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周管事对于阿杏的决定犹自不解,仗着自己是农庄的大管事,便大着胆子向阿杏询问:“三小姐,奴才不解,一般的年景这样做也就罢了,可是今年明明是丰收年,这不是把粮食往那些人口袋里塞吗?”
阿杏转过身看着他道:“周管事,如果我让你办一件事,答应给你三两银子的赏赐,可是后来你办成事后,我又觉得这事情太容易,后悔给你这么多赏钱了,想反悔,你心里怎么想?”
周管事没想到阿杏会打一个这样的比喻,顿时低下了头,“这,这”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心中不由地想,如果真是如此,下次办差事时只要三分力便绝不会出五分力,还会想方设法地将主子少给的赏赐给抠回来!
想到这里顿时明白了阿杏的意思。
阿杏见他神色,笑了笑说:“明白了吧!如今我们的田地荒废已久,要想找有本事有经验的农夫过来舍不得小利怎么行?要不然人家在别的地方种的好好的,同样的收成,他凭什么冒着得罪主家的风险到这儿来?可是他们来的头一年,因为是丰收年而我们就不讲信誉,毁约,他们表面上不会怎么样,难保心里不会记恨,以后找到好去处就会走,不但走,还会告诉别的农夫我们是怎样的主家,心肠恶毒点的,甚至会在我们地里做手脚!你看看,为了省这一点的小利,我们要冒多大的风险,值得吗?”
周管事的头低得更低,背上渗出冷汗,没想到庄主年纪轻轻,心思竟是如此慎密,考虑事情滴水不漏,心中再也不敢小瞧这位三小姐。
阿杏一只忙到日落西山,才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晚上和沈元丰李银他们一起吃的晚餐。阿杏见他们都是言笑晏晏的样子,便知他们今天还是过得挺开心。
吃过晚上,大家坐了一会便归了各自休息的房间,半天里不管是做事的还是游玩的,都累坏了。
沈元丰将阿杏送到她的院子。
沈元丰拉住她的手依依不舍:“要到此时我们才有机会单独相处一会。”
阿杏握住他的手,笑道:“你可怪我今天没有陪你!”
沈元丰笑道:“不会,我岂会计较这一时一刻,我们有长长远远的日子。”
院子里有一棵两合抱的槐树,春天里,枝条抽出了嫩芽,寒风吹过,枝叶轻晃,发出沙沙的声响。更衬得人的内心格外的静谧。
阿杏拉着他的手,在槐树下的木椅上坐下。阿杏开始将这一天的所见所闻细细说与他听。
“当时那个小孩说出我将小麦错认的事情时,我差点要就地挖个地洞钻进去,后来我不断地对自己说,挺住,挺住,一定要挺住,绝对不能让人看出你的心虚,后来也就这么挺过来了,我发现我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做得很好,我就知道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你!”
阿杏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就像今日管事们跟我汇报情况,我根本就没有听懂多少,可怜我还要装出一副听懂了,很在行的样子!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听懂的,我就不行还能将我难倒不成!”
