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第一百五十六章 花楼里的琵琶声【求推荐票】

    “这?”
    “没什么,拿去用吧,手冻坏了就做不了活了。”
    “谢......谢啊。”
    “小香倌,你可真是怜香惜玉啊。你瞧,我的手也冻红了。”
    “芸凤,少在这里臊我。我这里还有一盒,拿去,琴姐你的我放屋里了。”
    “别走啊,找你有事。”
    “要是找梅妈妈求情的话,那就免了。”
    “瞧瞧,这月露霜可比猪油膏好用的多,嗯~~~,还有股香味。是跛三找你,就在门外面呢。”
    “他小子来干嘛。”
    “香倌哥,是我,跛三。找你有事,过来一下。”
    “什么事,我听着呢?”
    “我找柳儿,哎哎哎,别走啊。不会让你白忙,十文钱,怎么样?”
    一听到跛三想让他开后门,而且只想出十文钱,刘大茶壶理都没理跛三这就想着回去干正事。
    跛三想了想狠下心说出了一块银圆的价格,看来他真是想见柳儿姑娘,要不是樊天华拿走了他的东西,他是肯定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
    刘大茶壶也不知道这跛三是从谁那里拿了这么多好处,反正是有油水捞,从腰间掏出钥匙把后门打开了。
    “多谢多谢,钱我给你留在柳儿那,你管他要就行了。”
    “嘿,你个臭小子,小心身体吃不消啊。”
    “我还年轻,比那些公子哥强多了。”
    ————————————
    “思思,你怎么出来了?”
    梅妈妈刚把刘少爷送进凤仙儿的屋里掩上门出来,碰到思思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知道思思是最令她满意的,看来前些时候上楼的那位客人不满意。
    思思在梅妈妈耳边丝语几句,才了解到上面那位爷不喜欢陪酒的姑娘,她只能下楼再寻他人去了。
    门外有一人身穿袖口处蟒纹细织的鹿绒袄子、脚踩厚底白靴的人走了进来。
    他手里鸟笼里的一尾画眉叫得正酣,刘大茶壶弯着腰把鸟笼接过来,并且亲自用上好的绢布打理着他的鞋面。
    “我朋友都安排下了吗?”
    “爷儿,都安排妥了,您亲点的那些菜,我都让后厨烧着呢。您一上楼,就上菜。”
    “做得好,赏。”
    “您吉祥。”
    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被人从袖口里拿出来扔到地面上,银锭子咕噜咕噜滚出声响,刘大茶壶曲膝谢礼把银子塞进了怀里。
    这个人出手阔绰,吩咐下去的事情刘大茶壶自然是不敢懈怠,光是请人做菜都是花了大价钱,那就更不用说那些不肯来花楼烧菜的师傅了。
    此人不常来,但来的时候也只是听曲喝茶,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素锦戏鱼图案粉色披风的人,帽子遮得严严实实,走路的声音很轻。
    怀里还抱着个东西,他知道此人定是乐姬,乐姬很是忌讳花楼里的那些男女之情,她用手拉紧脸颊的衣服往楼上走了。
    要知道楼上只有一间房,是花楼里最贵的房间,光是房钱便足有一锭金子,更不说打赏下人的那些细银了。
    梅妈妈更是对楼上雅间里人的身份更是好奇,那人进屋以后,只是命人取了一些瓜果进去,此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屋内一张紫檀方桌,方桌四周镂空用细雕的手法精刻着花鸟鱼虫等小物件,桌上一鼎鎏金的博山薰炉。
    炉体呈青铜器中的豆形,上有盖,盖高而尖,镂空呈山形,山形重叠,其间雕有云气纹、人物及鸟兽。
    山体重叠之处,隐藏着几处香眼,取几片用香草或蕙草嫩蕊秘制而成的香瘴段置于博山薰炉腹内时,烟气从镂空的山形中散出,有如仙气缭绕,给人以置身仙境的感觉。
    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看不清楚面目的人盘腿坐在方桌前,桌子上盖着的茶盖下有茶香溢出来,上楼的二人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开门进去。
    走在前头的男人眉如峰叠起、眼眸清亮,一把镶玉金刀挂于左边玉刀扣上,几分贵气颇显。
    后面的女人取下头上的披风,盘髻挽于脑后,玉容上蛾眉明眸、稚齿婑媠,梨涡浅浅却不见笑容。
    男人勾勾手,女人浅浅地低下头向方桌那的人行了个礼,发髻上的一只玉簪子摇起来。
    站在屋角一个侍从碎步走过来用铜镊子夹了些木炭放进铜壶下吹了几口气,屋子里又多了几分暖意,男人袖口里的蛐蛐叫得更欢快了。
    “来晚了,来晚了。还好茶还温着,医令公,路上耽误了会时间,不过忙的真是正事,让您多等了。来来来,我们可不是外面那些登徒泼痞不一样。地......地方虽然不是什么风光的地方,不过后面会有重头戏。别傻站着了,向医令公介绍一下自己。”
    “民......民女寇姓,单名一个璎字,是枫桥坞篷上的一名乐姬。幸得贵人赏识,这才下船告别了水上的活计。”
    “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拘束。承裕,再奉碗茶来。惠世子,近来身体可好?”
