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期邈云汉》第五十章 突变

    【轮回镜•南夜国•王宫】
    “王兄,你来看我啦!”明怀袖目光往他身后一扫,没看到其他人,顿时失落起来。
    “是你那小情人不放心你,求我带了一罐子伤药。”明释把药罐放下,打趣地问,“是不是还想着让我把他偷偷带来见你?”
    “那样太明显了。”明怀袖颇为烦恼,那木轮椅寻常南夜人都没见过呢。
    “你知道就好。”
    明怀袖心想她又不能违抗父王的命令,还是得像个办法说服父王——这刚被骂了一顿,如何心平气和商量?
    “这是你的王嫂给你买的,说姑娘家要嫁人了,不能没有几身漂亮衣裳和首饰。”明释放下手中包裹。
    “难为她孕中还给我做这些东西。”明怀袖不禁感动,继而小声问,“不过,你真不是让我同王爷私奔?”
    “私奔你个鬼!”明释敲了敲她脑袋,“你要是敢跑,你王兄我肯定第一个遭罪!”
    明怀袖抱着脑袋说:“哥、哥,你轻点!二哥三哥都不来看我,就你对我最好了,我肯定不会害你的!”
    “谁让我是你王兄,是你大哥呢。”明释听到这声久违的“哥”竟有些恍惚。那时,他们的父王还是一个山寨上的山大王,怀袖还很小——转眼就要嫁人了。
    这事暂且不想,明释很快换了个话题:“那你跟兄长说说,北风的姑娘都是怎么个模样,是不是书上说的‘肤若凝脂,弱柳扶风’?”
    明怀袖嗤笑:“我告诉王嫂去!”
    “别——”明释笑着说,“我开玩笑的,假使这北风的姑娘比我们怀袖美,那瑜王爷怎么舍得来南夜?”
    “可不是这个理。”明怀袖把玩着罐子说,“不说北风,全南夜可有生得比我美的姑娘?”
    明释噗嗤一笑,问:“想什么呢你?”
    “除了母妃、除了王嫂。”明怀袖威胁地问,“可还有?”。
    “行行行,怀袖是全南夜最美的姑娘。”明释敷衍地说,“连北风的王爷看了都神魂颠倒,流连忘返,眼巴巴地跟来南夜了。”
    明怀袖得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门外传来嘈杂声,明释走到宫门一瞧,竟然是他的谋士被拦在外面,跟明怀袖只会了一声,同他走到僻静处问:“有什么事?”
    “世子,不好了,南安国涉宝江而来,大军直逼卫城,怕是很快能打到王城。”
    明释面色一变,赶紧跑向理事殿。
    “父王?”
    “定是那南安国安插了内奸。边城至今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而且兵力大大超过预期。”南夜王没问儿子为何会在这,只说,“你二弟三弟也没传来信?”
    明释心中一跳,急忙喊道:“不好,父王,此时战况恐怕危机了,老二老三情况不明,让儿臣带兵去支援吧。”
    “不可,你是南夜世子!”南夜王抽出一定会随时带在身上的匕首鞘,塞到明释手里,“孤亲自打仗,南夜国事便由你统摄。”
    左等右等,明怀袖甚至收拾了一番东西,仍然没看见明释回来,干脆到理事殿去瞧瞧,不料正看见南夜王披上了战甲。
    “父王,你……”
    “照顾好你的母妃,看她今天被你气的。孤去西郊打猎,省得看见你。”
    明怀袖心中疑惑,这个季节还打猎,不是找罪受吗?
    不过,她只是“哼”了一声,反驳:“我哪有气母妃,分明是你气的。”说完赶紧躲到明释身后,生怕南夜王跟她动手。
    南夜王深深看了一眼兄妹俩,踏出殿门。
    见他走远,明怀袖才说:“吓死我了。”
    明释叹了一口气,说:“你去陪陪母妃吧,父王这一走,把事情全都交给我了。”
    【轮回镜•南夜国•王城】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王城的街道上似乎比以前更加混乱了些,林萧低声念道:“南安携几国来袭,望北风以兵力支援,十万火急。”
    “送出去吧。”风旻之按上自己的私印,“皇城、湘军、蜀军,宁多不少。”
    林萧叹道:“这信一来一往是耽搁,大军调动又是时间,即便是最快的蜀军肯支援,恐怕也要十天半个月。”
    “他们哪里有权力,须得经过朝廷。”风旻之无奈的说,倘若北风国有意拖延,想要等两败俱伤再动手,恐怕也是有可能的。
    林晦出门后没多久,一群人将客栈团团围住,为首的官兵闯入客栈的房间内,把里头的客人统统赶出来。有不少客人正午睡,骂骂咧咧地走出门,跟外头士兵争辩,急躁的甚至动起手来。
    门被一脚踹开,风旻之同样不客气地问:“诸位何事?”
