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易无乡找到秦陨,“小陨子,不忙的话跟我过来一下!”
秦陨看了他一眼,易无乡笑道,“放心,在这铺子里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
秦陨点点头,对天知说道,“你先回房间去!”他跟着易无乡向他房中走去,路过厨房的时候,见曹婧正一脸怨怒之气地洗碗,一条抹布甩的到处都是水,易无乡笑道,“婧丫头,别打碎了碗,刀老头儿可抠门儿的很!”
曹婧恨恨看了看他身后的秦陨,冷哼一声。www.shuyaya.cc
秦陨收回冷漠的目光,跟随易无乡来到他的跨院,推门而入,不禁微微吃惊,易无乡的房中摆满了书籍和字帖,全然不想一个肉铺的伙计,反倒像个皓首穷经的读书人。
“很奇怪吗?”易无乡抚平桌上一本书的书角,“不像一个杀猪伙计的房间吧!”
“原来你的字也不错!”他看上这桌上一张宣纸上,上面是一首狂草的短诗,和秦陨铁画银钩的瘦金正楷不同,写的极为狂放肆意,洒然不羁,又带着几分邪异之气,那一颗颗草而不乱的字体跃然出乎纸面,像要跳出来一样。
上面写着‘天上无根水,水中无根萍,萍下无根浪,人在浪中行。’
“你不该来这里!”易无乡开门见山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杀猪的肉铺!”秦陨看着他淡淡说道。
易无乡摇头笑了笑,“那你呢?”
“学杀猪的徒弟?”秦陨用试探的语气说道。
易无乡脸上笑容收敛,“你我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想必你看得出我不知是一个杀猪伙计那么简单!”
秦陨笑道,“杀猪的可写不出这么好的字!”
“那么前辈又是哪门哪派的高人?又是何方开宗立户的大能?”
“小陨子,跟我说话你最好的放规矩点!”易无乡有些不满。
秦陨说道,“反正在这铺子里,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有什么话直言吧,易大叔!”
“不许叫我易大叔!”易无乡不知为何有些恼火,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今天的做的不错,我在肉铺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在淳于汲面前把他的桌子拆了的,在你之前那几个,可被曹婧和天影欺负的够惨!”
秦陨笑了笑,“淳于汲前辈本就不是按部就班之人,我猜就算我做一些稍微放肆的事,他不会生气,没准儿还暗中赞赏,看来我猜对了!”
“别得意忘形!”易无乡说道。
“我可以给你提个醒,你虽然做得不错,让淳于汲收回了赶走你的念头,但你惹到了两个人!我不妨告诉你,那个一直看你不顺眼的曹婧,和那个一笑露出满口碎牙的天影,都有着不凡的来历!你和他们作对,就是找死!”
“所以呢?我就该卷起铺盖滚蛋?”秦陨讽刺的语气反问。
“你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护刀人!”易无乡用不耐烦地语气说道,“像你这种无根无底的小修士,就像水中的浮萍,一阵风,一道浪,就能将你吹走打翻!”
秦陨神色一动,有些搞不清易无乡找自己谈话的真正意思,难道他不是来威胁自己的?
“那前辈又是谁的护刀人!”
易无乡抿嘴一笑,“我你就别想了,我答应了天影他爹,在这儿看护他的小崽子!而且我明着告诉你,天影的护刀人不止我一个,在这碎月城中,碎月城外,或明或暗藏着不少,他们哪一个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对付的!”
“那前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找不到能护你周全的护刀人,那就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让你爹娘泉下不安!”易无乡语重心长地说道。
“做不到!”秦陨冷冰冰说道,“我是死是活,和易前辈无关!若是死在这场夺刀之争,那是我命薄福浅!不劳前辈挂心!”
他转身推门而出。
易无乡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
后屋门帘一撩,天影走了出来,“他不听劝!”
易无乡点点头。
“那就只好除掉他了!”天影呲牙一笑。
易无乡看了看天影,这个年轻人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条看到了腐肉的豺狼,让人不安又厌恶!
“看得出他是个十分谨慎之人,而且已经知道此中凶险所在,不会冒然出城,而在城内有刀邪的规矩在,谁也不能在城中动手!”
天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锋利如鲨鱼般的碎牙,“那就想办法让他出城!”
“我每天都出城背猪,等他到了我这一关,自然不能再留在城里当乌龟!”
“你的意思是?”
天影双手捧着后脑勺打了个哈欠,“曹婧那小贱人还卡在‘剔骨’那一关过不去,而这个半边脸的丑鬼刚刚开始‘切肉’,刀邪教徒弟的法子可和那些正道名门不同,全看个人悟性,等他遇到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你在一旁指点几句!”
“你干嘛不亲自动手?”
