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第一百八十三章 篓子肉【求推荐票】

    “老汤羊肉,好吃不贵。少的老的吃完了身上都有劲,快来瞧瞧喽~~~”
    “老板,钱我放这了。”
    “不吃了?”
    “不吃了,那边有割篓子肉(注:凌迟)的。你也别卖了,快收摊过去看热闹吧,很精彩的。”
    “那么血腥,有什么好看的。现在的人啊,都变了。”
    这个时候突然路上的人开始迅速小跑起来,老汤羊肉小摊那里一个吃饼的人见状马上掏出钱付账。
    听那人的意思,那边的街口是有人要受刑罚了,没一会儿那边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人群前面的一处空地上有一根一人高的枯木桩子,一个光着膀子的肥胖男人站在那里不苟言笑,旁边放着的箩筐里盖着一块红布。
    人群里除了极大多数看热闹的人以外,有一个穿着素衣的女人格外引人注意。
    只见她发尾处用白布扎着一撮头发,她两手紧紧握在一起,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可有好长时间没见过这个了,瞧见旁边那个发尾用白布扎着的女人吗?”
    “那寡妇谁不认识,我听说她儿子最近得了什么失心疯,连人都不认识了。今儿来这里,怕不是买鱼鳞肉的吧。”
    “没错。长得倒是不错,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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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勇,前面什么情况?”
    “史密斯先生,别坐好,小事,我去解决。哎,几位劳烦借个光,让我的车先过去。”
    “兄弟,你还是绕路吧。前面都堵死了,过不去的。”
    “知道什么事吗?”
    “好像是行八刀刑的。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赶着过去占个好位置呢。”
    “八——刀——刑,在你们这里是不是叫它“凌迟”?”
    “没错,就是这个。”
    “我在国外的时候,有看到过法国士兵哈德曼拍摄的照片。也仅仅是些照片,你知道的,也有可能是假的。我们国外也有残酷的刑罚,像什么火烧铜牛、火刑、钉十字架什么的。”
    “您是要去瞧瞧?”
    “可以,就先去那边。我的手上有相机,到时候也可以拍一拍。”
    “史密斯先生,这......这个火烧铜牛是什么?”
    “哦,这个怎么说呢。就是人们反抗君主的剥削,会把人抓起来。然后会事先准备好一只铜牛。当然了,铜牛是空心的,它的鼻孔里还会堵上一只喇叭。把人放进铜牛,再在牛肚子下面点上柴火,很残忍的。”
    “原来这洋人也好不到哪去啊。”
    “你在说些什么?”
    “哦......哦,我是说跟古时候的炮烙之刑差不多。”
    拉人力车的人名叫大勇,以前是在小衙门当堂棍的,没了那里的营生,便出来做苦力拉车了。
    他刚听完车上的史密斯说完火烧铜牛的刑罚,心里不免觉得外国人也差不多,八刀刑他是看过的,要不是缺这点钱养家糊口,他是不爱凑那个热闹。
    等人力车拉过去的时候,哪还有什么好位置,史密斯向他比划着,他也只好拉下脸皮让前面的人借个光。
    “哎哟,洋人也好这口?”
    “谁说不是呢。怎么样,知道是谁吗?”
    “我听说,是一个在贝子府干短工的苦力,跟人家连襟的侄女搞到了一起。大白天的被府上打杂的婢女给撞了个正着,关键是这苦力还是招进去的。连招工的管家都吃了三十大板,这不,火发在了这个苦力身上。”
    “怎么没瞧见人啊?”
    “不害府上牢房里关着呢,一会儿就押过来了。这洋人是长得挺高大,你怎么给他拉起车来了?”
    “你瞧瞧周围有有钱坐车的嘛,这么跟你说吧,洋人的钱好赚。Money,verygood。明白吗?”
