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界尊》第二十四章 赵东临离去

    一年时间，匆匆而过。
    秋去冬来，这一日天上下雪了，一夜醒来，银装素裹，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师徒俩静静的坐在屋内，凝望着这雪景，直到黑夜来临，赵东临悠悠叹了口气“楚汐，我要走了。”
    “嗯。”
    “你这一年来进步很大，‘嗫影追风’已经练成，接下来一直到储灵境你都不用再去管朱雀决，因为第二重的修炼需要真元，非洞天境修为不可，我这段时间传给你的‘九矢连弓术’和‘空桑剑法’你也练至大成了，你现在修为也已达到了锻体境八重中期，凭借你的气力，‘九矢连弓术’可以完美施展出来，至于‘怒龙出海’我无法帮你，或许机缘巧合，那天你遇见了一条龙，就能炼至圆满了。”
    “修罗眼、紫金蛮纹卷的第一重至多还有四月不到的时间也将完成，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时间放在它们身上！”赵东临细细的把楚汐所学的都给归纳了一遍，为他理清了日后在修炼武学时的主要方向。
    楚汐所学颇杂，可事实上，总共也没几样东西，四象决，一招箭式武学和一招剑式武学就没了，主要就是四象决需要修炼的东西太多，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了的，属于长久性武学，所以看起来有些杂，而他现在所需要修炼的仅仅也只是白天吸收紫气以及一日释放两个穴道内的气血，其余的就没了。
    楚汐点了点头，跟随着赵东临来到了屋外，师徒两踏雪而行，发丝上沾满了雪丝，一路走出院外，赵东临道：“你性格虽顽劣了些，可本质却是善良的，但是这一点在武修的世界是要不得的，所谓武修，归根结底，就是‘争’与天‘争’命数，与人‘争’资源，既是要‘争’就免不了要伤亡，所以，该杀人时，当杀人！”
    “如你那一日在黑铁峰上的心善，是要不得的，假使你放了哪位名叫拓拔涵夫的少年，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事后不会在找你麻烦呢？若是他们之后在来寻你，你当如何？”
    “难道就因为那位名叫拓拔曦月的少女，和你道了几声歉，你就轻易信之？”
    楚汐沉默。
    “唯有杀，杀的不留痕迹，方才是自保之道，武修存在世上，第一个考虑的不是资源，而是自保，若是连自保都做不到，再多的资源也是枉然，所以，不要轻信一个人的说辞和诺言，诺言是最狗屁不如的！”
    两人一路走，不觉中又来到了北山山巅，于此地俯瞰大地，别有一番风味，赵东临道：“这些话，我也就说到这里。”
    “你当时不是问我，洞天境之后的修炼境界是什么吗？我没有告诉你，现在我告诉你，是虚神境和涅槃境！”
    楚汐仔细聆听。
    “洞天修炼圆满，体内会诞生出虚神坐于洞天，虚神初生时十分弱小，需要你不断的去温养，它才会长大，当它长到最大时，修士就可以将元神寄存在虚神中，若是修士死亡，则能利用虚神重生！”
    楚汐大为震撼。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与天争命数吗？一个人死了，便就是死了，在也不得活，既要活，便是在逆天而行，武修修的虚神就是在逆天，所以上天会降下劫难，灭了武修的虚神，也就到了修士的涅槃境，唯有抵抗住九次涅槃劫，虚神才能永存，成为武修的第二命！”
    “所以武修的修炼就是逆天，武修的一生也是与人争与天争的过程。”
    楚汐听得全身血液不禁为之沸腾，良久不能自拔，过了很久很久，心中生出了疑问：“师父，那虚神可以看做是一个小孩子吗？我们武修就是将虚神养大的人。”
    “这般比喻没错。”
    “既然是小孩子，那他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的意识呢？就像我们人类由娘亲生出来一样，我们也会拥有自己的意识。”
    赵东临哑然失笑，道：“第一：虚神无灵智，这没有理由。”
    “第二：这是我自己的猜测，虚神不能拥有自己的意识也就是灵智，因为武修若是死亡，是需要由虚神重生的，如果它拥有了自己的意识，那么你觉得他会让武修抹去他的意识，借助他的身体重生吗？”
    关于赵东临说的第二点，楚汐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第一点楚汐却有些疑惑：“师父，我看书上都说，天地万物，皆有灵，为什么虚神就没有灵呢？我们能不能赋予虚神灵？”
    “你看的那些书，都是世俗中人杜撰所做，他们不懂武修，自然的就无所忌，他说天地万物皆有灵，可你看到什么地方有灵了吗？水会和你说话吗？山会和你说话吗？树叶会和你会说话吗？风会和你说话吗？再者虚神若是有灵，武修又如何重生？”
    楚汐闭上双目，感受着耳边呼呼吹来的凤响，良久后睁开，俯瞰下方那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思绪似也随着长河飘荡，赵东临没有打扰他，过了很久，他又把耳朵贴在了脚下的大地上，似在侧耳倾听，这次的时间到和很快。
    少年人的思绪最是不同，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勾勒出什么东西出来，赵东临希望楚汐一直保持着这份少年之心，所以一直就没有打扰他，直到楚汐自己像是感觉完了、看完了、听完了，这才道：“怎么了？”
    “师父，你听的懂毛球讲话吗？”楚汐突然问道。
    赵东临摇了摇头，楚汐笑道：“我也听不懂，不过有人能听的懂。”
    赵东临疑惑。
    楚汐道：“毛球的同类啊，山林中的异兽啊。”
    赵东临哑然失笑，点了点头，示意楚汐继续说下去。
    “师父，很多东西我们感觉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就好像毛球和异兽们的交流一样，我们听不懂，可他们自己却懂，就好比风一样，我觉得风吹动的声音就是在讲话，我们不懂，可不代表其他风也不懂，映射到山、水之类的也都是一样，所以师父，我觉得书上说的没有错，天地万物，皆有灵！”
