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龙川莽莽的古道上,一队骑军疾驰而过,向着碎月城行去,卷起一阵烟尘,骑军装备精良,甲胄铿锵,战马披重甲,撞击着骑士挂着腰间的骨朵,发出叮叮的脆响,伴随着马蹄踩踏地面的隆隆震鸣。www.shuyaya.cc
骑军护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面打着一杆青龙旗。
车帘撩开,露出一张柔和温润的脸,“李将军,离碎月城还有多远的路?”
“回殿下!”车边伴随的护卫骑士拱手道,“还有一天左右的路程!”
穆夔点了点头,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古道两侧的山坡上,一人身穿白狐裘,望着车队从脚下疾驰而过,脸上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笑容,屈膝一跳,身形凌空而起,如一羽鸿毛轻飘飘地落在马车上,盘膝坐在车顶,“搭个便车!”
两侧骑行的骑士好像看不到他,对着白狐裘男子视而不见。
“一天的路程,有些无聊。”他低头瞄了一眼,不禁笑道,“太子的排场就是不一样,赶路这么急还不忘吃喝享受!”他伸手一招,手中凭空多出一只白玉酒壶,便侧躺在车顶,仰头喝了起来。
车厢内穆夔坐在软垫上,面前一张矮桌,上面摆放杯盏佳肴,四名气度不凡的老者坐在四角,用手托着桌角,任凭马车如何晃动,桌上斟满了的酒杯却不洒出一滴。
太子一饮而尽,白嫩的脸皮上浮现一抹潮红,抬手欲要斟酒,桌上的酒壶却不翼而飞,他不由眉头一挑,抬头望向车顶。
四名老者脸色微变,互相递了个颜色,其中最年长的一位如归巢之燕般从一尺见方的窗子掠了出去,运起真元一只手扶着马车,身体便半悬空跟随马车前行。
他沉声喝道,“何人在此,为何不现身一见?”
白狐裘就坐在车顶,离他的脸不过一膝之距,见那老者白发白眉,脸色深沉,一副凝重之色,却对近在咫尺的自己视而不见,他有些忍俊不禁,眼中闪过一抹捉弄之意,倒了一点酒在手指上,往那老者脸上啪的一弹,酒水如利箭般射进他的眼睛。
白发老者顿时低呼一声,身上运转的真元被大乱,手一抖从马车上脱开,人跌落车下在地上滚了三圈儿,马车已经向前疾驰而去,人虽然无碍,但却狗抢屎一般丢了个大人。
白狐裘见他狼狈之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车内嗖的一声又飘出二人,怒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作怪!”
说罢二人同时出手,一人使一根精金断魂拐,一人用一柄拂尘,头部是一颗龙头,口中吐出拂子如瀑布,名为老龙布雨拂尘,铁拐扬起重重击向车顶,拂尘则以横扫千军之势朝着顶多挥去。
“哈哈哈!”白狐裘朗声一笑,人已经似一片羽毛般飞起,现出身形在半空瞥了二人一眼,手一扬酒壶盖和壶身击向二人,二位老者法宝击碎了酒壶,再看去那人已经凌空踏步而去,踩着那些骑军的肩膀身体如鸢,一起一落便已在数百丈之外,再一起人却凭空消失了。
三名老者吃了瘪顿时惊怒交加,刚要追,马车内穆夔淡淡说道,“别追了,那并非人类,此地离妖境不足千里,有一些大妖不足为奇,它的能为远胜你等,既然只是捉弄并无杀心,何必自讨没趣!”
三人眼中俱露无奈叹息之色,飞入马车之内。
白狐裘这一跃飞出十余里,几个起落便在百里之外,远远地已经能看到走龙川西炀山脚下的一座小城。
一些往来于碎月城和
东面城邑的商旅默默独行在荒芜的古道,周围渐渐有了人烟。
苦境虽然和妖境隔着一层无形结界,普通人连看都看不到,但并未完全断绝往来,有一些人专门做妖族和人类的买卖,将人族的一些物品和妖族进行贸易,就在碎月城落脚。
人类精于锻造炼丹之术,妖境中多一些天材地宝,两者互通有无。
白狐裘从一队商旅头顶飞过,手在一中年武夫身上一抄,手中多了几颗丹药,他当成花生一样一边吃一边喃喃自语,“算命的可真会使唤人,让我去保护那小子,真不知道那小鬼有什么值得培养的!”
他将最后一颗丹药吃下,擦了擦手迈步刚要往碎月城走去,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闪烁青光的长剑钉进他身边的石头里,剑身三尺多长,一半刺进石头,剑柄鸦青色,坚韧上萦绕着旋转的气劲,发出阵阵呼啸。
“你不能往前走!”
“好大的风啊!”白狐裘扭头看去,山间一块岩石上盘膝坐着一人,身穿青袍,长发束起,颌下三缕长髯,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我为什么不能往前走?”白狐裘笑着问。
“在明年三月之前,无论是修士,还是妖族,都不能靠近这座城!”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他指着青袍修士问道。
青袍修士敛须一笑,“我来之前名额未满,我来了之后,名额就满了!”
“什么名额?”
“护刀人的名额!”
“可你用的是剑!”白狐裘一根手指试探着去触刺进石头的剑锋,离着还有三寸远就缩了回来,吸了下手指,“好利!”
