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的余孽》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只孔雀落在了祖不惑和猴子的面前。
    比起其他遮天蔽地的妖怪，这只孔雀的体型却十分正常。
    五彩的羽毛覆盖在她身上，五种颜色融合一起，却又个个分明，细看感觉不像羽毛，更像一位贵妇人身上裹着一件华美的服侍。
    孔雀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柔和也温暖。
    她的脑袋上有一圈佛光宝相，双眼却是一黑一白，将她本来佛光普照的形象彻底破坏，分外渗人。
    这正是当年吞下佛祖金身，后被封为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的绝世凶兽。
    “原来那是孔雀大明王的羽毛啊……”祖不惑喃喃道，他也是到今天才知道，猴子头上的两根翎羽的由来。
    突然，孔雀大明王的双眼看向了祖不惑。
    这一眼如同利剑一般插入祖不惑的心脏，让他胸口一阵疼痛，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相隔一百多年的过去，孔雀大明王却能以这种威慑力影响到现在的祖不惑。
    仅仅是这一眼，就让祖不惑确定，若单以兽来说，孔雀大明王绝对比他见过的任何凶兽都要恐怖。
    “竟然……能有这种能力。”孔雀大明王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很奇怪，好似佛音缭绕，又好似魔音绕脑。
    她似乎在佛魔之间不停变化，又相互交融。
    “你和孙悟空，是什么关系？”孔雀大明王又对祖不惑问道。
    这一次，她的声音有强烈的吸引力，让祖不惑差点直接脱口而出。
    可他终究是到了妖尊，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猴子站到了祖不惑面前，看着孔雀大明王的表情毫无畏惧，开口道：“你还是先把我们这里的事情解决完，再管未来吧。”
    祖不惑感到了压力骤减。
    他紧紧盯着猴子的背影，这一刻，他彻底明白，自己和这些破了四境的存在有多大差距。
    若自己再不抓紧点，到了灵山，又如何复仇？
    孔雀大明王轻轻扇动翅膀。
    那漂浮在空中，被猴子拔下的翎羽，开始飞向孔雀大明王。
    而凤翅紫金冠上的另一根翎羽，也开始抖动。
    猴子伸手，一把抓住了飞过去的翎羽，又将还在头冠上的那根翎羽抓在另一只手中。
    翎羽如同烙铁一般，发出滚热的气息，在猴子的双手里生出浓烟。
    猴子却神色如常，仿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不错的身体。”孔雀大明王没有着急，而是夸奖了猴子一句。
    “被称为佛母的你，为何要大费周章，去惩罚一个凡人？”猴子看着呆立在原地的王妃说道，“你将自己一分为二，分成紫阳道人和这金圣宫娘娘，又引得金毛犼咬断锁链，从观音那里逃走，来到这个地方，成为朱紫国国王的劫难……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一口恶气？”
    “我的两个孩子……死了。”孔雀大明王缓缓道。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情绪，但祖不惑依然感到了浓浓的悲伤。
    “雏凤出生确实柔弱，但凡人所射之箭，怎么可能要了他们的命？”猴子说道。
    “他们两个是我第三千五百个孩子和第三千五百零一个孩子，可他们都死了。”孔雀大明王用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没有一个活到成年，都是生下不久后死了。”
    “这……”猴子和祖不惑互看一眼，然后猴子继续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就是如来做的……他不允许我的孩子长大。”孔雀大明王说道，“所以朱紫国有了落凤坡这个地方，而那个国王也正好在我的孩子降生之日，来到落凤坡打猎。”
    “凤有两子，孔雀和大鹏，孔雀生性恶，好食人……你当年来佛祖金身都敢吞，足见凶恶，如来应该是怕你的孩子和你秉性相同，祸害人间，而你为佛母，佛门不好管你的孩子，所以……”
    “所以如来就干脆直接让刚出生的孩子去死？”祖不惑开口道，“即使雏凤天性为恶，善加引导未必作恶，他们佛门不是最喜欢对人说教，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怎么到了妖怪身上就不行了？即使教不好，也可以加以控制，何必要杀？”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到底哪头的……”猴子看了他一眼。
    祖不惑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所以你先杀了以前的王后，再扮成一个绝世美人，让朱紫国国王无可自拔的迷恋上你，然后再被掳走，让他彻底尝到痛失所爱的感觉……”猴子说道，“你不如把几个皇子也杀了，让他痛心到底。”
    “我之前……并没有想着成为朱紫国国王所迷恋的王妃，是在原来的王后死后，我发现国王根本不悲痛，我才做了这个决定，国王和王后乃因家世才成亲，而王后长得并不好看，又不够体贴，但精力旺盛，很会讨好太后，连生了两个皇子，举国上下威望很高，国王无法找理由废除她，只能渐渐疏离她……最后他想到了废掉王后的办法，就是直接要了王后的命。”
    这让猴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样看，二皇子狠毒也是遗传于他啊。”
    猴子顿了顿，继续问道：“为什么是三年，你不应该折磨他一生吗？”
    “三年劫难，是如来定下的……他只给了我三年，当作我孩子死去的补偿。”
    “这老秃驴真不是个东西。”祖不惑说道。
    “你应该找如来复仇，而不是盯着一个凡人，朱紫国国王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过是个受操纵的棋子。”猴子说道。
    “你把那两根翎羽还给我，我就去找他。”孔雀大明王说道。
    猴子笑了笑，然后将抓在手上的那根翎羽重新插在了头冠上，两根翎羽都不再发热，也不再抖动。
    “我觉得它们还是在我头上比较好看。”猴子说道，“国王三年被你折磨的不成人形，我用龙的尿给他治病，其实是激发他最后的生命力，他活不了太久，你也算报了一部分仇了。”
    “你这么劝我，是想让我放下吗？”孔雀大明王盯着他。
    “起码现在，你不该对如来露出如此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