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之途》第一章 我比你狠

    中原大汉，南方青州。
    通天山顶，一处山崖之上。
    师父死了！
    紫阳有些愣愣地跪倒在石碑前。
    石碑前，两柱大香青烟袅袅，烛火摇晃，纸钱满天飞。
    天空yīn暗，有yīn霾，乌云渐聚，有风起，清寒料峭。
    烛火摇晃，照亮石碑上的篆字，大汉十万八千九百一十年，恩师紫河之墓。
    紫河，通天山紫门宗主，肉身三重，练至皮膜的武师，一拳可以打死一头莽牛，二十年前于青州南方拜月城一带立足，通天山上创立紫门，三年后收容一孤女，四年后收容一乞儿，便成了紫门开山一代的大徒弟与二徒弟。
    “紫阳，rì后紫门就交给你了！”
    “阳儿，将紫门发扬光大，不然为师死不瞑目！”
    二十年后，堂堂紫门宗主匆匆留下两句话，便因冲击五脏六腑不得法，肝胆俱裂而亡。
    通天山，名曰通天，高不过百丈，就算在拜月城一带，也算不得最高，最高的，是距离通天山五里外的拜月山。
    紫门，更算不得什么大宗，拜月城一边陲小城，大小宗门无数，一些武师练了点皮毛，也开了山头，想要收些弟子，一来有个正经归宿，二来也可以借此收些拜师钱。
    是以，拜月城内，大大小小的帮会很多，城外也有不少宗门，林林总总，怕不是有数十宗，大多传不下多少东西，因为那些真正的内家武学，根本不是这些只练了些皮毛的武师能够触及的，像紫河这样达到了肉身三重，练至皮膜的，已经算是拜月城诸宗门中罕有的高手，城内帮会，也有很多帮主会主一流及不上他。
    本来，这是个很好的兆头，可惜，紫河xìng子偏执，这一生至死，也就收了两个徒弟，有传闻，他师出大宗门，可惜成了弃徒，不过拜月城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拉拢他，毕竟大宗门太过遥远了，近的，一个肉身三重的武师，已经举足轻重。
    二十年过去，通天山上紫河立下了紫门，通天山虽然比不上五里外的拜月山，也是拜月城外数一数二的大山了，这一晃二十年，紫门，也有了二十年光景。
    武道凶险，可惜这一下便去了，人死如灯灭，风一吹的工夫，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
    墓碑前，紫阳愣神，他跪了一天了，连夜，一些拜月城的大佬帮主们，以及城外山头的几宗宗主，都上山拜祭过了，不过紫阳从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悲伤。
    冷哼一声，他又想到了当年行乞的岁月，鲜衣怒马的人群冷漠望来，他便在心中暗道，我紫阳，总不能做一辈子乞丐。
    三代行乞，这是紫阳的家史，三代都不长久，紫阳四岁时，已然孤身一人。
    嘭！嘭！
    山崖下，传来桌碗破碎的声响，紫阳眉头一扬，长身而起，他再次看了石碑一眼，叹息道：“师父，你这是在逼我练武了。”
    几块干土护住香烛，紫阳下得山崖，朝着一座青石宫殿走去，宫殿之上一块大匾，上书紫门两个大字，力透纸背，龙飞凤舞，这字匾乃是当年他师父紫河的手笔。
    青石宫殿中除了一座主殿，便是几间石屋，院子里栽种一些花草，厨房前的案台上，一把菜刀雪亮，不知道被磨过多少次，刀刃薄如蝉翼。
    短袖青衣裹身，赤着双臂，紫阳走过厨房，顺手在案台上拔起了那口菜刀。
    主殿中，传来yīnyīn的笑声。
    “寒如雪，你师父已经死了，不若随我们哥俩下山，我们哥俩定叫你享尽人间极乐！”
    “不错，你拳法不成，一身大筋刚刚拉到一半，还没练骨，还是不要动手的好，否则伤了皮肉，可就不美了。”
