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秘录》第185章 权倾天下

    当时修建碧玉神宫的工人们都以为赵高建立碧玉神宫是为他死后的埋藏之所，一个服侍皇帝的人修建规模如此之大的陵墓，气势堪比皇陵，闻所未闻。
    那时候没人知道赵高的想法，直到碧玉神女像被雕刻出来，有人说赵高是太监。生前未尝男女行欢之乐，所以才会雕刻如此多的女子雕像放置于自己的地宫之内，企盼死后有阴妃。
    为了建造一座千古巨宫，赵高亲自选址，要在奇险高绝的庐山中树立雕像。开凿庐山山体的时候，每天都会有近百人的伤亡，直至竣工，庐山内宫的开凿死了两万余人。
    可真正的噩梦并不是庐山内宫的开凿，而是碧玉神像的雕刻，赵高想要雕刻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雕像，他生怕被后来者超越。所以动用十万人将毗邻长江的大崛岩山挖空。千丈长的岩山被挖出后，运输这座岩山到庐山山腹成了最大的难题。后来有人发现了一种铁树，可以承受十万万担之重而不变形，铁树当成滚木，可运输山岩，此工程耗费半年之久，死者亦是过万。
    接下来，碧玉神女像的雕凿成了最大的难题，因为这是雕凿一座山，而会雕凿的工匠却只有百余人。如此浩大的工程雕刻完成至少也要三十年，他们的工期只有一年，再者如果神女像的雕刻一旦出了问题，不能返工重修。所有人都要被问斩。
    鲁修只能让工匠们传授劳工们雕刻的技艺，所有人一起动手，日夜不停地雕刻，死了不知多少人，中途曾发生过劳工暴乱。又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最后当碧玉神女像雕刻完成并运至碧玉神宫，十万人只剩下两万人不到。
    那时候公子扶苏和蒙恬都已经被处死，赵高权倾天下，满朝文武百官敢怒而不敢言，赵高不仅才华高绝且善于垄断人心，而且纠集了一大批神秘的炼气士，没人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碧玉神宫建成之际，鲁修深知以赵高的狠毒势必会将所有知道碧玉神宫的人都灭口，因此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只有丞相李斯，他派人偷偷送信给李斯。请求他救援，谁知没几天便传来消息，李斯被构陷谋反之罪，腰斩于市。
    鲁修大恸，自料必死无疑，他望着碧玉神女像，始终不知道这个碧玉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他听到了从秦王宫传来赵高指路为马的事情。
    那一日，赵高骑着一头巨鹿带领数百位炼气士进入朝堂，他让那百位炼气士以妖法将一个女子的魂魄附着于一个纸扎人身上，那纸扎人能言能动，自称是碧玉。
    朝堂上有一个大臣一听是碧玉就吓坏了，因为他想起许多年前，始皇帝曾经宠杀的一名女子就叫碧玉，不仅年轻美貌而且舞艺绝伦，号称美如碧玉，舞若飞燕。始皇帝宠幸她的当天，本想封她为燕妃，可行房之时却发现她不是处子，因此大为动怒，要她说出那男人是谁。
    碧玉闭口不言，当天晚上就自杀了。
    死前以血书留言，为我权倾天下。
    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来，那个叫碧玉的女子，应该就是赵高的妻子，赵高有个干女儿嫁给了咸阳令阎乐，他的干女儿实则是他的亲生闺女。
    当赵高在朝堂上挽着纸扎人的手，将大殿上的巨鹿说成马的时候，许多人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
    那些说巨鹿是鹿的大臣们，没过几天就被赵高屠杀殆尽，几天后赵高朝堂之上欲称王，几位老臣终于忍不住极力反对，所有朝臣都跪下来请求赵高打消此念头，赵高哈哈大笑，将秦二世提到一旁，他想要动手将朝臣全部诛杀。
    正在赵高想要动手的时候，大殿上的巨鹿拦住了赵高，因此群臣才躲过一劫。
    而秦二世不久之后就被赵高所废，杀于寝殿之内。
    正当鲁修以为秦朝将被赵高取代之时，赵高的死讯突如其来，赵高一家被灭，在去斩杀秦朝宗室的路上被子婴派军队袭杀。
    鲁修大喜，以为终于可以得见天日，劳工们也欢呼，等待圣谕的到来。
    可三天之后，剩下的两万民劳工还是都被秦宫来的人下令坑杀了，鲁修藏在了他亲自雕凿的神像后面才得以幸免，那神像里面他存了大量的食物和药草。
    鲁修不知道在神像中过了多少日子，他觉得秦兵应该走了，庐山碧玉神宫也该被封了，当他出现在碧玉神宫之下，看着灯火通明的地宫，他也深深为之震撼。
    他看到在碧玉神像脚下的陶俑还冒着热气，里面时不时淌出鲜血来，他才意识到，这些陶俑是用活生生的人铸成的。
    而在俑坑的周围，墓道天梯扶摇直上，不知几千层之高，每一层都会有漂浮的盏灯照明，鲁修知道这些是炼气士的手段。