    “所以，虚神应该也能被赋予‘灵！’”
    “至于武修重生什么的，我还没想明白，但我觉得路是走出来的，得要走在路上了才能去想出办法来，而不是还没想，就去为以后的事发愁和担忧。”
    楚汐这话，要是被别的人听去了，少不得说他大逆不道，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一位锻体境武修就敢妄谈虚神境，敢质疑这一直于苍灵大陆中存在的修炼体系，这般体系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了，久到已经没有人能去计算，自然的也无人会去质疑，因为他们都相信，存在即是合理，对于楚汐口中的那种不存在的‘灵’。
    他们本能的会去排斥在外，不过赵东临此人，百无所忌，外加也觉得楚汐说的貌似有那么些道理，无法反驳他，所以赵东临还颇为赞同的道：“你说的兴许有道理，只是大陆中不曾存在过，所以我也无法给出你正确的答案，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去实践和论证！”
    赵东临不曾知道，他今日的这一句话，会在日后的苍灵大陆，掀起一番怎样的狂风大浪。
    “你臂力强劲，寻常的弓放在你手中，几日光景就要报废。”赵东临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炳木弓，对楚汐道：“你拉下试试。”
    楚汐接过弓，弓身和木头的颜色一样，大小也和寻常的弓一样，弓臂上刻着铁胆二字，随手一拉，不禁吃了一斤，经过半年左右的训练，他双臂已可舞动万斤石墨，可一时之间竟也开不得此弓，心中不由收起了小觑之心，摆好弓步，运足气力，方才将此弓拉开，忽然发现在握手的部位有着三道银白色的纹络，大为好奇。
    “现在不要按！”赵东临在一旁解释道：“这炳弓具体是什么等级的武器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威力很强，能够射杀比使用者高出一个大境界的武修！”
    “任何境界？”楚汐心跳加速，岂不就是说他持着这炳弓能够射杀元气境武修？
    赵东临道：“洞天境以下！不过不是无限的，那三道纹络，无论你全部用完没用完，一年后都会再次补充，既，你一年能够使用纹络开弓三次！”
    “嘶……”楚汐大为吃惊，双目炽热无比的盯着铁胆弓，这炳弓有些强啊，随即在赵东临的吩咐下，将其收了起来，也是在此时，天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亮光，望着那抹亮光，想着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赵东临最后看着那一直跟在两人身边，却一言不发的毛球，蹲下身子，看着它道：“毛球，以后你就跟着楚汐了。”
    毛球叫了两声，声音包含着不舍，赵东临此去生死不知，肯定是不可能带上它的。
    赵东临遥望恒河域的方向，在楚汐惊愕而又迷惘的双目中，削去了额前的一缕发丝，递到楚汐手边“我此一生，心头有两憾，一为师门仇，二为嫣儿，现在嫣儿已经死了，我此一别，死生不知，今天我削发于你，你以后到了恒河域中，不曾见我，那我就是死了，我要你帮我把这缕发丝和嫣儿合葬在一起，了我心头之憾！”
    楚汐胸中一震，望着赵东临的面孔，心里难受的紧，很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也什么都没说。
    不知何时起，那当年望于群山万壑立誓的少年，成熟了，知晓有些话不能轻易说出，有些诺言不能轻易许下。
    “楚汐，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山脉各处你都已熟悉，知道如何回到大夏，我就不带你回去了。”
    沉默良久，赵东临的声音响起，楚汐目光一颤，再看去时，只见赵东临身影已至半空，最后看了一眼楚汐，嘴角挂着一抹微笑，随即化成了一抹流光消失在了楚汐眼前。
    “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赶往恒河域！”楚汐深吸了一口气，那雪还在下，似不知疲倦一般，于这山巅中凝视着赵东临走的方向半晌，楚汐目中升起一抹坚定的光芒，“毛球，以后我们都要努力了，只有努力，才能与师父团聚。”
    一人一兽奔跑下山，这以往同赵东临走过的山道，楚汐此时再走，心中不免带上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回到庭院中，所收拾的东西并不多，除了那斌谴着金色的青锋剑背在身后。
    那是赵东临给他的武器，还没到灵器的程度，主要是他现在，没有元气，无法操控灵器，如果被别人武修见到了，少不得还要起祸端，到不如给他一极品凡器能让他自在些。
    其余的都被楚汐放入了黔首空间，只是这样，不免又要被毛球见到：“毛球，这可是我们的秘密哦，谁都不能说。”
    毛球答应，它听得懂楚汐说的话，知道他在跟自己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踏过积雪小院，楚汐将那些平日食用的禽类全部放走，回到庭院，呆了小半日的时间，回想起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心中有着一抹割舍不掉的感情，毛球也是如此，自它记事起，就在这院落中了。
    “毛球，我们一定会再回来的，只是再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把师父带回来，我答应你，无论日后遇见多少人，多少事，这座院落中，一定只有我们三个！”
    楚汐抱起毛球，目中露出一抹果决之色，将门关好，大踏步的向着山下走去。
    不至半晌，这座曾经回荡着三人欢声笑语的院落，沉寂了下来，孤零零的在风雪中矗立，不知它是否有灵，此后来到这座山中发现了这座院落的人，无一人能够开启此门！无一人能够入得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