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特洛伊》第八十四章 替换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定胡碑》
    在浩瀚历史长河中，有一个了不起的帝王。
    他建立了一个国家前所未有的尊严，给了一个种族挺立千秋的自信，他的国号成了一个民族永远的名字。
    他的名字叫刘彻，汉朝的第七位皇帝，史称汉武帝。他开疆扩土、独尊儒术，开创了无数先河，成为千古一帝。
    然而，在他晚年时期发生了一件大事，成为他辉煌一生中最大的污点之一。
    汉武帝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太子刘据谋反，同胞姊妹卫长公主、诸邑公主、阳石公主先后伏诛，卫皇后被禁足。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乔染眺望萧条无人的街市，实在无法相信数日前这里还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打造出十二件首饰的叶家先祖生于汉景帝晚年，现在已经过世。其中有一件首饰名为和田碧玉镯，即她这次穿越的目标——第五件首饰。
    和田碧玉镯采用上等和田玉打磨而成，其颜色呈现菠菜绿，放在光下，一点儿也不透。仔细观察里面，能够看到自然形成的条纹和黑点。拿在手上，精光内敛，可以感受到油润、厚重的质感。
    这是一只福镯，顾名思义就是内圈圆，外圈圆，条杆圆，因为讲究圆圆满满，所以称为福镯。
    这种镯子非常经典，从古至今流传很久，讲究精圆厚条，庄重正气，在古代、现代都很受欢迎。
    叶掩映查到碧玉镯的第一任主人是汉武帝的第二位皇后——平民出身的卫子夫，同时她也是诅咒叶家、导致叶家代代孤独终老的始作俑者。
    乔染是历史爱好者，虽不能说博古通今，但每个朝代的大事件还是都略知一二。
    好巧不巧，这位卫皇后在历史就非常出名。她以一个低贱的舞女身份得到汉武帝尚衣承宠，先后诞下一子三女，儿子是汉武帝的长子，七岁时被封为皇太子。
    母凭子贵，元朔元年（前128年），卫子夫被册封为皇后。直到这一年过世，总共陪伴汉武帝49年，母仪天下38年。
    乔染以养身药膳为名通过卫长公主进入卫皇后的椒房殿，一直小心谨慎行事。巫蛊之祸发生后，卫皇后被软禁在椒房殿，她作为随行侍女每日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转过身望着不远处的椒房殿，这座墙壁用花椒树花朵粉末粉刷、寓意多子多福的宫殿，即将失去它的主人。
    抬起脚，乔染步伐沉重地朝椒房殿走去。
    繁华如同天上美丽的烟花，终究要落下帷幕。
    “皇后娘娘，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推开厚重的殿门，乔染端着一碗药慢慢走向卫皇后。
    这个一生尊容、宽厚待人的女子，此时素服衣衫，不施粉黛，面容非常憔悴。
    看到那碗黑色的汤药，卫皇后神色戚戚，似乎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她没有害怕，反而抓着乔染的手急切地问：“卫长呢？据儿呢？”
    为母则刚！
    乔染轻轻叹气，四平八稳地放下汤药，“娘娘，公主和太子都已经……您节哀顺变。”
    时空穿越有定律，不能擅自更改历史。她救不了他们，谁也救不了。
    闻言，卫皇后身子一软，落下绝望的泪水，“陛下，他们都是您的亲骨肉啊！”她望着半开的房门，泪眼汪汪，更多的是不解和怨恨。
    扶着卫皇后坐好，乔染握起她的手，“最是无情帝王家！娘娘，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清楚的。”
    她柔声细语地说，话语却充满了看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残酷和沧桑。
    卫皇后诧异地望着她，少女面容沉静、冷漠，直直迎上她探究的视线。
    “你……”
    “娘娘，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保住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脉，您的增孙刘洵，你把手上的碧玉镯送给我作为酬谢，怎么样？”乔染一点儿也不想兜圈子，她性格一张大大咧咧、直来直往。
    卫皇后被她的直白惊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瞅着乔染一会儿，她忽然开口：“你是谁？”
    乔染哭笑不得，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娘娘，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明白我不会害你就行。我的目的，只是您的碧玉镯。”
    见她表情坦荡，神色坚定，卫皇后知道她没有说谎，更何况如今她一无所有，没什么值得她哄骗的。
    低下头望着手腕上的和田碧玉镯，菠菜绿的颜色很嫩，她这个年纪早已不合适。只因这是陛下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她才一直不舍得摘下来。
    而今恩爱不在，子女身死，她自己也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眷念和奢望。
    再说即便不同意，等自己死后她也会拿走。与其那样，倒不如卖她一个人情。只盼着这个女子说话算话，能够救救她可怜的小曾孙。
    卫皇后取下镯子，放到乔染的手里，又端起天青色的瓷碗仰头一饮而尽。
    “请你务必遵守诺言，保我洵儿一生平安。”
    卫皇后识相，省了乔染不少功夫，她也乐得哄哄她，“我保证，未来这大好河山都是他的。”
    听她一说，奄奄一息的卫皇后眼中迸发出一道五彩的光芒。她微微弯唇，荡漾出一个美丽的微笑，嫣红的血沿着嘴角流出来，悲惨壮烈。
    终于搞定了！
    乔染松了一口气，握紧碧玉镯走出大殿。走着走着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儿。
    叶掩映的资料上说和田碧玉质地细腻，摸起来有柔和、油滑之感，而她手心里的碧玉镯又冷又干。
    怕自己弄错，她又把碧玉镯放到阳光下查看，结果镯子内部通透清晰，有条纹，还有色差，没有黑点。
    这下乔染惊呆了！这可能是青海玉或俄罗斯玉，但绝对不会是和田碧玉。
    忙活了这么久竟然被骗了，乔染气急败坏，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折转回去。
    卫皇后已死，体温渐渐消散。她搜了搜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乔染又在宫殿里东翻西找，依旧没有发现碧玉镯的影子。
    她强迫自己冷静，努力回忆进入椒房殿后的点点滴滴。
    五天前，她初入椒房殿，怕自己弄错，所以特地鉴别了卫皇后的所有碧玉镯，最后确认自己要找的和田碧玉镯就是她手上戴的那个。
    卫皇后失势后所有家当都被搬走，身上除了这个碧玉镯什么都没戴。
    这几日除了昨天她外出打探消息，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如果有人想调换碧玉镯，一定是那个时候，不会有错的！
    乔染赶紧去查昨天的入宫记录，但是一无所获。
    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恶狠狠地低吼道：“敢和死神抢东西，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