天影耸了耸肩,“你也知道他是个谨慎之人,我出手帮他,他一定会起警觉之心,黄鼠狼给鸡拜年嘛……你就不一样了,毕竟你生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
回到房中,秦陨心事重重,又带着几分无名的火气,总觉得易无乡话中有话,似乎有些话不能明着说出口。
“真的只是为了提醒我那么好心?”他心中冷笑一声,如今的秦陨家逢大变,早已非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年,凡事不思好先虑坏,他怀疑易无乡心里没憋着好主意。
不过现在看来,易无乡便是天影的护刀人之一了,天影是人间鬼境的少主,这碎月城周边肯定潜伏着不少邪道的高手,自己要是冒然出城,恐怕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而曹婧是武圣城的大小姐,她既然敢和天影争做刀邪传人,武圣城肯定也早在城中布置妥当,至少不必担心像之前那些被淘汰的学徒一样死在城外……
只有自己形单影只,脚下无根,怎么办,总不能真的一只藏在碎月城中!那样绝对通不过淳于汲的考验!他知道自己如今的修为,正面和成名的高手交手,胜算极小,就算手中有大殃邪煞也难以改变结果,最多输得不那么惨而已。
而柳君子赠予的剑气还剩下四道,这四道剑气或许能保命!
但如果对方的修为比柳君子高,那这四道剑气也徒劳奈何!
自己能仰仗谁呢?
刀邪?
他心中苦笑,虽然从淳于汲的话语中推测他和那个算命老人肯定渊源极深,但也看得出淳于汲是那种冷漠无情之人,正如修界当中传闻的那样刻薄寡恩,又事关他收衣钵传人的大事,绝不会对自己放水!
秦陨心中烦恼,看出秦陨烦恼的天知停止逗弄黑颜,到地上倒了杯水给他,秦陨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天知婀娜的身段上!
“天知……”
天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你要干嘛,干嘛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可没偷吃厨房的东西!”
“从今天起,你每天睡觉不能超过三个时辰!”
“为什么!”天知撅嘴道,“我要睡觉!”
“什么时候你能自如控制你眼睛里那团九彩光华了,什么时候才能睡懒觉!在我成为刀邪徒弟之前,我只能靠你了!”
天知不满道,“可我根本控制不了嘛!我连怎么叫它
出来都做不到!”
秦陨脸上露出一抹邪异的笑容,从身后抽出一柄锋芒!
“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我发现只要你陷入危险,心中恐惧之时,那道九彩光芒就会出现!”他掏出了裂魂锥,欧阳狠逃走时留下了这根锋芒毕露的锥子和一条金色的绳索,那绳索是穆歆之物,和她分别时被她带走了,这根裂魂锥便成了秦陨的战利品。
他用大殃邪煞将法宝中的器灵炼化,将殃煞附在裂魂锥上作为新的器灵,原来的器灵是欧阳狠用邪法炼制人的魂魄而成,能够直接攻击敌人的三魂七魄,因此被它刺伤才会剧痛难忍,仿佛被人撕碎了魂魄一般。
大殃邪煞将那条怨魂炼成的器灵吞噬,鸠占鹊巢,比之前更为邪异阴狠。
“秦陨,你别刺我!我怕!”天知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
“我不会杀了你,只会刺伤你,但这裂魂锥能撕裂人三魂七魄,只要被刺破一个伤口,便剧痛无比!”说着秦陨裂魂锥狠狠刺向天知的胸口。
“啊!”天知双手攥拳,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就在她恐惧之极的时候,一道九彩光芒从她眼底闪过,紧跟着她双眸泛出炫目的光华,表情由惊恐变得茫然,由茫然最后变得冷漠,好像另一颗灵魂占据了她的身体,转瞬之间便由一个天真纯稚的少女,变为无情无感的杀手。
秦陨的裂魂锥在她胸前停下,天知脸上的愤怒却越来越盛。
用仿佛冰山般阴冷的声音说道,“秦陨,枉我待你一心一意,你竟然要害我!”
“秦陨,你背叛了我!死吧!”
她瞪着双目,那道九彩光芒在她眼中闪烁,好似要钻出来一般,天知一把掐住秦陨的脖子。
但她其实没有多少力气,她的危险全在那道光芒当中,而光芒在她眼睛里面便如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
“你是谁?”秦陨质问。
“我是……我是!我是……”她表情顷刻间变得茫然,好像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她忘了自己是谁,自己真正的名字是什么!那个名字好像就在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上来,哽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如鲠在喉便是如此。
“你是天知!”秦陨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决绝,“你是我捡回来的天知!”
“我……我是……天知?秦陨……”她眼中的光芒闪了由闪,跳动不安,随时都会散去,秦陨为的就是引出这道九彩光华,让天知试着控制它。
“天知,试着引导你眼中的光芒!不要让它散掉!”
她表情动容,似乎十分艰难,就像右手不用用脚趾夹筷子一般笨拙,“可它不听我的……”她的声音越来越柔和轻细,变回了天知的声音。
“它是你的东西,接近它,命令它,操控它……”
天知眼中的光芒跳了几下,渐渐变得稳定,从涣散变得凝实,在她瞳孔中间凝聚,好似两颗彩色的珍珠在眼睛里!
秦陨大喜,“成功了?”
“天知,试着能不能将它召唤出来!”
天知咽了咽喉咙,脸上带着艰难的神情,正在努力地操控着眼中的彩光,这时就见她眼睛里九彩光芒大作。
“不好……”秦陨心道自己太着急了,紧忙伸出双手去捂她的眼睛,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九彩光华只是一瞬间闪过,旋即散去。
秦陨被那光芒照了一下,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五光十色,头疼的要裂开一样。
他挣扎着扶着桌子,将脱力昏倒的天知扶到床上,自己转身去自己凳子和门板搭成的床铺,还没等爬上床便噗通一声撞在凳子上,门板将他压在下面,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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