    “洋文我还真不大懂。”
    “嗯,Money少不了你的。”
    “史密斯先生,都帮您打听清楚了。是两个人,相好,就是这样。瞧我的两根大拇指,就这样哎你亲我我亲你。但是呢,男的没有Money,就这么回事。”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在国外这些都是小事,在这里就要受罚。”
    “我看你呀,也别解释了。这洋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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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洋人拉车,真是丢人现眼。”
    “哎哎哎,你说什么呢。人家坐车没给钱是怎么着,你要是有钱,我也拉你。”
    “好了好了。有洋人在呢,别让人看了笑话去。”
    “说的事,中国人不骂中国人。”
    “是这么一个理儿。”
    “又是这老小子,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人群里有一个嚼口舌的大婶说了这么一句话,那边的大勇顿时火气就来了,用手指着那女人直怼她。
    还好旁边有人帮忙打圆场,要不非得动起手来,那个洋人倒是没有在意,而是用一块布不断地擦拭着手里的照相机。
    突然四周的人头攒动起来,大勇的对面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来,走进来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小孩用手扶着一个满头白发、走路吃力的老头。
    此人名叫麻瘤子,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名,但认识他的人可不在少数,他以前是刑场施刑的一把老手了。
    之所以叫他麻瘤子,也跟他那脸上有大小不一的黑色点状痣斑,让人看起来很怪异的样子。
    更有甚者,说那是行刑时候被喷溅到脸上的血渍,长时间下来形成的。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麻瘤子瞧都没瞧他们一眼,里面议论最多的那就是那小孩了。
    都说麻瘤子杀人太多,连两只眼睛里面都会冒出瘆人的青光,并且很多人都相信他做的那些事情是有损阴德,所以一直到了六十岁膝下都没有孩子。
    “善宝,去把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好下刀。”
    “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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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哪儿弄来一孩子,还喊爹,真是有意思。”
    “八成是花钱买来的,穷苦人家的孩子多的是。”
    “快瞧,人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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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再等等娘。娘这就把肉给你买回去熬汤,你喝了,疯病一定会好的。”
    “嗯,时候也差不多了。”
    “这人都要受刑了,竟然连句话都没说,可真是条汉子。”
    日头已经到了,跪在刑场正中央的那个人头上罩着一个黑色面套,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长相。
    而且那人也没有像其他那样大声喊叫,也没有挣扎,这也是他们好奇的原因。
    其实那个人在被关在贝子府牢房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割了舌头震聋了耳朵,现在的人是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说不出。
    麻瘤子找了阴凉地方坐着歇息,等时辰差不多了,他拔下瓶塞喝了一口酒下肚。
    “日没(注:mò)三刻,好晌好晌,行刑~~~”
    “爹,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记得我之前教你的那些。一会儿呀,你就用手在那人左侧的心窝处用力拍上几掌,懂了吗?”
    “懂了。”
    眼看着麻瘤子就要行刑了,人群后面还不时有小孩子往里面乱钻,大人揪着他们的耳朵就往远处带。
    爬墙上屋顶的也不在少数,他们身体紧贴着瓦片,也不敢出声,生怕下面的人看到。
    善宝走到那人的面前,用手把面套取下来,刺眼的阳光让那人短暂失明。
    等再看清楚眼前景象的时候,那些围靠的人也把他吓了一跳,这才开始慌张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身体一侧放置着的篓子,顿时双腿发软尿了裤子,还多亏了两个押人过来的小厮把人牢牢地绑在了木桩子上面。
    把单衣解下,善宝的手掌内凹用力地在犯人心窝上猛三掌,那地方才出现了拳头大小的一片淤红。
    麻瘤子从篓子里找出一把薄而韧地白刃短刀,刀背在皮肉上按压却不见肉色,这对于他来说拍打的力道刚刚好,此时也正好是下刀的最佳时机。
    刀背反转,刀刃刺破外皮渐渐划入,能看到血红色,但不见有血滴出来。
    其中的原因就是善宝在麻瘤子开刀前在犯人身上猛拍的那三掌,掌力让犯人的心脏骤然收缩,连同体内的血液也舒缓起来。
    刀刃沿着圆圈旋转一周,鸽子大大小的一块肉被割掉,麻瘤子用刀尖挑志那肉向周围的人示意着,善宝也紧跟着高声报上数字。
    史密斯手里的相机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不少人都在那一刻瞅向了他,他双手向外一摊,表示出来不好意思的样子。
    “呜~~~”
    “这洋人手里拿是什么东西啊,怪怪的?”
