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庭早就望眼欲穿地等着他了,“阿文,香堂什么样子?阿文,都有那些老头子到场?阿文,黄老板去了么……”他一连问了无数个为什么,可龙邵文谨记帮中规矩,嘴严严地把住门,只笑着摇头,“将来等你拜了老头子,就全都知道了!”赵孟庭无趣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龙邵文剪了辫子,想如陈其美那样将头发半散开披在肩上,可头发却不听话地、卷曲着仍向中间聚拢,他连骂了数声“***”,请赵孟庭去杂货铺买了半斤碱,洗去了头发上的油污,对着镜子回想陈其美头发的样子,又拿剪刀修饰了一番,就去找杨福根,他带着笑,“福根阿哥,你看我的头发,从今以后,我也革命了,陈先生到底给我派了个什么差事!”
杨福根见龙邵文披散开的头发呈波浪状起伏,哑然失笑了,他说:阿文,革命与否,从头发是看不出来的,如果剪了辫子就是革命党,那和尚岂不是都成了革命党?陈先生是念你捐出《听琴图》的一番心意才收你为徒的,今后的路你还是要自己走,哪能指望着陈先生给你安排好呢?你说对不?但是你记得啊!无论你干什么,不要给陈先生的脸上抹黑就好。”
“***,剪了辫子都不算革命,怎样才算……”龙邵文无助地点着头,“福根阿哥,听说你开了家米店,你那里缺伙计不?我去给你干吧!”杨福根摆着手,“小老弟,你去我那里干可有些屈才了,我看你还是干老本行吧!你对瓷器一行毕竟是熟门熟路,也有几年的功夫了,现在转行太可惜了啊!”
龙邵文黯然摇摇头,“鸿源茂我是回不去了!”
杨福根想了一会,“你手下不是有一帮兄弟么,要不这样吧!你回去把他们收拢收拢,我请示一下先生,看先生是怎么想的。”
龙邵文“嗯!”了一声,“那就拜托福根阿哥了!”
租界既然没有适合自己干的生意,龙邵文只得带着赵孟庭又返回了十六铺,他此行在生意上虽无大的收获,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入了青帮,找到了一个极大的靠山。
临走之前,龙邵文去同菲菲告别,在租界住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他那生性乐观的态度和爱交朋友的性格已然使他和菲菲成了好朋友……“阿文哥,你走了还回来吗?”菲菲有些恋恋不舍。龙邵文靠近她,“***,嫩呀!”他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把,笑嘻嘻地,“当然回来!我又走不远,租界和华界,只是在心里的感觉远一点,咱们的身体却离的不是很远,不过就是去几条街外住着,过几天就回来看你!”菲菲垂着头,“我怕你回来就看不到我了!”
“啊!”龙邵文装作极为吃惊地样子,双腿向高一窜,“为什么!难道你得了绝症,就要死了呦?”
菲菲跺着脚,伸手去扯龙邵文的嘴,“从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告诉你吧!我父亲已经发现我躲在这里,已经叫人来找过我了,若不是我威胁他说……说……他早就把我抓回去了。”
“你父亲不是不要你了吗?***,他若是敢抓你,老子跟他拼了,妈的,你现在已经是老子的人了,就算你亲老子要带你走,也要老子点头答应……”龙邵文义愤填膺地,摆出了一副要为她拼命的架势。
“什么老子、亲老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父亲就是要替我找个新妈,我不同意,他就骂我,我就跑这儿了。”
龙邵文笑了,“哦!原来你父亲要讨小老婆……”他嘿嘿地笑着,“你那后妈一定是窑姐儿是不?所以你才不同意啊!菲菲,这很正常的,鸿源茂的张老板就讨了个窑姐儿当了小老婆,窑姐儿经验足,床上功夫好,勾引男人有一手!很容易就能让男人上钩的。”
菲菲叹口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跟你说了。”
龙邵文嘴一撇,暗想,“你不说老子还不听了!***,你当你家那点儿破事,老子有兴趣么?”他脸上带着诚意,“你一个女孩子总穿男人衣服,多难看,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送你一身新衣服好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去拽她的衣服,“瞧瞧,一副家里走水的模样!丢脸呀!”他说着话,手又向菲菲的胸前摸去,“再说衣服也小了,穿在身上紧紧的,这要是被坏人看见了,多危险……”
菲菲笑着躲开,“怕就你一个坏人吧!”她向门外推着龙邵文,“你先出去等着,过会儿我喊你的时候,你再进来啊!”
