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期邈云汉》第一百二十一章 浮出水面

    【尘界•半烟城】
    红尘俗世变化纷纷,再走一遭,已经与往昔大不相同。
    仿佛其余五界修士再怎么争名夺利,尘界生灵一如往昔生活。但事实上一旦战事起,影响最大的却是这些毫无抵抗之力的普通人。
    “上好的临江仙,公子,还有这位小娘子要不要进来尝尝?”
    明怀袖心想她似乎真的没有和清瑜一道喝过酒,不如趁此机会。便小声问清瑜:“仙尊,你有没有钱?”
    尘界的交易之中似乎很少用灵石的。
    结果清瑜真的给了她一个钱袋子,走进这家酒肆。
    这儿的招牌酒的确醇香,明怀袖甚少有喝酒的时候,她并非血肉之躯,自然无醉不醉只说,清瑜却喝了几杯后有些微醺。
    明怀袖伸手摸了摸清瑜的脸,笑着说:“仙尊,你的脸皮这么薄的吗?”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时不时传来。
    “你瞧他们不像是本国人吧?哪会有女子大街之上这么明目张胆的?瞧瞧那男子,该有弱冠之龄了吧,怎么披头散发,犹如蛮夷。”
    “或许是哪个蛮荒小国出来的。”
    “难道不是尘界中人……”
    他们自以为说的小声,然而却丝毫无误地落入两人耳中。清瑜面上红晕似乎有多透出几分,看得明怀袖直乐。
    “我觉得这花生米不错,你尝尝。”明怀袖见他当真有些窘迫,便转移了话题。
    清瑜也没想过,千年之前魂都烈酒不醉人,如今却抵挡不住尘界一壶甜绵的糯米酒。果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带清瑜到客栈落脚的时候,后者似乎醉得有些明显,也尚未用灵力化酒。一坐下,伸手抱着明怀袖不肯撒手。
    明怀袖惊奇地捏着他的脸问:“仙尊,你该不会是装的吧。”
    “嗯?”
    “真的醉了?”明怀袖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正要起身给他倒水,后者收紧手臂,牢牢禁锢住明怀袖。
    “你别走。”
    这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撒娇,与清瑜平日里大相径庭,明怀袖忍不住逗他:“我走了,你不会来找我吗?”
    “找不到。”
    明怀袖憋住笑意,心想幸亏把他带回客栈了,否则他醒过来之后哪里有脸见人。
    “你先睡会好不好?”
    “我找不到你,我找了很多地方。”清瑜像是突然之间打开了话匣子,把头埋在明怀袖背上,“他说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这不是在嘛。”明怀袖无奈地说。
    “我都是骗人的,我没有不让你别遇见我,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听到这儿,明怀袖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太理解他在说什么了,就当他酒后胡言乱语,握着他的手说:“仙尊,你先睡会吧,咱们过几日还是得去会会离一。”
    忽然泪珠滴到明怀袖的脖颈上,逐渐洇湿一片。
    “我答应过离一,只要你能回来,只要你能回来……”清瑜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明怀袖转过身忙问:“仙尊,你答应过他什么?”
    这下清瑜是真的睡着了,然而明怀袖身上那些未干涸的泪水仿佛滚烫起来。清瑜说的这些话着实太过奇怪。
    像是……像是清瑜瞒了她什么事情。
    【冥界•魂都】
    大约是易天行给众修士留下的印象过于狠辣,万蛊窟内惨叫接连不断,却也没有真正组织起一次六界清议会来商讨对策。
    清瑜和明怀袖去往生轮回池找明世卿,结果只碰到一具完全不想理会他们的身外化身。清瑜便提议来魂都。
    雪落纷纷,冥域苦寒依旧,阴煞之气徘徊。
    在明怀袖的印象之中,清瑜并未来过魂都,不知为何今日会来这儿。
    “我在这儿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明怀袖怅惘,“魂都最高处,是坎水阁,我整日躲在那里,因此几乎未有修士见过九幽真容。”
    路过魂都酒肆,清瑜猛地想起什么问明怀袖:“怀袖,昨晚……”
    “昨晚?”明怀袖抬头看着路边的酒肆,“仙尊不会还想喝酒吧,仙尊喝醉酒的模样可是与往昔大相径庭呢。”
    “我说了什么?”清瑜的神情竟然还夹杂了几分慌乱,加快脚步。
    穿过这间酒肆后狭窄的小径,便是一间刻画着阵法的古朴石门,明怀袖走了两步大致猜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原本明怀袖也曾多加揣摩过他说的话,奈何今日他的话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仙尊自己都不记得了吗?”明怀袖无奈地摇着头说,“这座禁书阁早就已经废弃了,仙尊为什么要突然来这儿?”
    “能不能打开这儿的禁制?”清瑜强装镇定地问。
    “自然是可以的。”这里的禁制虽是鬼族设下的,好在她知道鬼族所有魂都禁制的解除之法。门一开,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明怀袖不得不用灵力设下一道屏障。
    “这儿留下来的古籍呢?”
    “仙尊,这里早就已经废弃了,你来这儿究竟是为什么呢?”用了除尘术后,明怀袖拉清瑜坐到石桌上,一副不问出点什么誓不罢休的模样。
    偶有尘埃在漏进的阳光下残喘。
    “千年之前轮回尊者带我来过这儿,那时候这儿还是有很多古籍,包括极寒之原的骨花之地在何处也有标识。”
    “骨花之地?”
    清瑜说:“有时候我觉得我想起来了,可总觉得还是有那么多的不确定。”
    千年前离他而去的明怀袖,今日焦黑的上清宗,一身道伤难愈,难道这一切就又没有什么缘由吗?紧紧抓着石桌,清瑜一字一顿地吐字:“错在我。”
    “错不在仙尊。”门被艰难地推开,笼罩在黑袍里的人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来者居然是子涵。
    明怀袖勾起嘴角问他:“又有你什么事?”
    “九幽尊者,虽然您为冥域之主,在下是鬼族族长,可尊者向来不知道在下姓甚名谁。”子涵的目光在清瑜脸上打转一圈,继续说,“在下姓白名砚冰,道号子涵。”
    生前是魔族,本为无间炼狱怨魂。
    明怀袖心想怎么自己没有想到呢?离一是骨花之地复生的聻,子涵才是真正的白砚冰。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什么白砚冰,仙尊你有听说过吗?”
    “没有。”
    子涵没想他们是这个反应。
    “明世卿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子涵反问。
    明怀袖笑着套他的话:“你是谁没有那么重要,即便你是白砚冰,又能使得现在的局势发生怎样的反转呢?天道之下皆为蝼蚁。”
    “那离一根本不是天道,而是无间炼狱内的聻,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骗过天道罢了。”子涵真人看向清瑜,“清瑜身上的道则才是真正的天道法则。”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清瑜有些惊讶:“他——偷梁换柱?”
    “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他最多为虎作伥罢了,真正这么做的是上古时期一位前辈,那位前辈化道之后他继续其行径。”子涵说。
    然而全程明怀袖都是一副看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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