    “听口音不是南夜国的吧,”军官的眼睛在风旻之坐的轮椅上扫了两眼,确定了此人身份,厉声说,“都带走。”
    林萧伸手拦住那官兵,瞥了两眼他的腰牌,神色凛然地说:“这儿的住的乃北风贵客,南夜王尚未传唤,哪里轮得到你们?”
    “笑话管你是谁,只要在我南夜国界,就得听老子的。”军官转头破口大骂,“你们几个是死的?还不把人带走!”
    “谁敢?”林萧刚说完,风旻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退下。这里到底是南夜境内,没必要起争端。好在影卫不在众人视线下,可以暗中跟随,以防他们有什么动作。
    一路下来,三人发现不少端倪:士兵抓人之前都有详细盘问,并非所有他国人都抓。对比他们,就显得刻意多了。似乎这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按风旻之的推断,此时南夜王怎么也算有求于他,不可能如此对待。
    最终他们被带到了天夜寺,南夜掌管断案刑罚之所。
    一进天夜寺的大门,风旻之便见到天夜寺事卿走到众人面前说:“如今前线战事紧急”,随便瞥了两眼,就说:“这行人本官留下来好好审问,其他人暂时收监。”
    “事卿大人,您不能平白无故关着我们。”风旻之质问,声音很快便被周围人的叫骂淹没,几个体格强健的士兵推搡着,把他们三带到院子里头,不像是要审问的样子。
    “黎侯爷,人给你带来了,怎么着?”事卿走到房檐下,说,“悄悄这些北风的男人,一个两个都长得比娘们还白。”
    黎宇拿着折扇挡住头顶的大太阳,说:“得,那就在这儿晒一晒吧。”
    “黎侯爷,驿站的事情咱们王爷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将我们带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林萧一眼认出从屋内出来的人是谁。
    “这里是南夜。”黎侯爷扫了一圈院子,指了一个地方说,“瑜王爷没听说过一句话,叫作强龙难压地头蛇吗?来人,给他挪个位置。”
    院子的正中心没有一点树荫,风旻之毫不意外,南夜的五月天能把人晒得中暑。
    “你俩给看好了,敢躲到树下,就以通敌叛国罪关到水牢——好好凉快凉快。”天夜寺事卿撂下一句话,便同黎宇走入屋内,只剩几个士兵远远躲在树荫下盯着。
    林萧赶紧拿袖子给风旻之遮住太阳,后者垂下眼眸,小声说:“给影卫发个讯息,听听他们在屋内说什么?”
    “是。”林萧随着空处比划一下,好在北风儒生皆着宽袍大袖,没被人看见。
    林默从袖中掏出小瓷瓶,低声问:“你二人可要避暑药,我随身带了些。”
    “给林萧。”风旻之伸手按下林萧的手说,“我吃不惯这东西。”
    林萧变了脸色,苦着脸把药丸吞下,没有水,将此药干咽,那滋味正是苦于黄连,臭比鱼腥——还不如中暑呢。
    半刻钟后,林萧凑到风旻之耳边低声说:“那黎宇从后门出去了,王爷,你说他真的只是因为讨厌您而故意托人把咱们留在这儿吗?”
    “让一个影卫跟着他,我们去王宫。”
    “您怀疑——”
    风旻之点了点头,又说:“影卫是我们最后的底牌,揭不得,去找天夜寺事卿。”
    林萧没走两步,一边的士兵跑过来拦人,威胁道:“咱大人可说了,敢乱走就去水牢凉快凉快——咱们这水牢不必你们北风的干净,蛇鼠虫蚁什么的时不时出没。”
    “我们王爷想找事卿说个情——那黎侯爷走了不是?”
    “哟,感情得罪的人是黎侯爷。”那士兵一脚踹在林萧腿上,“还不滚回去。”
    风旻之撑着木轮椅的扶手怒声说:“你们做什么?”
    天夜寺看好戏的官吏也冷嘲热讽,“这位兄弟受不住热,想去水牢凉快凉快。”
    官吏拖起地上的林萧正要往水牢走,天夜寺事卿走出门骂道:“吵什么吵,这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受不住了?”
    林默赶紧扶起林萧,小声问:“没事吧?”
    “别急,王爷自有打算。”林萧以极小的声音说道。
    那官吏快步走到事卿面前,说:“大人,王上说了,三天之内抓不到人,咱们就得去前线,您这好歹审审啊。”
    “你懂个屁,滚一边去。”事卿一脚踹开那官吏,指着林萧说,“还不把人带走?”
    “慢着!”风旻之扫视一圈周围的人,对天夜寺事卿说道:“事关重大,事卿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小子想耍什么花招?”
    “众所周知,北风与南夜接壤,且两国历代交好,南夜安稳,北风边疆就安稳了。身为北风人,也是初来乍到,我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做南安国的奸细吧。”
    天夜寺事卿笑话他:“那又如何,但凡有嫌疑的人,本官都能抓。”
    “倘若我能帮大人抓出那个奸细,大人可否放我同伴一马?”风旻之冷不丁说,“还是大人本身就像包庇奸细。”
    “胡说八道,本官怎么可能包庇?”
    风旻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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