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第一百九十九章 原来是你【求推荐票】

    “当然了。鲍掌柜,这件你拿着。”
    “这件是假的?”
    “我可没这么说。”
    “那是真的?”
    “嗯~~~”
    “家耀兄弟,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你摔了它,就知道真假了。”
    “什么!?摔......摔了?”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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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怎么被反将了一军,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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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摔错了,你买下吗?”
    “我买下。”
    “掌柜,还要不要摔?”
    “摔摔摔,摔个屁啊。这件是真的,兄弟,你眼光不错。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东西收起来。”
    “鲍掌柜,那只假的......”
    “哎呀,最近柜上生意太多,你瞧瞧我怎么把那事儿给忘了。假的东西呢,它是一件还不是件成品,改天我给你送去。”
    “不......不是你让我做戏的嘛,我这是做错了什么。”
    伙计一时间没回过味来,还傻傻地继续追问要不要摔,刘玉良真是气得伸出手便扇了他两个耳光,他强忍着眼泪拿起貔貅出去了。
    连侯家耀打趣的那句玩笑话都让刘玉良面露难色,他连连敷衍说那只玉貔貅是件半成品,侯家耀也只能收手,账目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拿到了手。
    他在仔细检查过账目以后,回裕丰斋去了,而此时的裕丰斋里面正是热闹,之前坐在马路墙根下那两人拿着包袱进了裕丰斋。
    “春红,地不是才扫过的,怎么又忙活了起来?”
    “刚才客人走后,桌腿处多了几片瓜子皮。”
    “妈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嘿,这孙子可真是让我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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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地方还真有点意思,我还以为要把咱当乞丐给轰出去呢。”
    “大哥,有茶,我想喝茶。”
    “喝喝喝,就知道喝,没有一点做派。”
    “二位是来买,还是当东西啊?”
    “乡下挖出来件好东西,您给瞧瞧。”
    “行,请吧。”
    像彦立天这样穿着邋遢的人来卖东西也很多,所以裕丰斋看店的伙计梁佳安客气地把二人迎进了门,随着包袱慢慢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件虎子。
    这件虎子全身饰淡青釉,高86cm、长12cm、口径3cm,器身呈兽形,状似伏虎,兽头高昂且圆口大张、短足曲尾。
    兽头上有贴塑的眉、耳及带孔的鼻梁,口边划刻胡须数道,头与背间有弯曲的提梁当提手。
    单从虎子的整体形态上来看,梁佳安无法分辨真假,让他们二人稍坐,自己去后面回禀去了。
    “二位稍坐,我去请掌柜。”
    “不懂就快去找人,我们忙着呢。”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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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这玩意儿长得这么奇怪,瞧这嘴,一定是喝酒的。”
    “我也这么觉得。东西做的这么好,怎么舍得让我办这事呢,想不明白。”
    “掌柜,外面来了两个走地的(注:乡下人),拿了件青釉虎子,质地上没看出来有问题。不过从包袱的打结上看,应该是去过别的古玩铺子了。”
    “知道了,我去看看。一会儿侯家耀回来了,让他在后院等我。”
    “行。”
    吩咐彦立天二人做事的人只是跟他们说包袱里是件好东西,让他们路上别磕碰到,他们怎么会不瞧瞧里面东西的模样。
    至于那件好东西的价钱,他们自然是更想知道的,进裕丰斋之前就已经找了收古玩的铺子瞧过了,不过人家瞧他那身打扮肯定给的是低价。
    收东西的地方都有它不成文的规矩,这规矩跟典当铺差不多,那就是在整理包裹的时候会故意折出几道折痕,下一家再瞧东西一眼便知道其中的情况。
    “你是掌柜吧?”
    “是的。稍有怠慢,不好意思。”
    “我们的东西到底能给多少钱?”