    这一刻，紫阳踏入主殿石门，看到大堂内，两名身着锦袍的青年乐呵呵地笑着，他们目透yín邪之sè，眼中止不住的**，死死地盯着香案后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
    女子一身青sè劲装，黛眉如山，肌肤雪sè晶莹，玉脸jīng致，琼鼻如玉，樱唇粉光熠熠，只是一双凤目冷淡，寒光四溢，似乎有融不尽的冰雪，亘古不化，这是他紫门唯一的同门，师姐寒如雪。
    紫阳进来，顿时吸引了两名青年，一人咧嘴笑道：“呦，这不是紫阳吗，你不拜你师父，却跑到这里来！乖乖地站在一边，否则打断你的腿！”
    紫阳眉头一挑，这两人，是拜月城中神拳帮的两名执事，神拳帮是拜月城三大帮会之一，帮主连山，人称“拳震天”，传闻是肉身四重五脏六腑的境界，练过内家武学，可生撕虎豹，乃是拜月城第一等的大高手。
    早年，紫河与连山话不投机，互不看好，只是紫河未死之前一直有所忌惮，忌惮他大宗门弃徒的身份，就算是弃徒，学到的东西，也非比寻常。
    紫阳心中冷笑，这些人，师父一死，就欺上门来了。
    他手中菜刀微摆，映出刀光，一名神拳帮执事见到，顿时冷笑连连，喝道：“还敢拿刀进来，小子你身子刚长成，筋还没拉完，我打断你的腿！”
    这神拳帮执事话没说完，一个虎扑，大手探出，便似化成了一头猛虎，虎爪探出，腥风阵阵，朝着紫阳右手抓去，这一爪要是抓实了，骨头都要抓断。
    这两人当初紫阳都见过，肉身一重刚练成，还没练骨，两个人，下手要快，否则两人联手，我真要被打断腿，心思电转，紫阳不敢迟疑，下一刻，他整个人似乎一只猴子猛地蹿出，竟是主动靠入了这名神拳帮执事的怀中，避过右手，让其一把抓在了右肩之上。
    咔嚓——
    有骨头断裂之声，冷汗瞬间溢出全身，紫阳嘴角抽动，却是闪过一抹冷笑。
    “不好！”
    这神拳帮执事怒喝，便要抽身退去，却见一道雪亮的刀光映入眼帘，血光扬起，他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意识。
    “大哥！”
    另一名神拳帮执事大吼，寒如雪蓦地蹿出，一改之前的柔弱，秀拳凝力，似乎两块榔头，落在了其后背之上，将其一下子打飞，朝着紫阳落去。
    噗——
    这名神拳帮执事吐出一口黑血，短暂的不可置信之后，却是露出了狰狞面sè，双拳似乎两块石磨落下，风压阵阵，顺势朝着紫阳砸来。
    一咬牙，紫阳整个人如同一张大弓张开，腰椎瞬间弯曲成了满月状，脊椎骨噼啪作响，上面算盘珠一样的椎骨都好像滚动起来，他双手合十，菜刀猛地斩落。
    噗——
    面前的脑袋好像一颗西瓜，被斩成两半，红白之物迸溅，一双铁拳生生止在了胸口三寸处，但是紫阳依旧被拳风震得退出数尺，一把跌坐在地，脊椎骨又是一阵脆响。
    龇着牙，紫阳冷笑道：“这些渣滓，他们富贵惯了，出手不敢拼命，只要你敢拼命，他们就会乱了方寸，果然，我比他们狠，就算力量在我之上，乱了方寸，也照样死在了我刀下。”
    “师弟，你受伤了。”
    寒如雪走来，这个大师姐xìng子冷淡，但是此刻，也是微微蹙眉，因为紫阳右肩血肉模糊，之前那神拳帮执事一抓之下，几乎生生抓去了二两肉，留下了五个寸深的血洞，此刻血水潺潺，流个不停。
    撕下一片裙角，给紫阳扎住右肩，止住血水，紫阳疼得咬牙道：“如果我是肉身三重，练到皮膜，只要皮膜一张，便可以阻住伤口，滴血不漏，这一下，没有几大顿好肉，一些血气根本补不回来，还要耽误肉身一重拉筋的功夫。”
    “还有你的脊椎，”寒如雪清冷的声音响起，“筋没拉全，骨也没练到，你就敢施展弓弦劲，这一下脊椎没有错位，也伤了关节，必须好好调养七八天才能痊愈，否则一重拉筋一练，就伤上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