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明和林鸿父子两人上午出去到东陵市医院检查,然而下午就早早地回来了。
将常规检查做了一圈,又是验血又是验尿,结果发现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唯一的毛病就是营养不良,医生语重心长地和林昌明说了一大堆,说“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孩子正处在生长发育时期,需要大量的营养补充等,让林昌明平时给孩子吃好一点,把营养跟上就没问题了。
对于这点,林昌明只能点头应是。其实他心中也很奇怪,自从家里经济条件有了改善之后,他还真的从来没有亏待过孩子,家里虽说不是每顿有肉,但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他也知道小孩子长身体需要营养,经常有意给儿子改善饮食,而且儿子顿顿都没有少于三大碗米饭,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得个营养不良。
他们家对面郭老四家的那个孩子,吃得还没林鸿好呢,才刚刚十一岁不到,现在已经就至少有一百来斤,肥得和猪仔差不多了。
至于经常头痛失眠的现象,医生也没给出合理的解释,只是说也可能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副作用,但是无法确诊。市医院还没有合适的设备对大脑进行检查,他建议林昌明带着儿子去大城市看看,例如上海京城之类的城市,听说有进口国外的先进机器,可对大脑进行照相扫描,从而发现病症。
林昌明对这个情况,心中有些担忧,毕竟林鸿小时候头部受过伤,他并不知道,这个头痛失眠的原因,是不是那次而留下来的后遗症。
“爸,其实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头痛的毛病不是很多人都有吗?像王婶和桃花表姐,好像就经常头痛。”林鸿安慰自己的父亲说道。
“你懂什么,女人头痛是很正常的,你和他们不同。”心事重重的林昌明被自己儿子的话弄得不由苦笑,“你啊,早就应该告诉我这件事,而不是一直瞒着。”
“哦,我以后如果头痛,就马上告诉你。”林鸿犹豫了一下,又说道,“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什么事?有事就直接说。”林昌明随口答道。他心中此刻有些纠结,脑海中不断想着医生的那个建议。
“我不想读六年级了,想直接上初中。”
“哦?”林昌明顿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儿子,“为什么?”
“其实小学的课程很早以前我就掌握了,再在小学读下去完全是浪费时间。我想早点读完初中和高中,然后去……去京城上大学。”林鸿终于鼓起勇气向父亲说出了这件事。
一直以来,“京城”这个词汇是他们父子俩经常有意回避的话题。林鸿并没有说为什么要去京城,林昌明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考虑一下,回头再说。”
回到家里,林昌明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地赶往工厂去了,今天为了儿子的事情耽误了大半天,厂里的事情也不能放下。
林鸿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多,这个时候学校还没有放学,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废品收购站,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
等到达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师父并没有回去,坐在院子里面,独自一人按照棋谱打着谱子。
“师父。”林鸿叫了一声。
“回来啦?”老孙头瞥了他一眼,接着问道,“医生怎么说?”
林鸿搬了张矮板凳坐在师父对面:“医生说一切正常,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后来建议再去大城市检查一下。”
老孙头听到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可以说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之前早就查过,和他的诊断没有大的出入。再说一个县级市医院,医疗水平能查出什么来?
“你呀,真是个大胃王,天天吃这么多还营养不亮!”他感叹了几句,然后说道:“来陪师父杀几盘。”
“哦,好嘞。”林鸿欣然点头同意,立刻开始摆子。对于下象棋,他还是有点兴趣的,其中变化很多,他很喜欢。他记得当年还是师父教他如何下象棋的。
林鸿很快就摆好了棋子,正想开始,却听到师父说道:“先别动!”
“怎么了?”
“你让我车马炮。”老孙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呃……那好吧。”林鸿无奈地点点头。
……
最终的结果仍然没有改变老孙头屡战屡败的悲催命运。
“你这臭小子,就不会让让老头子啊!”老孙头很是郁闷地骂道。
林鸿无奈:“师父,下棋让棋,那还有什么意思。”
“好,好,你厉害总行了吧!”
老孙头再也没有心思下下去,反正和林鸿下棋,他就从里没有赢过,这棋下得还有什么乐趣?
之间他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地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问道:“你站三体式已经站了快三年了吧?”
“是啊,师父。已经三年四个月零八天了。”林鸿立刻答道。
“你倒记得很清楚。”老孙头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心里肯定已经有些怪师父,三年才教了你一个三体式吧?”
林鸿摇了摇头:“没有啊。师父,你不是说三体式是形意拳的根本吗?我练得越久,就越能感受到你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每一次我站三体式都能体会到不同的感觉。”
林鸿这句话倒让老孙头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林鸿竟然能够有这份感悟,能够耐得住寂寞,忍受住的各种诱惑。
“看来还是有些低估了他啊。”老孙头感叹万分,“这孩子无论头脑、品行和心性都极为难得,日后必成大器!”
“你有这样的感悟,那是最好不过。”老孙头很是满意地点头说道,“我们练武之人,心性最为重要,做任何事都一样,急躁不得。就如同建设高楼一样,基础打好了,万丈高楼都不再话下,要是地基不牢,两三层就会摇摇欲坠。你日后就会明白为师为什么前三年只教你三体式。”
林鸿点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
“现在,是该教你点其他东西的时候了。”老孙头双手背于身后,尽显师父威严,“今天教的东西,你用心练好,或许对你头痛的毛病有一定的帮助。”
“真正的形意拳,最开始的时候除了要练三体式,还需要练精神。俗话说:‘练拳先练胆’,这胆气说白了,也属于精神的范围。练形意拳,首先得从精神训练开始,这一点是形意拳和其他拳法非常大的一个区别。”
说完这句话,老孙头来到院子中央,开始用动作演示,他一边演示,一边解说:
“精神这东西没有具体的形体,虚无缥缈,怎么练?这里有‘四穿’口诀,你仔细记好了,以后在练拳的过程中,仔细体悟。这‘四穿’分别是:眼要看穿,神要照穿,气要催穿,力要打穿。如果你能把‘四穿’精神领会了,则自身气质将会有质的变化,散发出一种神威,别人根本不敢和你对视……就好像老虎捕羊,还没开始动作,仅仅站在羊的面前,养就吓得腿脚瘫软,无法动弹等着老虎扑食……”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林鸿想起以前自己看师父的时候,的确有这种感觉,被他看上一眼,往往就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头猛兽给盯住了,头皮发麻。
“四‘穿’是自身精神的训练,除此之外,形意还有‘四梢’。人有血、肉、筋、骨,其末端就叫做‘梢’,发为血梢,舌为肉梢,牙为骨梢,爪为筋梢。四梢用力,则可变其常态,使人畏惧……”
怒发冲冠、舌绽春雷、张牙舞爪……
随着师父的讲解,林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个个成语,这些道理都是日常生活中平时经常见到的,的确可以增强气势,却没想到形意拳的祖师们早已将其总结成了系统的理论,并且有意识地针对这些进行训练,以达到增强自身精神的目的。
讲完理论之后,老孙头再教给了林鸿一套练法,并且明确告诉他,这几年就安心慢慢体悟“四穿”和“四梢”的精髓,等他练到一定火候了,才会教他具体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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