龙邵文嬉皮笑脸地,“我是坏人,我不走,我要跟你睡一个被窝。”他伸手去搂菲菲。
“快出去吧!等一下就好了。”菲菲使劲儿推着龙邵文出了门。
龙邵文在门外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菲菲喊他进去,跺着脚在门口催促起来,“好了么?这么慢呀!”见厢房中没人应答,他眼珠子转了转,扒在门缝中向内张望,里面的菲菲忙来忙去的,像是再翻找什么。“***,搞什么……”龙邵文伸手去敲门,“再不出来,我可要闯进去了。”
“不要!再等一会儿好么?”菲菲哀求着。
……龙邵文再进去的时候,屋中的菲菲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她的头发用发簪轻轻扎起,随意地散落出刘海,两只白嫩的耳朵,像雨后初生的蘑菇,贴在黑色的发丝边上,脸上皮肤也是又白又嫩,隐隐泛着光彩,像是去了壳的荔枝,如黑漆般的两只眼睛仿若盈盈秋水。而衣服也好像是霓裳羽衣,绝非这个时代所有。胸乳间锦裙围绕,长长地垂到地上,没有穿袜子的脚看起来纤细白嫩。龙邵文呆了,他脸憋红了,心“砰砰”跳着,“***,原来她这般好看,老子一定要睡了她!”他使劲地咬着牙,双眼喷火,脸上青红不定……
菲菲伸出一只手在龙邵文眼前晃着,“喂!喂!”
龙邵文见她伸出的手仿若白玉一般,清极无比。当下抓过来就啃了一口。菲菲“啊!”地叫了一声。将手收回去,“你怎么咬人啊!”
“原来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是个养花的穷鬼。居然装穷骗我的银子花。”龙邵文装作气愤的样子,“哼!骗人精,就像青莲阁的娘们一样坏,不行,你必须给我补偿!”
“我可没有骗你,是你自己认为我是个穷鬼的么!”
“可你穿着那么破烂的男人衣衫干什么!明显就是骗我心疼你!”龙邵文上前就去拽她的衣服。
菲菲轻轻让开,“我……我……我是不想让我父亲找到我才故意那么穿的!”
龙邵文沉思着,“不管了!你骗我,补偿!补偿!”他盯着菲菲,眼睛里放着光。“嗯!这样好了,我要跟你钻一个被窝睡觉……”他看菲菲的脸色微变,跟着说,“……估计你也不会同意,那我就吃点亏,让你一步好了,你若是让我亲你一口,我就原谅你了……”他突然间变得笑嘻嘻地,“我还没亲过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呢!”
菲菲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呸”了一声,“那你都亲过什么人?”
龙邵文突然上去抱住菲菲,双手向下一滑,掐着她的屁股,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啃了一口,“我亲的都是时髦骚大姐,假洋妞还是第一次。”菲菲用力地推他,伸手去打他。他笑着跑掉了,心想“***,早晚睡了你,走着瞧。”
……龙邵文带赵孟庭走的那天,菲菲也在收拾行装,她说,“突然感到寂寞了,一天也不想在这里住了。”
龙邵文犹豫着,他想说,“要不你跟我走吧!”可他没说出口,他想,“她不是野鸡,可以睡完之后拍屁股走人!老子带她走,可没地方安置,万一生秋阿哥见了他也想睡,老子可不好意思不让生秋阿哥睡……”菲菲说,“阿文哥,我们还会见面,对吧!”
龙邵文点着头,“会的吧!行了,赶紧回家吧!唉!我不如你幸运,我都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更没有人担心我了。”
菲菲同他们招着手,“如果有时间,你去公共租界的麦特赫司脱路十八号找我。
龙邵文郁闷了,“那儿住的可全是黄浦滩有名的大佬!”他问,“你姓什么!”
“不用问姓名,你就找菲菲,就会见到我了。”
龙邵文挥着手走了,走了很远的时候回头看,见菲菲依旧站在大门口。他想:这假洋妞倒是有情有义呢!比青莲阁那些个婊子强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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