杯倒满递到贪狼手中，口中调笑道。
    ＂你⋯你⋯你知道个屁！＂贪狼端着茶盏，一边咳嗽一边呼吸急促地骂道。
    ＂我只知道盛唐王朝内发生过四次＂玄武门叛逆＂，每一个逆得彻底的逆子，干得都不差！＂李耳并不在意贪狼的怒骂，依然调笑道。
    ＂噗嗤！＂刚喝一口茶水的贪狼，又气得忍不住全部喷了出来。
    ＂能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贪狼兄如此激动，不知是何事？＂看着气急败坏的贪狼，李耳正色问道。
    ＂苏铭！＂贪狼自己将茶倒满，咬牙切齿地道。
    ＂我知道是因为苏铭，我是问是什么事？＂
    ＂你最好不要知道！不然我也会杀了你！＂贪狼阴狠威胁道。
    ＂所有愤怒都源于自己无能的表现！＂李耳笑道。
    贪狼有些气恼盯着李耳默不吭声。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贪狼兄！＂李耳抱拳道。
    ＂愤怒源于自己无能！你说得对！⋯尼古拉．特斯拉！他没死！我囚禁了他！我用尽全力封锁他的一切创造和思想，却发现依然是徒劳无功！＂贪狼口中喃喃自语。
    ＂尼古拉，特斯拉是谁？没听说过！＂
    ＂一个天才，也是一个疯子，一个想像力超越了人类科技几千年的疯子，一个想劈开地球的疯子！＂
    ＂为什么要封锁？囚禁他？＂
    ＂他的想法和创造力超越了人类科学和理性的边界！如果按照他的理论和发明，架构人类科技文明，全人类的毁灭只在旦夕之间！＂贪狼沉声道。
    ＂举个例子！＂
    ＂想像一个有无限能源的世界，每个人很容易都能获得调动系统内强大能量的能力，每个人都有能力轻易毁灭一个城市，这样的人类文明能维持多久？＂贪狼道。
    ＂所以你封锁了关于他的一切，将人类科学故意引入岐途？＂李耳沉吟道。
    ＂我没有！因为存在于人性中的永恒之恶，真理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决不允许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我不能允许每一个普通人都成为完全不可控的存在！＂
    ＂这种科技真的存在？＂
    ＂当他第一次在我眼前展示这种科技后，我就已经认定这种东西决不能第二次出现在地球上，他如同来自未来，现在的人类没有资格拥有这种科技水平。＂贪狼的语气斩钉截铁。
    ＂苏铭有你全部记忆！＂李耳提醒道。
    ＂这种科技，我禁止任何人研究和扩散，包括我自己，所以我的记忆里没有这种科技的理论和制作方法，所有的资料已经销毁，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存档。但尼古拉．特斯拉还活着！＂贪狼略带焦虑沉吟道。
    ＂你想杀他？＂
    贪狼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沉思。很久以后才意然绝然地答道：
    ＂他不能死！只有他的想法能解决当前的困境，人类科技文明的发展就是一个改造自然和利用自然的过程，也是一个与天地自然的抗争过程，与其被天地所灭，不如向死而生，依靠人类自己的力量拼死一搏！＂
    ＂那这个逆子苏铭怎么处理？＂李耳看着一扫恼怒颓靡，目露精光的贪狼，闻言后笑道。
    ＂我的记忆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能不能从我漫长人生记忆里走出，只能依靠他自己！他现在应该已经疯了！＂贪狼头上的脑机接口已经接收到苏铭和宙斯激战的画面，语气故作轻松，却带着深深的忧虑。
    ＂贪狼兄！你知道吗？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苏铭之间的前因后果，也不管你以前怎么做，怎么说，但是在你心里，你是将苏铭当成了你的儿子！是吗？＂李耳向贪狼抱拳道。
    ＂儿子？女儿？儿子？⋯＂贪狼苍老的脸上流露出极度复杂的神色，口中喃喃。
    ＂也许吧！…＂久久之后，贪狼感叹。
    奚若站在飞船屏幕前，凝重地看着远处雪山之上激起的漫天白雾，地面开始震颤，雪山上空的云朵都被冲击波震散。片刻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空气中久久不绝。
    黑色战机在云层中疾驰，神情低落的马斯克失了魂般木然坐在驾驶舱内，眼神空洞。自动驾驶的战机突然响起急促而刺耳的警报声后，自动驾驶系统便完全瘫痪，战机如处在狂风中的落叶般飘摇不定。
    ＂该死的！怎么回事？＂战机在快速坠落，马斯克在咒骂声中启动了手动弹射装置。
    一朵雪白的降落伞在高空打开，伞下系着的马斯克衣服单薄，口中不停咒骂着，高空中的寒风将他冻得瑟瑟发抖，上下两排牙齿不停地打架。
    ＂这…么快就要杀…杀我…我灭口吗？冻…冻死我了！＂马斯克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一阵轰鸣突然炸响，眼冒金星的马斯克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禁一阵头皮发麻。远处连绵不绝的雪山上，一个个半透明的半圆形能量冲击罩不停浮现，此起彼伏，如同原子武器爆炸时产生的光球，只是其中却没有刺眼的光线射出。
    一个小时后，绵延几百公里的雪山全部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雪山上冲下一条条夹带着冰雪和碎石的泥石流。雾气仍在巨烈翻腾，地面仍在颤动，轰鸣依然在持续。
    ＂李耳先生！奚若求见！＂李耳的半掩门户的佛堂前，奚若孑然而立。
    ＂奚若王妃！请进！＂李耳应声道。
    ＂谢谢先生！＂奚若缓步走进佛堂，李耳和贪狼对坐在两个蒲团之上，各自身前还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小茶几，青花茶盏中半满的茶水随着地面的震颤泛着丝丝波纹。
    ＂请坐！＂李耳指着早已放好的蒲团，伸手道。
    一样的蒲团、茶几、茶盏中的水还冒着丝丝热气。
    ＂谢谢！见过李耳先生、贪狼祭司！＂奚若温婉地欠身道。
    ＂你有身孕，不必多礼！想问什么就问吧！＂贪狼抬头看向奚若，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隐含关切。
    ＂谢谢贪狼祭司！奚若想请问您，苏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您的记忆里有什么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吗？＂奚若屈膝跪坐在蒲团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