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第七十九章 怪人【求推荐票】

    只见坐在地上的敲三岗从腰间又掏出一把稍旧些的手枪,啪的一声响,等到他再准备打第二枪的时候,却发现子弹卡在了弹夹里面。
    不过这一声枪响也已经起了作用,远处的老田头赶紧用手拉紧了毛驴嚼子两侧的绳子,驴车一下子便停在了原地。
    “停了,车停了!”
    “三岗爷,你这招儿可真是管用啊!”
    “那当然了。我有些累,你先过去让老田头把驴车赶过来,一会儿我走下去。”
    “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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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田头,是我!”
    “是棒棍儿啊,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进城了呢。其他人呢?”
    “哦......哦,都在那边的山丘上。为了追上你,我可是快跑断了腿。三岗爷在那边等着呢,快......快把你的驴车赶过去。”
    “好好好,真没想到你们在那里等着。”
    “嗨,别提了,我一会儿再和你说啊。”
    “行。”
    老田头顺着棒棍手指在方向看到敲三岗坐在远处的一座山丘上,有些气喘的敲三岗也只能朝着驴车那里挥挥手。
    驴车上面铺着一捆捆需要进城叫卖的稻草,新鲜的稻草还有些潮湿,不过疲惫的敲三岗哪顾得上这些,他上了车便双手枕在脑袋后仰面躺在了驴车上。
    因为驴车上面空间有些小,闷油瓶坐在右侧的车帮上,其他的人也是轮换着坐车。
    “老田头,可是没错过你的车,要不然我们又得多等一天了。”
    “怎么,看样子又添了新人?”
    “你们他啊,我可找不到这么得力的手下,他也没说过他叫什么名字,我们都叫他好汉爷。”
    “对对对,我正要跟你说呢。刚刚我们在山上迷了路,话说这山间竟然飘起了浓重的雾气,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一座城隍庙。”
    “就是那綄璎的故事吧。”
    “哎,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棒棍,你这可真是关公爷门前耍大刀,就两个字“献丑”。綄璎的故事我还是听老田头说的呢,你说你。”
    “可......可真是献丑了。”
    “棒棍,你还没改掉爱显摆的毛病。怎么这次没看到山货?”
    “别提了,昨天只打到三四只野兔,都当晚饭果腹了。对,刚才在城隍庙里碰上了黄鼠狼,还好有人宰了它。”
    “就是旁边这位兄弟杀的吧,我瞧见他背上这刀鞘外面缠满黑色的裹剑布,相信他是有些手下的。”
    “吆喝,你倒看人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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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田头,这次路过宝斋坊的时候停下车,我去买点东西。”
    “这是相中里面什么宝贝了?”
    “防身用的,我......我的丢了。”
    “行,这常在山上走,身上可要备着点防身的玩意。”
    “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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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手串送人了?”
    “嗯,交了个朋友。”
    “那这位兄弟可真是不简单,记得咱俩也是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才熟悉起来。”
    “嗨,老提那些旧事干嘛,我可不是能交心的那种人。对了,快让你的毛驴跑过一些,我还要带好汉爷去办事呢。”
    “行。老伙计,驾~~~”
    “瞧瞧,车还真快了起来!”
    “三岗爷,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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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棍,你们几人也赶快跟上。别一天天上次山就喊累,都给我精神起来。”
    “不都说老田头的毛驴有些年头了嘛,这跑起来可真不像。”
    “唉。”
    要不是驴车上铺着稻草,这半个时辰的颠簸才就让躺着的敲三岗屁股开了花,后面的人早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随着四周菜贩的叫卖声越来越大,驴车最后停在了一家叫刘记包子铺那,店铺门前的两张桌子上有食客在吃着汤口的包子。
    只见一个肩膀上搭着汗巾的伙计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老田头停在旁边的马车,赶紧把笼屉放到食客的桌子上,然后转身跑了过去。
    “到了,是包子铺。咱们进去吃包子吧?”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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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田头,你可来了。今天吃包子的食客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稻草都带来了吧?”