    “照相机,拍出来的东西就跟画似的,可厉害了。”
    “真的假的?”
    “你去告诉洋人,这里不能照相。”
    “是。你把东西收起来,这里,不行。”
    “大勇,有什么问题吗?”
    “史密斯先生,我去沟通。洋人是我的客人,你别搅黄了我的生意。这不大家伙都在这里看嘛,让他拍吧。您通融通融,帮帮忙。”
    “不行。”
    “Money,他们要Money,有Money就行。”
    “好,拿去。现在,我可以了吗?”
    “收好了,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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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钱肉谢天!”
    “二刀,谢地!”
    虽然两刀下去没有流血,但犯人也因为过于紧张双腿不自觉地打起颤来。
    麻瘤子找出一条用羊胃做成的干瘪的皮抹子,并把它浸在木桶的热水里面,热水把皮抹子烫软,活像一块擦脸的毛巾。
    随后把皮抹子套在手上,蘸了一些细盐揉搓几下,等到没有颗粒感以后,再放在血窟窿上慢慢涂抹。
    切身地能感受到泛白的肉茬儿在碰到盐水后猛烈地抖动,麻瘤子六十岁的年纪,却依然眼睛不花,他清晰地能分辨出下一处下刀的位置。
    位置彼此之间紧紧相接,也俗称“鱼鳞割”,这三个字简直是再贴切不过了。
    当人不再开始颤抖的时候,说明人已经开始出现晕厥的初期反应。由于身体的放松,伤口出有血流下。
    这个时候人群里的那个寡妇走了出来,她双手合十走出来,并且朝着周围的人作揖,然后转过身去从怀里取出一个大蚌壳。
    蚌壳是早就晾晒好的,并且是一个相术老道给出的主意,说是用它接血珍珠最好了。
    “我觉得,这个八刀刑比铜牛残忍,拍的这些照片很有意义,我决定回国后把它发表出来。大勇,咱们走吧。”
    “是,史密斯先生。他可总算是瞧完了,看的我肉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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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来买血珍珠的。”
    “自己去那接吧,孩子什么毛病啊?”
    “失心疯。”
    “那就对了。这个你也拿上,拿回去切成片挂在炉子边烤干,最后用它跟血珍珠一起煮了,病就好了。”
    “谢谢您,谢谢您。”
    “汪汪汪~~~”
    “瞧瞧,这些畜生都知道讨食吃了。善宝,你记住喽。这人呀,跟畜生没什么区别,早晚都得挨上一刀。你去把肉都拾进篓子里面,多的就喂了它们。”
    “记......记住了,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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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说出这话,怪不得没好报。呸~~~”
    木桩上的犯人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些躯干,女人打开蚌壳并用余光朝那边靠了过去,她害怕的不敢瞧犯人的惨状。
    血珍珠一滴滴地淌下来,蚌壳里没一会儿就满了,女人用另一半盖好后,取些一些粘稠的蜡脂沿着蚌壳缝隙处抹匀,这样便可以装进袋子里面带走了。
    善宝解下木桩上的绳子,那些躯干就好像盲人手里可以折弯的手杖一样,掉下来的时候叠成了一团。
    他毕竟是个孩子,所以没敢用手去碰那些残肢,而是改用一根棍子弄。
    棍子上的残肢却反溅到他脸上几滴血渍,他挑起一根骨头甩向远处,一只野狗迅速向骨头跑了过去,其他的跟在后面嗷嗷直叫,却都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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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看得直叫好,小孩子却感觉到喉咙里面阵阵作呕,腹内的酸水都吐出来不少。
    “呕~~~,这......这就是你说的那好看的?”
    “跟我二叔杀猪的差不多。”
    “那差多了,那可是在人身上剐肉。要不改天让你二叔杀一个给我们瞧瞧,有那胆吗?”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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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几个小子竟然藏在屋顶,瞧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二猪,你娘来抓你了,还不赶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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