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是瓢盆大雨了。
天像是被戳了个洞一样,雨不断从空中灌下来,围观的人都纷纷回家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黄中平家直接是家徒四壁了,连女娃娃们吃的红薯和土豆都被债主们端走了。
什么都不剩。
桌子,板凳,磨盘,喂猪的石槽那些,通通都被人抗走了。
黄中平被黄大娃黄二娃等人抬进了屋里,黄中平一家只留下被黄大娃揍得爬不起来的秦大妹躺在原地淋雨,其余人全部进屋了。
黄中平等人进屋后,黄大娃还不许任何人去把秦大妹拖进屋,就要她在雨里淋雨。
暴雨如注,风大雨大的,豆大一颗的雨水不断打在秦大妹脸上,身上。
秦大妹听着鬼哭狼嚎的风声,树叶被风被雨打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秦大妹的视线完全被雨水遮挡了。
秦大妹清楚,这雨太大了,不避雨就这么淋着,要是发烧感冒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还没有从媳妇儿熬成婆,可不能现在就死了。
秦大妹费力的翻身后,吐出一口血水,就往不远处的屋檐下费力的一寸一寸的挪动。
黄大娃这次是下了狠手的,秦大妹手脚都用不上力,还头晕目眩的,喉咙里都是腥甜味。
秦大妹往前挪动了快十分钟,还没有往前挪动了十厘米远。
秦大妹每往前挪动一寸,就要停下来大口喘气,然后吐出一口血水,休息一会儿才能继续往前挪……
渐渐的,秦大妹休息都不低用了,手脚完全使不上劲儿,直接脸趴在了地上,鼻子以下陷入了积水里。
呼吸时积水就进入鼻腔,异常难受,但是秦大妹连被呛住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大妹觉得这次失算了,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有大暴雨,今晚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秦大妹觉得除了没有熬成婆,享受享受管别人,折磨别人的日子,其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反正刚才黄中平他们都签字按了手印的,为了房子,他们也得把所有娃娃都供到中学毕业。
现在不用自己这个当妈的护着,小的几个娃也不会被送走的,大的也不会被随意嫁了。
等自己那八个娃娃中学毕业,一个个都十几岁了,最小的也能找到吃的了。
就是三年级毕业的文化人都特别好嫁,中学毕业的文化人更是香饽饽,到时候她们极大可能还能嫁去懂理又勤快的好人家,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渐渐的,秦大妹意识开始模糊了,周围的声音秦大妹都听不到了。
秦大妹脑海里开始浮现出这些年的一幕幕:从小不断被父母,哥哥们肆意咒骂殴打,后来被男人和婆婆暗地里咒骂殴打,再后来自己不断肆意咒骂殴打女儿们……
闫满圆不断给自己送钱,送米送面送粮食,看到自己不开心就约黄大娃单挑收拾他。
王小会不断送自己女儿们穿的衣服……
往事一幕幕像是看电影一样快速浮现再眼前,秦大妹才发现,活了三十几年,唯一对自己好的,真的想自己过得好的,男的只有闫满圆,女的只有王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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