    “带来了,车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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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子,你干什么去了,快去盯着蒸屉下的火。”
    “来了来了。老田头,我不跟你多说了。今天你车上的稻草啊,我全都买了,这钱给你。”
    “好好好,这上我可偷得半日闲了。”
    “好汉爷,你......你这就走了。对了,卖手串的地方在一条叫烟斗斜巷的里面,铺名好像叫瑞昌斋。”
    从桌子上笼屉里面拿起两只包子的闷油瓶听完卖手串的地址,便转身往烟斗斜巷那走了。
    其实他还没有听完后半句,敲三岗的后半句是想提醒他那里叫花子最多了,并让他保管好身上的东西。
    果不其然,闷油瓶前脚刚一走进斜巷里面,一群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叫花子跑过去就把他手里的包子抢走一个半。
    “二丫,哥哥没抢到包子。你还愣在那干什么,快跑!”
    那些小叫花子只有其中的两个抢到了包子,大部分害怕地钻进巷子的转角里躲了起来,刚才还呼啦啦的一片,现在就只剩下闷油瓶面前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的哥哥喊了两嗓子以后便跑开了,闷油瓶只是蹲下身把手掌张开,那小姑娘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敢移开。
    两个人对视几秒,小姑娘把手里的一块石子往远处一扔,并佯装那边有人,一下子把他手里的半个包子给抢走了。
    闷油瓶看着那个渐跑渐远的小姑娘,站起身继续往巷子里面走了。
    那小姑娘刚一跑进转角,便被她哥哥一把抓住了手腕,并小声地呵斥了她几声。她受不了责骂,在脸转向一侧的时候,能看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二丫,你真是走运。要是那人追过来,哥哥也帮不了你。你知道这些大人是最喜欢抓小孩子去做苦力的,下次可不要这样了。”
    “知......知道了。”
    “好了好了,快把包子吃了吧。这个该死的小顺子,又抢了我的东西,咝~~~”
    “哥,你胳膊没事吧?”
    “没事,刚才抢东西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抓了一下子。”
    “哥,你也饿,我把包子分成两半,你也吃。”
    “你快吃吧。别管我,哥什么什么饿过肚子。二丫,你说刚刚那家伙真是个怪人,竟然没追过来。”
    “嗯,我也想不通。管他呢,反应包子抢到手了。”
    “也是。”
    二丫想着把手里的半个包子再分一半,可一口被她哥哥闰鱼给回绝了。
    这个时候她的肚子不适时宜的叫了起来,也只能转身身去先吃下了手里的半个包子。
    另一头的闰鱼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大人衣服,他把双手插进衣服两侧的口袋,趁二丫不注意用力地把腰间的一条草绳勒紧了一些。
    “二丫,你还敢往巷内张望,快走吧。”
    “嗯。”
    “真是怪人。”
    “小哥,是来买文玩的吧。我这里多的是,你要买什么样的?哎,别小看我的小摊,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给你找的到。”
    巷子里面简直是一片鱼目混杂的场面,每隔五米便有一个贩卖古董文玩的小商。
    这不闷油瓶刚走过小商的摊位,便被一个身穿青布大褂头戴圆帽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这家伙嘴巴上两撇小胡子,迎人便是一脸谄媚的假笑,俨然一副老油条的样子。
    闷油瓶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手串让小商辨认,当小商想着把东西接过来的时候,他一下子把手串又收回了掌心。
    “明白,可看不可碰。这位爷,我刚刚瞧的差不多了,你这只穿铜钱的红绳看着很新,并不值什么钱。要说红绳上的那枚汉初五铢钱可比西汉末年王莽所铸造六泉之一的壮泉四十可有来头,不过呢,东西新亮,看样子是仿制的。你瞧瞧,我这也有,五十钱一个,我看你也诚心要,就算你三十卖给你。”
    “要真的。”
    “真的!?你不会是在说笑吧,要也可以,看到前面那家气派的古董店了嘛。就那里,那就有,不过你也得有那么多钱啊。您不再看看了,回见。这人真是怪,来这里还想买真东西,也不看看烟斗斜巷里面都是做什么生意的。再者说了,那东西在瑞昌斋也是数一数二的宝贝,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出手的。”
    在烟斗斜巷像侯老怪这些做着暗道生意的人简直是数不胜数,当闷油瓶转身离开以后,侯老怪用手从脖子下方衣服里面掏出了一串泥皮鬼眼花梨手串。
    那手串上的圆珠早就已经被他双手盘到了出油星的成色,他看着走远的闷油瓶心里暗骂了几句。
    做暗道生意的人大都是这样伪善,而同时这种人又有另一种发泄的办法,那就是很快便又能招揽过来买客。
    “您瞧瞧我这手串,正宗海南子料磨出来的珠子,这成色绝对上成。今天你是我这第一单生意,一口价这个数,您看如何?”
