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有四个兄弟,唐建民老大,满嘴仁义,内心却是狼心狗肺,对他们三房看似公平,实则心偏到没边了。大房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唐莺已经出嫁,二女儿唐如意跟她娘一样一肚子的坏水,草包一个,就是窝里横,平日里没少欺负唐绾绾兄妹几个。三女儿唐如月,性格不错,和唐绾绾关系可以,但是也没少被娘骂,被姐姐欺负。
唐家二房唐建永和妻子小王氏,夫妻二人做事没啥脑子,还拈轻怕重的。看到人家赚钱了眼红,轮到他们便是做啥赔啥。干活又不肯出力气,所以他们家的田地几乎都是荒着的。到了秋收的季节,看到人家一框框的红薯小麦玉米往家里背,他们家的田地只有长得比人还高的茅草。
幸亏小王氏有个好娘家做靠山,张婆子也是个势利眼,对于懒的出奇的二儿媳倒是偏袒得多。他们家生了丫头片子叫唐大妮,人长得跟个大秤砣似的,又黑又胖,好吃懒做,比他们父母更胜一筹。
唐家三房也就是唐绾绾的爹,唐建飞,夫妻二人带着四个孩子,家里的人口最多,干的活最多。按照张婆子的说法,他们家人口多吃的多,理所当然的活儿要多做些,赚的钱也都要全部上交。这样一来,原本分到手里的就不多,再被老太太在生活上克扣,他们三房的生活质量可以想象。
唐家四子唐建树,也是张婆子最疼爱的一个,如今十八岁还未成亲,在县衙做看门的衙役,说是吃的官家饭,也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身份。张婆子却觉得自己的儿子仿如也做了大官一般,越发的张狂无状。甚至于连族里的那些长辈们,也都不放眼里了。也惹的村上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其实唐老爷子唐金发这一门,还不是唐家的嫡亲派系,属于旁系中关系比较亲近的。按理说,让他们一家子在唐家村生活就很好了,却不想人心不足蛇吞象。张婆子自以为自己的儿子很了不得,行事没个轻重。没事就拿捏陈娘子,拿唐绾绾说事。只是连族长都不发话,张婆子婆媳又是个不知好歹的,没得帮不了他们,倒是惹得自己一身骚,便是没人肯为他们出面了。
这唯一敢为他们出面的,也就陆昱谨这个十八岁的少年。
今日王氏,张婆子大闹了一场,唐绾绾又受伤了,陈娘子自己也受了伤,晚饭做的也甚是艰难,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可以做。农家人,一般一日只吃两顿饭,如果中午烧得多,晚饭便会就这这些剩菜剩饭吃。以往要是自家有吃的,不想到老太太那边吃,到了吃饭的点,人不到就没有了。平日里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的,家里只有几个干瘪的土豆,半袋子比手指头粗一些的红薯,个别大的不是只有一半,便是布满虫眼的。唯一能吃的,还有半篮子野菜,半袋子糙米面。
看到这些歪七扭八没一个面相好的吃食,唐绾绾眼睛不由一酸,这一家子真的够凄惨的。小意和小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点精细的米饭或者肉食才能长身体,而哥哥更是需要吃肉补充营养。
唐绾绾知道哥哥的腿为何一直好不了了。一是吃的差,再有就是庸医误人。若是唐绾绾的记忆没有出错,唐威的腿最多也就是打瘸了,骨头长歪了而已。但现在他几乎是半瘫了。要是再躺过一两年,说不定整个人都得废了。
坐在堂屋隐约的能闻到西屋发出的那种肌肉腐烂的味道,要知道人肉发臭是臭不可闻的,乃是天下最臭的东西。
“绾绾,是不是身上还痛,我看你没什么胃口,多吃点吧。”陈娘子也是豁出去了,要是按照平日里,今日桌上的吃食最起码要减少一半。每个人面前一两个小土豆,加一碗清汤水。偶尔的饭桌上会有点野菜,见不到半点油星的野菜很难下咽,更别说什么美味。
至于肉就更别提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一年都吃不上一点肉,难得的老太太那边有客人或者是过节,会有一点点肉丝沫子,那也轮不到他们。
陈娘子她活的太过卑微了。
脑子里一幕幕的像是放慢节拍的旧电影一般,回放着这一家人的生活,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太过懦弱,不知道反抗,才会这样。但她这个原生倒是想反抗,可惜力量太弱了,最后才这样便宜了她。
“娘,我肚子不是很饿,你们多吃些吧。今儿个我来给哥哥喂药。”其实说这几句话,唐绾绾的脸有些红,自己刚刚独吞了一只大肉包子呢。
“不要阿绾,还是娘来吧。”
“娘你吃吧,我已经好很多了。”唐绾绾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了,很是利索的离开饭桌,端了药碗,朝哥哥的房间走去。起身后,才知道身上有多疼,可是大话说前面去了,再疼也得忍着啊!
“哎,你这孩子。”陈娘子看着女儿瘦削的背景,走路时脚还有点瘸,这伤是今日被打出来的。她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哥,你今日感觉怎样?”
“阿绾?被打疼了吧,哥哥没用,不能保护你。”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在看到哥哥唐威时,唐绾绾的内心还是深深的震撼了下,多好的少年啊,生生被病痛折磨成这个样子。
要说唐家几个孩子的长相,唐威可谓是最有优势,得天独厚,聪明俊秀,真真的好一个俏公子。当初张婆子在唐威没有瘸之前,对他还不错。指望着他给唐家挣个状元郎回来呢。
唐威自小便是通读四书五经,别人要背半个月或者好几天的课,他只需要看一遍两遍,便能倒背如流,真乃神童也。
可惜老天爷不长眼,在唐威十二岁准备乡试的前一天,为了救一名被调戏的千金,被几个泼皮生生的打折了腿。却不想那个被救的小姐,不但不感恩反而还诬陷说唐威调戏自己,于是他便又被那千金的母亲命人将已经折断的腿,将脚筋都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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