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远望》第八十章 督战风波（终）

    这是一个饱经磨难的白人，面部上鼻梁被削去了一段，右眼上有一道贯穿整个额头的疤痕，左眼戴了非常明显的机械义肢，能射出微弱红光的眼球上没有狰狞的恐怖，有的只是一种病殃殃的虚弱感。
    他的头上不仔细不专注的观察根本看不见发丝，因为那七零八落的刀痕，想千足虫又或者像蜈蚣一样的缝线会吸引住你的眼球，
    它会让你不自觉的观察它，然后又略感不适的转移视线，你没有办法想象到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可能这可怖的外表能让绝大多数人感到悲伤或者不忍——但是对于整个房间内的其他政客来说却无关紧要，只要不是他脱了衣服来跟他们娓娓道来，这些政客就都可以接受。
    最多就是心底里有点不适罢了，对他们而言，饱受折磨的不应该只有这种肉体上的苦难，
    那种绞尽脑汁去与敌对政客去周旋；
    与高傲的战胜国外交官去据理力争的避免每一寸土地从自己手底溜出；
    与卑微的战败国外交官去分毫必究的夺取他们手底下的每一寸土地，这种情况下时常会让他们的对手揣着手雷或者身上浇着汽油来跟他们坐在同一个房间内跟他们交流，每个人都会强定自若的保持最体面的交流方式，当然他们身处战败方事也会这样，甚至还会做的更绝……
    这些才是他们最经常容易面对的也是最容易让他们感同身受，鸡同鸭讲形容此场景在合适不过了，一个深重如此之多刀伤的人很显然不会是一个和他们缘由的文职，皮肉上的苦难只有屠夫才会在意它的卖相，这个男人已经被他们逼迫到只能露肌肉和买惨来换取更多的同情心来稳固住这即将崩盘的局面……一句话，他图穷匕见了。
    这是这群政客看起来的样子，一个步入穷途的中年白人。
    可惜真实的样子与他们的构想相差甚远。
    他用一种明显带有异样腔调的口音来作为开场白，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在思考如何止损，甚至可以背叛我们整个包围网联军共同的利益，将自己丟至在我们的对立面，这样好来避免西葡联邦的战后清算还有天主的战后报复……这样没有错，因为我们终究不是一个稳固的群里，每个人有每个人都想法我和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理解。”
    说到这他略微的停顿了一下，那只虚弱，散着微弱红光的眼球义肢慢吞吞的扫过周围的每一个人。
    “我想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吧？”
    他没有个周围人回应或者不削的空间与时间，自顾自的开始了下一段言辞的讲述。
    “这种为了活下的想法固然没有错误，但是诸位想过没有，你就算现在倒戈，能绕过西葡联邦的敌对视野，能逃过天主的战后清算，能让自己像一个无事人一样活着离开这……你可以避免国内政治敌对的举报手段和其他政治攻击吗？”
    说到这他不由得激动起来，左手指向自己的脸，右手挖出那个金属义肢。
    “这就是逃避的下场，看看我的脸诸位！我曾经是一个和你们一样的政客，有和你们一样的深谋远虑，在面对即将溃败的结果时我选择了明哲保身，避免了敌国的加害，异教的清扫，但是没能逃掉国内敌对政客的陷害，还有在城堡上一推……”
    他深吸一口，让大量微热的空气进入他的胸腔，好让他激动的五脏得到短暂的缓冲。
    而在这期间周围的每个人都没有除了倾听以外的举措。
    虽然他们猜到了故事的发展，猜到了他满身伤痕的到来。
    但是他们没法推测出他们的未来，
    是和这个人一样满头伤疤，五官尽数被毁；
    还是被人用除草机快速的收割掉他的恐惧后再结束掉他自己的生命；
    又或者是一发由一位‘爱国者"用小口径手枪射出的子弹？还是一盒炸药被一些“激进”的民族主义者安装在自己的座驾上，在国王大街上众目睽睽下迎来自己的终章？
    这显然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或者战后的清算里，这种憋屈的死法显然不适合每一个怜惜自己羽翼的政客。
    他们开始重新思考继续战斗下去的必要……当然思考这个之前他们需要先确定如果面对敌对政客的陷害，他们是否真的有能力避免这些惨剧的发生。
    是雇佣一队护卫队还是到国外的某些小角落里避难……
    见每个人都开始或多或少的思考起来，这个白人男子也不继续深呼吸下去，虽然他的肺活量是常人的三四倍还可以继续让他们思考下去，但是掌握住整个房间内的思考走向将会是更为重要的事情。塞雷娜
    “我山崖上跌落，山下的石头很多，而且很锋锐，我的额头先被一块像锉刀一样的石头切开，流出的血甚至还没遮住我的视线我的右眼就瞎了，我却连哀嚎都还没吼出来，我就被一块巨石打断了我的肋骨，我直接就痛晕过去了……
    据山下的游客说，我就像是一个灌满液体的塑料袋，一路跌跌撞撞的就往山下滚过去了，等到山脚下里面装的水基本上就漏的差不多了……流出来的基本上就是一些斑驳的脏器了。”
    他此刻重新将义肢放回到眼眶里，微弱的红光蹭的一下的就闪耀了起来，像是某种野兽在黑夜里的瞳色，那是渗着危险与饥饿的双重意义，是危险到来前的最后讯息。
    “诸位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够不够让你们打消掉畏惧和怯战的想法？”
    周围的政客皆是沉默，他们不愿意成为故事里的人，也不愿意成为比这更为凄惨的人。
    成效提现出出来了，这威慑的成效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每个政客都会聪明人，他们都不愿意失败，他们从来都不是思考一件事情成败的几率，而是考虑后果，因为他们可以为了避免一件事情的发生可以不择手段。
    欺骗对手，皈依对手，服从对手……甚至成为对手的一条狗！
    只要能够活下来，能够避免一系列不利的事情发生他们都可以接受。
    而这个房间剩下的内容就不那么重要了，这个白人男子突破了每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只需要一个微不足道略带可能的渺小希望，都将会成为这些人的救命绳索。
    哪怕这个绳索是一节短短的蜘蛛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