    “哥,是不是有些贵?”
    “有点,不过看着不错,我再讲讲价。老板,能不能再过过手?”
    “成,来吧。”
    只见侯老怪从摊位架子上取下一块黄颜色且料子细腻的丝布,然后把丝布搭在了买客跟他的手面上。
    像这种买东西过手的方式在药商那里也很常见,只是几番在丝布下来回的拉手,两个人的脸上便很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买客给过一个装钱的布袋以后,买客小心翼翼地用手接过手串欣喜地走出了巷子。
    等到买客走了以后,侯老怪取下鸟笼一侧挂着的投食勺,然后在青色小饵瓶里挑出一些鸟食喂了喂鸟笼里面那只活蹦乱跳的黄雀。
    他朝着黄雀吹了几声鸟哨,随后从一边的暗匣里出又摸出一只跟买客手里一模一样的手串。
    而另一头的闷油瓶顺着路人手指的方向很顺利地找到了瑞昌斋,瑞昌斋铺门那里与巷子里面的热闹氛围截然相反。
    虽然说也有不少富商买客进去,但都没看见有谁从里面带出几件东西来,一反常态的是买客看样子都很开心的样子。
    “东西可真是不错,钱没带够,今天先这样。”
    “您慢走,下次再来赏眼。”
    “这里是瑞昌斋吗?”
    “没错,您是来买东西的?嗯~~~,那肯定是来当东西,行,把东西让我瞧瞧吧。”
    店铺的小二常遇问了闷油瓶几嘴,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把手串取了出来,常遇看到东西后爽快地把闷油瓶迎进了门。
    屋里面的掌柜白胡子重新把一只梅瓶放进方形贡盒,然后仔细翻阅过笔簿上的条目把贡盒放到了后屋的红木屏风格子上。
    “您稍等,掌柜这就来。”
    常遇在看过手串以后,从柜台一侧的茶壶里帮闷油瓶沏了一碗茶,随后转身走到内屋向掌柜回禀了。
    坐在椅子上的闷油瓶静静地等待着,他希望能通过手串找到一些线索。沏茶讲究的就是功夫,这小二进屋有一会儿也没见出来。
    “掌档,是位来当东西的。别提了,哈哈哈!”
    “你小子有什么好笑的,在我这里学了那么久的徒,看完东西给钱就行。”
    “您是不知道,这简直就是冲了堂了(注:假货遇真货)。您猜怎么着,就跟咱们镇铺的汉五铢钱一模一样,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东西看过了吗?”
    “都看过了,仿制品。”
    “那还是给些小钱打发他走,后院需要盘点的东西还多着呢。”
    “进店以后没说过一句话,看样子像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您......您还是出来看看吧。”
    “行,那我去。笔簿还有几件东西,你去盘点一下。”
    “好好好。”
    白胡子呵责了常遇几句后转身往前屋走,刚一撩开帘幕也看出来这个人跟其他的买客不一样。
    不过光是听手下人说着手串的样子,他心里已经断定东西根本就不值什么钱。
    当闷油瓶从椅子上站起来以后,他后背剑布里露出来的剑柄倒是让白胡子吃了一惊。
    “把东西拿过来让我瞧瞧。你一定是从斜巷里走过来的,那你一定知道手里的这玩意不值什么钱?”
    “我想问您,是否识得此物?”
    “巧了,汉五铢钱是小铺的压堂货。既然你拿的东西我这里也有,那索性我就给你讲讲我这压堂货的来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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