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悠着戚慎一直在睡觉,沈素商反倒清闲了。
南羽和南希照看着戚铭和戚景,两个孩子一路上眼睛都不够用,根本没时间闹人。
戚战一路上都在看书,楚南的书都是戚名哲出去搜寻的,肯定没有外面的多,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去书坊看看,有没看过的书,戚战就会买来看。
他们都易了容,路引是宁绍钧发的,身份没有一点纰漏,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京城。
“怎么感觉比我们去楚南的时候还荒芜呢?”沈素商看着外面的景色。
“当然荒芜了,刘德显登基之后实行了一系列新政,结果民不聊生,如今权贵和百姓对他都不满,奈何刘德显这个人手腕强硬,已经杀了不少权贵,暂时没人敢忤逆他,地方就不同了,天高皇帝远,有人清剿他们就跑。”戚名哲早就知道这种情况了。
沈素商当初就赌刘德显做不了明君也做不了昏君,所以只能是一个被赶下台的失败者:“都是怎么新政?”
“修路建桥,筑堤开山,真的劳民伤财。”
“这都是好事儿啊。”
“事是好事儿,但是短时间里大刀阔斧这样干要用多少壮劳力,家里没人种地还要交租,百姓怎么活?”
沈素商想想也是,这刘德显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想象是美好的,这样做也没什么错,可惜就是世家你不对,节奏不对。
两个人正聊着,马车突然停下来了。
“有山匪拦路。”南宫离到车窗那里禀报。
沈素商探头看了一下:“终于又有山匪了。”
“他们不是打劫的,他们想投靠我们。”南宫离为难的说。
他们是一路横推山匪过来的,攒了不少银子,山匪对他们是闻风丧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要投靠他们的。
“我下去看看。”戚名哲说着下了马车。
这一窝山匪有二三十个人,只有首领有一把像样的大刀,剩下的人拿的都是锄头、头敲打出来的,估计还没铁锹好用。
戚名哲什么话都没说,那一伙人就整整齐齐的跪下了,只有首领站在那里。
“见过首领。”曹文昊抱拳。
他本是一个禁军教头,为人耿直豪爽,为了将士讨要粮饷被羞辱,一气之下杀了贪官污吏,这才落草为寇。
戚名哲不喜欢被人这样威逼:“让开,不让开我就动手了。”
曹文昊一个激灵,立马挥手让后面的人都站了起来:“我们并不是威逼,只是想表明诚意。”
沈素商在马车上看着那些人觉得有趣,这一路的山匪不是想抢劫他们,就是见到他们就跑,竟然来了一个投靠他们的,这个人的脑回路不错。
“我不过一个商人,没想当任何人的首领。”戚名哲直接拒绝。
“不管你是什么,你有武功高强,能护着一家老小走了这么远,肯定是一个有本事的。”曹文昊很实在的说“我们在前面看了很久了。”
戚名哲这才意外,怪不得他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样子,又查不出有人跟踪,原来是有人在前面看着。
“我们原本都是士兵,朝廷不给我们发粮饷,竟然暗示我们去抢老百姓,我们一气之下才杀了那些贪官污吏落草为寇了。”曹文昊知道在这种人面前说谎是没用的。
“你们杀了朝廷的贪官污吏,我怎么敢收你们。”戚名哲打量着曹文昊。
“我们落草为寇,保住小命肯定没问题,但是男子汉生来顶天立地,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儿,我想跟着公子,是看公子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为人仗义,赶路这么长时间,家定然是在比较偏远的地方,给我们安排一点事儿做,我们也算有点用处,并不是一定要公子带着我们。”
沈素商更有兴趣了,这人的头脑异常清醒,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分析利弊,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报国无门,护民无路,又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做匪寇,所以对他们来说,能安安稳稳的找点儿做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家的活非常累,你们做的了吗?”沈素商扬声说道。
“当然做的了。”曹文昊很确定的说。
“那这样吧,我给你一封信,你去找昌宁找名素铺子,若是你们能活着到昌宁,我就给你们事儿做。”沈素商直接说“路上不可扰民生事儿。”
“名素铺子?”曹文昊有些意外“是铺子开遍半个大召的名素铺子?”
“恩。”沈素商没想到名素铺子在外面也这么有名气。
曹文昊心里更有底了,他知道名素铺子,只听说东家特别有钱。
既然沈素商打算收留他,就停下来休息,顺便了解一下曹文昊他们的情况。
百里尽行把吃喝的东西搬下来,戚铭和戚景下来撒欢了,撞翻了车上的箱子,里面的金银珠宝掉了出来。
那动静吸引了很多人看了过去,看到那么多金银曹文昊带的人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低头吃东西。
“真是闹人,麻烦曹教头带两个人帮我们收拾一下。”沈素商去收拾戚铭和戚景。
曹文昊带了两个人帮南羽和南希捡那些东西,有些珍珠滚的很远,好不容易才找了回来。
明晃晃的财宝就在自己眼前,不动心是假的,而且这么多,少那么一点别人也看不出来。
天人交战之后,曹文昊还是盯着他的属下把东西全部放到箱子里了。
“东家带着这么多金银上路要小心点儿才是,若是没有节文,进城盘剥的厉害。”曹文昊提醒。
“这些都是路上那些匪寇送的。”戚名哲不在意的说。
曹文昊脊背冒了一层汗,他倒是忘了他们家东家是怎么一路走过来,他帮忙的时候若是真行了歹念,现在应该身首异处了。
财帛动人心,他早就应该明白。
“多谢东家提点。”曹文昊行礼。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要继续上路了,你们路上也小心。”戚名哲拍了一下曹文昊的肩膀。
曹文昊的心这才落地,同时又十分庆幸,跟着这样的东家,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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