    “这东西一定看仔细,一是生怕有什么误差,更是对您二位负责。容我掌掌眼,若是好东西,柜上一定会收的。”
    “真是麻烦。”
    “这老家伙都一把岁数了,肯定手脚也不怎么利索,倒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一起来的卓文成一看又是看东西,心里不免嫌他们有些麻烦,他只想知道这里给的价钱会不会比之前那家铺子更高。
    彦立天那肯定是先想着把事情办了,他瞧着面前的掌柜有些上年纪,心想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见他拿起那件青釉虎子想交到秦叔的手上,并趁机装成失手把东西打碎。
    他双手捧着青釉虎子,虎子下面垫着包袱的布料,当秦叔的手刚一碰到虎子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彦立天低着头没敢向上瞧,脸上却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秦叔抓住布料的一角,并迅速拽下,布料穿过虎子的提梁整只荡了起来,他用手托住虎子,这才化险为夷。
    光是这一通身手就把彦立天看得目瞪口呆,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连连点头随秦叔的话附和着。
    “不......不好意思啊。”
    “您当心,东西可是摔不得。竟然是来卖东西的,你肯定对它有所了解吧?”
    “这......”
    “不就是件喝酒的东西,你不认得?”
    “噗~~~,哈哈哈!”
    “你笑什么,有什么错吗?”
    “此物名曰“虎子”,虎子起源于战国,风行于汉及六朝,是古人使用的尿壶,因器形似虎而得名。”
    “是......是只尿壶!?真恶心。大哥,咱们是不是被人耍了?”
    “大哥,尿壶是个什么东西?”
    “撒尿的。”
    “什么?尿壶就尿壶,也应该值几个钱吧。”
    “没错。我们是乡下来的,你可不要骗我匀。”
    “店迎八方客,讲的那都是生意,不会的。东西做的真不错,不过年头有些短。”
    “短也有几百年了吧。”
    “嗯......这个,也就一个月。”
    “一个月?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你吵吵什么,没规矩。掌柜,既然你说是年头短,那肯定也不能就这样打发了我们。”
    “从外面器形上没得挑,问题就出在里面。”
    “里面?”
    “既然是青釉的,内壁那一定是光滑无疑。二呢,里面故意仿旧有酸食痕迹。”
    “一件小小的东西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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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这样都没成功,两个人真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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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别听他们瞎说。”
    “走。”
    “裕丰斋是吧,我们再也不会来了。”
    “还不快走,真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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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货箱都检查过了吗?”
    “秦掌柜,都按您的吩咐检查过了。听说,您这次要安排一个柜上的伙计跟着去,怎么没有看到他的人?”
    “我让他去城东的分铺取账目,这个时候该回来了。”
    “秦叔,我回来了。”
    事情没做成还被人教育了一顿,彦立天可真是感觉到面子上挂不住,推搡着卓文成走出了裕丰斋。
    远处墙角等候多时的马传平看到事情失败了十分恼火,他攥紧拳头狠狠地在墙面捶了几下,并发誓一定会再找裕丰斋的麻烦。
    刚转身想走便跟身后的侯家耀撞了个满怀,他连连道歉走远了。
    “掌柜,是侯家耀,他回来了。”
    “嗯,你去忙吧。”
    “是。”
    “家耀,你怎么身上沾了不少土,账目取回来了吗?”
    “秦叔,刚才跟人撞了一下。这是裕丰斋丙字号分铺的账目,您请过目。”
    “侯家耀,你小子有两下子啊,竟然真的把账目要了回来。”
    “秦叔找我有事,我一会儿再找你。”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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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事情做的不错,账目我都看过来。家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还是想去都兰考古调研局工作,柜上能人很多,还是谢谢秦叔能给我这次机会。”
    “你小子,果然还是老样子。也罢,北平到青海路途遥远,路上的花销自然也多,剩下的这些天呢,我给你安派了一个差事,一会儿你跟他走,后面的事情听他安排就是了。”
    “侯家耀,劳烦了。”
    “我叫余震东。”
    站在旁边的人叫余震东,打眼瞧去,他身高一米七五,穿着粗布缝制的衣服,眉宇间更多的是江湖气。
    在说完名字以后,抱拳施以礼数,卷起的袖口里能看到他粗壮有力的小臂,手背上有不少老疤。
    秦叔觉得刚才那件青釉虎子虽然是个赝品,但从釉面着色跟整体器形上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这样的东西一般的伙计都会打眼,他知道它一定是从地上瓷庄流出来的。
    这次特意借让侯家耀跟着押货的机会,希望他能查出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二是他也能多挣些钱。
    另一边丧气走掉的彦立天二人回想起刚刚铺子掌柜说的话气愤不已,刚绕进巷子,卓文成一下子便把青釉虎子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你怎么把东西给摔了!?”
