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特洛伊》第一百一十二章 献祭

    夜色迷离，森林里很黑很冷，偶尔有风拂过，增添了几许阴森森的气息。
    乔染吞了吞口水，略微思考后决定装傻。她先是表现出惊讶，“德古拉？什么德古拉，我不知道。”
    “别狡辩，我都知道。”
    弗拉德一改往日精明凌厉的风格，非常颓废沧桑。他轻轻叹了口气，感觉刹那间老了几十岁。明明刚30出头，两鬓却已斑白。
    “眼下这种情况，她跟着我不如离开。但是不管怎样，都不能和德古拉在一起。他是吸血鬼，拥有很长很长的生命。而伊芙是人，很快就会死去。难道你认为德古拉会生生世世守着对伊芙的爱吗？”
    弗拉德的话如醍醐灌顶，瞬间将乔染从祝愿伊芙幸福的幻想中拉出去。
    是啊！人类的寿命和吸血鬼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等伊芙年老色衰，德古拉还会守着她吗？而且吸血鬼必须吸食吸血才能活，假如有一天他激动不小心咬了伊芙，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越想越心惊，连忙问弗拉德，“那现在该怎么办？”
    弗拉德说：“现在带我去找伊芙，我必须阻止她献祭。”
    献祭？那又是什么？
    察觉到乔染的疑惑，弗拉德解释道：“献祭是教徒对所信奉的宗教奉献生命的一种形式。他们会准备一个祭坛，划破动脉，血尽而亡。他们相信自己死后，灵魂会升上天堂，见到他们信仰的主。吸血鬼献祭也差不多。”
    差不多？差很多好不好。
    乔染迷迷糊糊，半知半解，唯一清楚的就是伊芙和德古拉在一起会死。“我现在带你过去。”她带着弗拉德前往德古拉的城堡。
    今夜没有月光，天色黑蒙蒙的，乔染一心担忧伊芙，加之信任弗拉德，所以不作他想，忽视了弗拉德眼底一闪而过的亮光。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城堡。城堡还和之前一样，阴森恐怖、空空荡荡。他们找遍一楼二楼，都没有发现伊芙和德古拉的身影。
    弗拉德想了想，说：“跟我来。”
    乔染整个人很懵，什么也不懂，弗拉德说什么是什么。
    他来到一楼的厨房，来回慢慢走动，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听。很快，他在一块地板上停下来，蹲下身敲了敲，又敲了敲。
    乔染似乎明白了什么，凑到他跟前，“是地下室吗？”
    “不排除。”弗拉德也不是很确定。他找来一根铁棍，在地板周围左弄弄右倒腾，竟然真的撬开了地板，下面黑漆漆的，有一个小木梯。
    两个人拿着一盏煤油灯，小心走下去。
    小木梯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隧道，大小仅容一人通过。他们一前一后摸索前行，动作很轻，神经紧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尽头。隧道的另一端是一个很大的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面点着几盏煤油灯。房间里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
    弗拉德打开房门，露出一条缝隙。
    从缝隙里，乔染看到外面是一条类似于长廊或者街道一样的路，几个面色苍白、双眼通红的年轻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他们面带笑容，聊得非常开心。
    是吸血鬼！
    乔染一下子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转过头看了看弗拉德，他的表情异常平静，好似早就猜到了。她一时汗颜，不敢多想，把注意力都放到外面的吸血鬼身上。
    只听其中一个人说：“人类真是愚蠢，妄想和我们吸血鬼天长地久。”
    他身旁的吸血鬼淡漠地瞅了瞅他，不置可否地颔首，“人类追求真爱，却不知吸血鬼没有心，生来无情。”
    人类？天长地久？真爱？
    虽然努力安慰自己，但乔染脑海里仍抑制不住冒出伊芙的脸庞。会是她吗？会吗？
    她用眼神请示弗拉德，现在怎么办？
    跟上！
    爱女如命的弗拉德二话不说直接跟上去，对于他来说女儿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有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赌。
    两人尾随吸血鬼来到一个广场，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望着广场中央的石台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乔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努力踮起脚看石台，结果见到的景象令她心惊胆战。
    石台之上有一个长方形单人床一样的石床，一米高。伊芙头戴白色花环，平躺在上面。她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双眼紧闭，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神色恬淡宁静，嘴角微微弯曲，仿佛做了一个美梦。
    而德古拉，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伊芙的男人此刻正站在石床面前，左手拿着托盘，右手拿着一把刀。
    他要干什么？难道是献祭吗？
    乔染脑海里一片空白，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几乎要挣脱束缚破口而出。
    公主，你绝对不能有事！
    她心里暗暗念道。前方人头攒动，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往前挤，只想靠她很近一些。
    另一边弗拉德镇定自若，面色冷峻严苛，静静注视石床上的女儿，他抿了抿唇，眼神很复杂。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吸血鬼走上石台。他举起手，台下的吸血鬼们立刻安静下来。
    见大家这么给面子，吸血鬼很满意，说道：“今天是伊芙小姐的献祭仪式，请大家来是为了共同见证这个神圣的时刻。从此以后，伊芙小姐就是德古拉的爱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停了停，他转过身对一旁的德古拉说：“可以开始了。”
    德古拉点点头，俯身单膝下跪。
    他把左手的托盘放到地上，执起伊芙的手，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顿时，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汇聚成一条直线，滴滴答答丝毫不差地落到托盘上的木盆里。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乔染深知接下来出现的后果，她不禁想起了公主甜美的笑容和离世前的悲惨，心里一阵阵抽疼。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悲剧再次发生！
    乔染心急如焚，眼看着盆里的血越来越多，她顾不得许多，大喊道：“住手！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