青袍人目光闪过两道厉芒,“如果你要去妖界,那就绕道走,如果你也是为了这件事,那就离开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哦?这么说你也是护刀人,敢问这位先生姓甚名谁,又护哪人的刀?”
那人面露桀骜睥睨之色,“风回峡,斩春秋!”
“剑断天岚!久仰,久仰!”白狐裘一听立刻竖起大拇指。“不过那老头儿给我下的死命令,说实话我也不想来啊!不过不来的话,他答应我的事情就作废了……呵,回见!”白狐裘拱手之间,身形却化为无数光点儿,消失在原地。
斩春秋伸手一招,风杀剑上劲气将石头绞成了齑粉,他凌空朝着空中一点,长剑倏然之间疾驰而去,只见空中光影扭曲,白狐裘的身形出现在半空,颤鸣的宝剑被他定在双手之间。
他笑道,“老匹夫,我敬你你却不敬我啊!”
“妖孽有何可敬!”斩春秋催动剑诀,风杀剑上劲风呼啸,在空中形成一道剑气的龙卷,剑气所及之处,草木山石皆碎,斩春秋以利剑称雄于世,剑气凌厉之极,瞬间将白狐裘卷入其中。
白狐裘男子衣衫猎猎,感受到聚拢而来的剑气中蕴藏的杀机,他无头一叹。
“我今天有事,不跟你一般见识!”白狐裘男子双手合在胸前,一团白色光芒在他手心迅速凝聚,“妖月止水之术!”
他双手一推,光团散开,化为一道白色光幕,霎时间天地一白,白光将整个剑气漩涡笼罩在内,剑气竟如被冻结一般,只剩下一柄鸦青色长剑悬在中间。
“好强的妖力!此妖品阶不低于妖王……”剑断天岚斩春秋心中暗惊。
白狐裘瞥了他一眼,目光之中杀机凌厉,脸上却还带着笑意,似是警告,似是嘲弄,他身影一闪消失了。
斩春秋拿起身边的剑鞘,抖了下手,飞剑‘风珏’刷的一声自动飞回鞘内。
“刀邪收徒之事牵连甚广,正邪两道都想将下一任‘刀邪’掌控在自己手里,碎月城内如今暗流涌动,各方高手齐聚,都想让己方之人成为淳于汲的徒弟,正道选出的那名‘葫芦女’虽然出身武圣城,但却是剑天子认可之人。”他不由沉吟一叹,凡事一旦涉及剑天子,便没那么容易应付。
自己堂堂风回峡之主,名震一方的剑道大能,却在这小城之外看门!若非剑天子亲自派人将帖子送到自己手中,语气甚为诚恳,自己就算驳了剑天子的面子也绝不会出头。
他扭头看向城外某处,知道那名妖族就在那里。
“那大妖实力不输于我,恐怕是妖境的一方妖王,难道此事连妖族都被牵扯在内?”
十里地之外,光影一闪,白狐裘再次出现,回头看了一眼,察觉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他抿嘴一笑招了招手。
心中暗想,刚到炀山下,就遭到高手阻拦,在往前走不知道还有多少磨难!别自己还没见到那小鬼,先在这里丢了一条命,那可要被算命的笑掉大牙。
在城外守候的护刀人绝不止斩春秋一个,而且这还只是正道之人,邪道恐怕也早有布置。
斩春秋之名,他曾经再跟算命的闲谈中听他提过一嘴。
“苦境最利的一柄剑!”前知五百年曾如此说。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浸出一滴妖血,“果然很利!”
“得想个法子悄悄地进城!”他蹲在地上想了一会儿,“一滴水在大海中才最安全,用我的妖气将碎月城罩住,到处都是我的妖气,他们再想发现我就难了!”
白狐裘定了定神,在地上钻了三圈儿,手里变多了一个扇子,他张嘴往外吐白气,一边用手扇扇子,白气被扇子扇开,眨眼间凝聚成云,好似天降大雾般朝着碎月城飘去,他吹出的白气只有一缕,却被扇子扇成了云,将碎月城周围方圆十几里之地笼罩在内。
白狐裘合上嘴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背着手往碎月城走去!
没走两步,就听碎月城上空咔嚓一声霹雳,一道蓝色雷霆在妖云中炸开!
城内和城外的妖云瞬间被雷霆蒸干,仅余一丝丝残留的雷电在天空之上好似磷光般闪烁。
白狐裘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气息瞬间委顿!身子摇了摇,晃了晃,扶住身边的古树才没跌倒。
树上传来一声阴冷的笑声。
“淳于汲没一刀劈死你,已经手下留情了!敢在刀邪面前作妖,我佩服你的勇气!”
白狐裘抬头一看,树枝上站着一个人影,全身裹着白布,好像死而未葬的尸体,身后背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木箱子,从缝隙内往出飘丝丝黑气。
他脸上也用白布条缠着,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白狐裘。
“不过倒是便宜了我,一只大狐妖的尸身傀儡,着实难得!”
白狐裘将嘴里的血吐掉,“倒霉,你在这儿等着我?”
“我见你在这儿作死,在你吐出妖云的时候来得!”他背后的木箱嘭的一声落在地上,盖子打开,里面只有黑气!
白狐裘身后哗啦啦想起一阵泥土翻开的声响,从地下爬出三只尸妖将他包围。
“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先杀了你,在将你的尸体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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