    “咱们也得有五六年不见了吧,药丞司的名讳果然不是白叫的,您开的那些药倒是救了我的命。阿爹在的时候,还说我是得了富贵病经不得寒,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寇璎心得一手好琵琶,曲子更是深邃幽长,可真是不错。”
    “您抬爱了。”
    “一定是你救下的吧。”
    “这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认作了自家妹妹,也算是有了一个歇脚的地方。”
    连寇璎她自己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身份尊贵的人竟然会唤自己妹妹,眼眶里难免有些湿润,她知道这花楼是红尘柳巷的存在,只记得载惠说是有惊喜给她准备。
    载惠从诞临之日便有体弱的毛病,每逢雪至都得提前穿上厚厚的袄子,像打雪仗之类的童趣,他都是透过窗户看到其他孩子在玩。
    亲戚们虽然都对他恭维有礼,也躲不过同龄人叫他药罐子的蔑称,到后面身体好转了许多,乘马车给他送药的便都是这位药丞司。
    长大以后跟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爬树捉蝉翻墙揭瓦的事情一样也没少干,面前的寇璎还是他从痞皮酒鬼那救下的,以后便以兄妹相称。
    载惠命下人停在马厩里的那匹骏马低头吃着石槽里的草料悠闲自得,石槽下面躺着一个被绳子捆住嘴塞白布的人,那人身上穿着一件青布道衣,脚上还丢了一只鞋。
    周围喂马的小哥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一个人,他用搅拌草料的棍子捅了那人几下,人便呜呜哀叫起来。
    “呜......呜~~~”
    “这件道衣我认得,不会是大槐树下道法无边的花道人吧?”
    “花道人,是他!?”
    “我听说他伺机讲道的时候偷摸良家姑娘,听说前段时间碰上一个硬茬儿,被人撕了这副假面孔。呸,什么东西!”
    “是该有人教训教训他了,要换做是我,早就给他阉了让他做太监。”
    “你可真够坏的。”
    “长工哥,知道这人是谁弄过来的吗?”
    “花道人也不是小人物,岂是你我这等人能抓的,是楼上的爷。我还得去外面遛马,马喂好了吗?”
    “吃得正欢呢,真是一匹好马。”
    屋子里面只有方祉琪和她的婢女宝丫二人整理着衣架上晒好的衣物,宝丫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对于窗子外面发生的事情很是好奇。
    手里的针线活还没织完,便把东西放进锈匾里扒在窗边瞧起了柳树下马厩里马脸说的那匹骏马来。
    骏马马鬃黑亮,鼻孔里呼出热气,马鞍下的腰前结实有力,的确是一匹良驹。
    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让一边的方祉琪愣了一下,宝丫后面一边说了几句,也没听到她的应答。
    “小姐,以前咱们府上也有那么一匹好马,听说管家说,那是老爷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小姐,你还记不记得,就你爱骑的那匹?瞧我这嘴,真该死,我不会说话,您别在意。”
    “琴姐那句话说的对,人就应该往前看。就算我出不去,你也得替我出去。”
    “小......小姐,你乱说什么呢。我哪里都不去,就跟你在一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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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凤,她俩的衣服都洗好了吗?”
    “回梅妈妈,洗好了,我的也晾上了,能让我回去了吧?”
