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不存一……”慧永方丈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可能更少。”猴子补充道。
“我离开灵山时,刚刚成为万佛之祖的释迦摩尼,不如你。”慧永方丈说道。
“那你怎么会输给他?”猴子问道。
“法和力上,他不如我,但心,我不如他。”慧永方丈说道,“从我在心上败给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已经不配当万佛之祖了。”
“所以说你们和尚就是傻啊,你都比他强了,还要纠结心的事情。”猴子说道。
“那如果当初你飞出了他的手掌心,你会杀掉他吗?”慧永方丈问道。
猴子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你修行不过二十余载,就有此番实力,超越他是迟早的事情。”慧永方丈说道,“但有些事情你若想不明白,可能最后那一步永远也跨不出去。”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祖不惑,继续道:“你也一样。”
“我当时也只败了如来半招。”猴子说道。
“半招?”慧永方丈微微皱眉,“真的只有半招?”
猴子轻轻点头。
慧永方丈沉默了。
良久之后,一声叹息。
“了不起。”
他有些伤感道:“是不是我的时代,真的过了?我是不是不该再管将来发生的事情了?”
“你输给我了,就没有权利管了。”猴子说道,“不过你可以多看看,看看我们是怎么做的,是怎么选择的。”
猴子说着飞到了金光塔上,握住了铁棒。
“当初我选释迦摩尼,是不是错了?”慧永方丈问道。
“起码不是正确的。”猴子说着抽出了铁棒,龙发出一声哀嚎。
“当初我将舍利子给祭赛国,似乎也错了。”慧永方丈看向祭赛国国王说道。
祭赛国国王往后退了几步。
他将刚才那场战斗尽收眼底。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认识多年的方丈,竟然还有这等本事,能和那个斩杀真龙的妖怪打得不相上下。
自己如此鞭打他,慧永方丈报复的话……
他不敢再想下去,甚至有种跪下来求饶的冲动。
祭赛国国王都愿意让出国王的位置,以求活命。
“我只是说说,你继续当你的国王。”慧永方丈似乎识破了他的心思,说道。
“将我锁住吧。”慧永方丈张开双手,“我这一世为人,犯下不少罪孽,前世也有罪孽,锁链穿骨,龙为囚笼,让我赎罪吧。”
“所以我烦你们这帮和尚,天天装得一副圣人的模样……”猴子说着飞到了和尚旁边,“做了事就别后悔,觉得自己错了就偿还,杀人偿命,偷窃断手,别总是将自己关一关就当赎罪了。”
他对和尚伸出了手。
“干嘛?”和尚茫然道。
“从你袈裟上拿下一颗佛珠给我。”祖不惑说道。
“啊?还要拿下来?”和尚错愕道。
“整整八十一颗呢,动作快点。”猴子不耐烦道。
和尚犹豫再三,终究是叹了口气,先将袈裟从身上取下来,然后随手扣下了一颗珠子。
“定风珠……勉强够用吧。”猴子看了看和尚递给他的珠子,说道。
祖不惑身形一颤,他终于能确定,自己身上的那一颗,不是定风珠。
“我随手拿的……怎么就拿到七宝佛珠了……”和尚有些欲哭无泪。
“把它变成锁链。”猴子对和尚说道。
“我可没那本事。”和尚摇了摇头。
“我说你能变,你就能。”猴子说道。
和尚只能无奈地心中默念,将定风珠变成锁链。
然而他刚刚想完,定风珠就变成了锁链。
锁链很重,和尚没能拿住,直接落在了地上。
“这……”和尚傻眼了。
一旁的猪刚鬣和沙悟净也傻眼了。
“师父,你什么时候学的?”猪刚鬣问道。
“我……我,不知道。”和尚手足无措道。
“你用锁链穿他的琵琶骨。”猴子指了指慧永方丈,“再从那条龙的琵琶骨穿过去。”
“这我怎么可能做到!”和尚说道,“就算做得到,我也不会做的!”
他很清楚地听到猪刚鬣说慧永方丈是燃灯古佛的转世。
作为佛门弟子,若不是刚来慧永方丈在和猴子打架,他早就行跪拜礼了。
如今猴子让他亲手去伤害真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自己来吧。”慧永方丈捡起了地上的锁链。
锁链冒出滚烫的热气,他的手掌冒出热烟。
他猛地将一截铁链穿过琵琶骨。
他本来完美无瑕的身躯突然如同泄气一般干瘪的下去,变得十分瘦弱。
而那些鞭子抽打的伤痕再次浮现出来,似乎更加严重了一些。
他的身上还出现了其他伤口,很像拳头打的。
他对还在塔顶的金光寺僧人说道:“今日开始,我就住在金光塔第八十八层,不进食水,不修容貌,以赎罪孽,任何人不得靠近八十八层,除非我发话。”
僧人们不敢多问,只能连连应是。
慧永方丈再将另一端的锁链穿过另一边的琵琶骨。
他整个人身形一抖,眼睛更加浑浊。
“呼……呼……”慧永方丈喘着气,将横穿胸前的锁链用力往里一按。
锁链猛然增长,穿过墙壁,也穿透了在金光塔外万圣龙后的琵琶骨。
万圣龙后已经没有哀嚎的力气了,连扭动身体都做不到。
“万圣龙后,你纵容亲属偷窃舍利子,还欲行包庇,今日你成为我的囚笼,就当你的赎罪吧。”慧永方丈说着看向了猴子,“请大圣帮我一下。”
猴子双手一合,金光塔中间升起一个巨大的木柱子,从地面顶到塔顶。
然后他抓住锁链,往里一拽。
万圣龙后撞破墙壁,将四分之一个金光寺都撞坏了,直到撞到了木柱子上才停下。
锁链如同有生命一般,缠住了木柱子。
“请陛下修缮好金光寺,”慧永方丈说道,“这舍利子就放在塔中吧,不会再被偷了。”
国王只能应是。
猴子却看向祖不惑的方向。
“差不多要到时间了,其他事情等你来了让燃灯和你说吧,”猴子开口道,“记住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千万别去狮驼岭。”
祖不惑的眼前开始出现了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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