    他隐隐约约地看见在碧玉神像的顶端传来莹莹火光，便顺着扶摇天梯拾级而上，他在碧玉神像头顶的上方，看到了一只被铜笼关起来的巨鹿，而在铜笼下面，是一个身穿羽服的人。
    鲁修躲在天梯的神像后面，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正是赵高。
    赵高没死？！
    鲁修不知道为什么赵高会没死，难道子婴杀赵高只是阴谋而已？是赵高故意设的一个局？
    他看见赵高双手平举，手中焰火滔天，将头顶的铜笼烧红，铜笼中的巨鹿嘶鸣，似在求饶，赵高哈哈大笑，铜笼融化闭合，将巨鹿困在铜笼之中。
    之后，赵高朝鲁修那里看了一眼，鲁修以为被发现了，但是赵高却并没有任何举动，而是讲起了他的一生。
    赵高祖上本为赵国贵族，战国时代，天下合纵连横，各国间结盟换约，相互间以王室公子作为人质。这些作为人质的公子，多是国君众多子女中不受宠爱的疏远者，被打发出质后往往长期滞留异国他乡，不少人贫穷潦倒终生，至死不得归还。
    赵高祖上便是这样的人，由赵国到秦国作质子，在赵国无宠，在秦国无援，不得意而滞留于秦，后来在秦国娶妻生子，子孙后代流落于咸阳市井当中，成为秦人，与普通庶民无异。
    后来赵高一家于颠沛流离中跑到赵国，赵高的父亲、哥哥和叔叔被赵国抓去充军，在战争中被秦人活埋，赵高一家没了顶梁柱，几个哥哥为了家中生计日夜劳作，后来也相继惨死，年幼的赵高与母亲被秦人抓到宫中做奴隶。
    赵高的母亲身子弱，干活的时候不麻利，经常被宫中的人辱骂鞭打，赵高的母亲忍了，因为她还有两个年幼的儿子，一个是赵高，另一个叫赵成。
    赵高的母亲带着两个儿子，日夜劳累，终于有一天在干活的时候晕了过去，她被宫人用凉水泼醒后，因为无力干活而被毒打，他母亲性子烈，被打的时候面色不服，于是被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
    赵高的母亲回到住所后一蹶不振，深感屈辱，没两天就病倒了，赵高和赵成想去探望却不得入内。
    深夜，赵高爬入女奴房中，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他母亲已经奄奄一息，她抓住他的手，要他照顾好他的弟弟。
    赵高满口答应，看着母亲含恨而死。宏团讽血。
    从此赵高和赵成兄弟俩人在宫中为奴谋生，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时时还会挨打，终于有一天，他弟弟赵成在一天深夜饿得发慌，潜入奴斋坊偷东西的吃时候被抓住了，第二天晌午被当众勒死。
    而勒死赵成的人，就是赵高。
    那宫人的头目知道赵高和赵成是亲兄弟，他为了杀鸡儆猴，让赵高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
    赵成被绑在镇风桩上，哇哇大哭，他才十六岁，还不想死。
    赵高用绳子勒住赵成的脖子时，小声说道，你安心走，哥会给你报仇。
    赵成死后，赵高眼中仇恨的目光引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谩骂和毒打，他发现想要报仇简直难如登天，他心中越发绝望，几次想要一死了之，他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一个叫碧玉的女子。
    那碧玉也是秦宫中的女奴之一，在女奴房中颇受人喜欢，她有一次在深夜溜出去玩的时候遇见了想要自杀的赵高，将他救了下来，两人从此就认识，碧玉从言谈中知道赵高颇具大才，两人很快成了相好，并私定终身。
    一年后，碧玉怀了孩子，在女奴房中偷偷生产，生了个女儿，赵高那时候已经渐渐懂得了收买人心，有些好处都允诺给了别人，因此碧玉和他的孩子就被偷偷送出了秦宫。
    可没过多久，这件事情被宫人的头目知道了，赵高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时刻，那时正值秦始皇广纳妃子，能歌善舞美若仙子的碧玉自然是被荐入宫中，她被秦始皇宠幸的那晚，要求将奴隶房的宫人头目处死，秦始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再之后，碧玉自杀，而赵高在奴隶房中渐渐有了威名，他处事越发圆滑，办事越发麻利，心机城府越来越深，一步步晋升到秦始皇的身边，直至他权倾朝野。
    赵高想起了那天晚上，碧玉跟他说出她的计划的时候，赵高是哭着答应的，她的死，换他的活。
    碧玉深知赵高的聪明，她临死之前跟他说，若是可以，将来为我权倾天下。
    至此，鲁修才知道赵高修建这碧玉神宫的目的，知道了那个叫碧玉的女人到底是谁。
    赵高望着眼前的碧玉神像说，愿为你指鹿为马，愿为你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