他的头发一丝一缕地拂过她的面颊,柔柔软软的,带着一种好闻的气息,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在她的手背上,有一种使人宁静安心的韵律,他的呼吸浅浅的,悠长轻缓,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嘴角淡淡的微笑,这一切的一切,让她非常的放松,让她有一种把所有的心事,把所有的悲伤和喜乐都倾诉出来的冲动。
人生中能够遇到一个让自己放心倾诉的人,是一种福气。她很高兴拥有这种福气,她很高兴她还能抓住这种福气。
“阿杏,就像你所说,世上的事情千千万万,我们哪能一一知晓,人都是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让自己懂得更多。就算是有自己所不明白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让自己太累,这样我会很心疼……”
明明是很肉麻的话语,可是自他的嘴中说出来却像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让她的心非常的舒服,非常的甜蜜。
阿杏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在他白玉般的面颊上轻轻一吻,“元丰,遇到你真好。”
沈元丰回过头来看着他笑,淡淡的月光下,他的眼中有着最柔和的光,柔和到让她的心变得异常的柔软。
然后他将她轻轻地搂入怀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急促地心跳声泄露了他此刻的幸福和喜悦。
白月光透过稀疏的枝条将静静相拥的两人温柔的笼罩,像是在给予他们最好的祝福。
次日,众人打道回府。
粉团和风儿好像还有些没尽兴,赖着不肯走。可是沈元丰府衙里还有工作,阿杏也急于回去解决玉米种子的事情。阿杏本来想让陈氏姐妹陪着李银在这里在多玩几天,可是李银见大家都走了自己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后来只好哄着孩子们说等再过一阵子得空的时候将他们带过来玩才作罢。
回到天都,沈元丰便直接赶去府衙,阿杏将李银他们送回家后,便跑到百货商铺找到做胭脂水粉和做绸缎生意的两位老板,他们经常与外商打交道,阿杏想要他们介绍一些外商给他。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两位老板当然一口答应,说是外国的船队一到,便会带她去跟他们见面。
而胡家商铺的生意一日比一日惨淡,阿杏经常见到那些生产商们从胡家商铺愤愤而出,很显然,胡家商铺的资金周转已经有了问题,阿杏相信,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而另一边,李润福来到天都已经有两三个月,这两三个月里他一直闲着没事情做,戏院的事情他不懂,帮不上手,呆在家里又闲得慌,唯一的消遣便是和家人一起去逛逛街,走动,游玩一下,日子过得让他有些郁闷,他甚至有了回晋城重新拉车的打算。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大家商量,云朵自然是第一个反对,她就想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不想分离,刘桂花也不想回去,在晋城,夫君还可以去拉马车,可是她却要日日呆在家里,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哪像这里如此热闹,每天都过得充实而快活。
阿杏自然了解父亲的意思,她笑着对父亲说:“也怪我,这段日子事情太多,倒是将爹爹的事情耽搁了!爹爹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吗?现在礼物应该已经做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大家见阿杏如此说都感到很新奇,不知道她说的礼物是什么,所以都好奇地跟着去看。
阿杏将他们带到王记马车铺,让父亲看到她专程为他打造的大型四轮马车。
李润福看到这种四轮马车,眼睛顿时一亮。
阿杏笑道:“爹爹想拉车何必要回晋城,天都有三个晋城大,人口超过百万,在这里做公车生意更有前途!”
李润福皱眉道:“我不是没想过这个事情,可是我见天都街上似乎已经有四轮公车了,我再做有没有生意呢?”
“这个我知道。可是天都如此大,大街小巷有一百多条,很多路线都没人跑,而且那些四轮马车都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我们用这种大型的四轮马车,一车便可以做二十人,多开几天路线,形成规模,爹爹,很快天都的公车便是你的天下。”
一番话让李润福兴奋地脸涨得通红。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事情很快进行中,阿杏定做了十辆这种大型四轮马车,每辆马车配备两匹马。一动开辟了五条路线,每两辆马车一条路线,除了李润福外,还另外请了马车夫,当十辆大型马车雄赳赳气昂昂地跑上大道,立刻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生意自然是出奇的好。
李润福找到事情做,精神得到寄托,也就不再吵着回晋城了。
这样,日子又在平淡与温馨中过了几个月,很快盛夏来临。
这个夏季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季节。
因为在这个夏季里,阿杏找到了玉米以及马铃薯的种子。
还有
金国那边传来消息,金国原本最有希望成为王位继承人的戈加泰王子在与贵族的游猎中被流箭射中脖颈,流血而死。
一个月后,金国皇帝在寝宫中薨逝。至于死亡原因,有各种各样的留言,有人说是病死,有人说是喝了身边一名宠姬献的美酒而死,也有人说是被活活气死,不过这些流言并没有流传多久便被人所遗忘,因为人们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更重要的一件事情上来。
谁会成为下一任的金国国君。
很快谜底被揭晓
在一个月,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形出现了,最不可能,最没有势力,最没有背景的布尔泰王子得到大多数部落与贵族的支持登上了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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