    “你个贱蹄子,少给我整些有的没的,坏了客人的兴趣。别在我这让我心烦,快去招呼客人。”
    “谢......谢谢梅妈妈,您最好了。”
    “就知道哭哭哭,老娘就练练你的性子。”
    “干娘,这就是那花道人,您快来瞧啊。”
    “啧啧啧,长得就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一个好货。敢情是一个找不起姑娘的痞皮,他在这干什么,谁绑来的?”
    “是楼上那位爷,要把人弄出去吗?”
    “不用了,这次是有好戏看了。”
    “好戏?”
    “人有什么好瞧的,快去喂你的马吧。”
    “是。”
    旁边的马脸被梅妈妈支开接着喂马去了,她知道这人虽然身份尊贵,但却喜欢做行侠仗义的事情,可不是不多见。
    瞧见偏屋里小声抽泣的那两个人,她觉得再让她们吃两天苦,人肯定会乖乖听话的。
    花道人昨天调戏完姑娘后正洋洋得意系着衣服上扣子的时候,只听得一阵马匹的嘶叫声,第二天人便到了这里。
    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他倒是害怕了起来,烧菜师傅在石头上磨刀的声音更是让他心惊胆战,扭动了一会儿也没爬出去一米。
    “药丞司,您想听什么曲子?”
    “你尽管弹吧,只是熟人助兴,不必紧张。”
    “是。”
    喝过茶水的寇璎手指暖和了许多,从秀袋里取出一只犀牛角制成的拨片,光是尾指在琶弦上简单略过,铮铮音符算是亮了场。
    琵琶弦上的起乘转合,弦乐之声时而低沉时而高鸣有力,颇有白居易《琵琶行》的幽美意境。
    盏茶的功夫过后弦片收起,才听闻是寇璎闲时自创《渔家小曲》,是渔女迎归出海爹娘所作的曲子。
    也许被载惠唤起的药丞司的名讳是翁医令过去的一段往事,他看到寇璎琵琶头部下的垫片有些松动。
    虽然已经特意用铜片修补过,但能调出这首曲子,也真是一名技艺精湛的乐姬。
    “爷,事情都安排好了,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人越多越好。”
    “何事见你这么高兴?”
    “抓了一个痞皮,教训教训他一下。”
    “又逞些少年戾气。”
    “阿福,开窗。”
    “是。”
    ————————————
    “哎哟,这什么时候吊了一个人?”
    “我也是刚看见,看来又是麻爷显灵了,又来惩治这些伤天害理的人了!”
    “是啊,没错,显灵了!”
    花楼对面几十米处的溪岸边,一棵大柳树的树杆上吊着一个人,那人面带以前惩罚刑犯的黑色头套,旁边看热闹的路人根本看不清楚里面人的长相,只知道高喊着麻爷显灵的话语。
    更是有小孩子捡起石子朝那人的身上猛砸,那人疼得直扭动身体,小孩子们却高兴得欢呼起来。
    “爹,是活的!”
    “没看到后面手上还拴着一根绳,那是个活扣,竺着看戏吧。”
    “这招儿可真够损的。”
    “到底是什么人啊,还遮着面,真是有意思。”
    “谁说不是呢。”
    ————————————
    “爷,您瞧,人都挂树上了。”
    “办得漂亮,妹妹,这人你认得。”
    “我认得!?该......该不会是......”
    “没错。阿福,吹鹰哨。”
    “好嘞。”
    “啾—咕咕咕——”
    花楼外面巷子里有一遮面的小厮,那人看到楼上阿福比划的手势后,直接从腰上的皮具里摸出一只竹哨吹了几声。
    声音凄厉似悬崖上的鹰隼,不知道从哪里飞窜出来一只箭镞上涂有火油,离弦的箭直接划开树上挂着的那人手上的绳扣。
    绳扣滑脱,人便开始下坠,绳子趁力借由之前绑好的绳法直接勒住人的下颌,并迅速收紧,那头的人双腿乱蹬几下后便没了气。
    周围的人一哄而上用手扯下那人的头套,瞠目结舌之际才发现此人正是逍遥多日不得惩治的花道人。
    烂菜口水算是吐了花道人一脸,飞远的箭镞扎在那边的屋檐上,很快有人登到高处把箭镞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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