    “大哥,我越想越来气。一个尿壶,亏咱们还当宝贝似的拿在手上,我现在都感觉到一手的尿骚味。”
    “看什么看,滚滚滚!”
    “瞧着挺好的一件东西,怎么给摔了呢,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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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林晴昼春谁主。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无据。乍出暖烟来,又趁游蜂去。恣狂踪迹,两两相呼,终朝雾吟风舞。当上苑柳秾时,别馆花深处。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
    “停停停!唱的是什么啊,怎么一点儿兴致都没有?”
    “回爷的话,此曲名曰“黄莺儿·园林晴昼春谁主”,是北宋词人柳永所作。此词看似咏物,实是抒怀。上片开头以极简约的笔墨对春景作了全景式的描绘,写尽了流莺娇姿;下片仍写流莺风流倜傥、逍遥自在的情状。”
    “就是那个四次落第后才中了进士的柳永吧,竟是些酸词烂调。”
    “少爷,您消消火,接下来的我安排,一定让您满意。伙计,你过来一下。”
    “哦......哦,明白明白。雅词荤曲,那自然是都有。”
    “盈盈,换曲子。”
    “是。轻掀帐,撩罗裳,青丝飞舞帐中飘,软枕锦裘塌下逃,迷香透体肤上烙,旖旎春色惹人臊,烛火炎燃魅影耀,窗边细碎猫声闹,柔肠百转与尔共欢畅。摇啊摇~~~,摇的心儿醉。”
    “好听好听,荤曲才是最动听的小曲嘛。孙歪子,看赏。”
    “谢谢这位爷,您听得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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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唱曲的娘们儿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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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吧。”
    “爷,有事你再吩咐,我人就在外面候着呢。”
    “嗯。”
    相比那些乏味的雅词小曲,通俗易懂的荤曲更是让人听得有滋有味,连一旁的孙歪子都明白了曲调里面的鱼水之欢,他瞧着那个唱曲的歌妓坏笑起来,一时间脑袋里竟然开始浮想翩翩。
    冉晋云双手合掌连连称赞,并吩咐孙歪子打赏了十块大洋,大洋扔在桌子哗啦啦作响,伙计上前一枚枚捡起大洋恭敬地掩上门出了屋子。
    窗外远处的天边阴云渐渐飘卷过来,冉晋云伸腰打着哈欠,这已经是等在北平的第六个黄昏了,如果没什么事情做,那又会是他酒足饭饱以后逛逛逛买买买的日常生活。
    瞧着路上手挽手的情侣,竟一时间想起了远方的冉焉,会心一笑后吹起了悠闲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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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石坊街三十号京华客栈。别瞧这客栈从外面看不咋样,搁以前那可是大有背景的,我听说连客栈里的伙计都能说上几句洋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一路上辛苦了,这些你拿着。”
    “这可不行,我去把东西给你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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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人来了!”
    “可算是等到了,快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是,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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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吧?”
    “没事,昨天没睡好,不要紧。行李就放这里吗?”
    “哟,我当是谁呢,你小子我可认得。告诉你们几个,这位可是个狠角色,都给我好好伺候着。严武,去帮他们拿行李。”
    “得嘞。”
    孙歪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孙歪子了,他穿着一身威武的衣服,俨然混的不错,跟在身后的小弟也个个不是善茬。
    说是让严武去帮忙拿行李,实际上是直接把行李从司机手里夺了过去,剩下的人更是满脸严肃从四周把他们包在了中间。
    在孙歪子看来,眼下的形势那就是尽握手中,他明白冉晋云要是看到等候多时的人是莫子笙,那肯定也得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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