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治疗后的齐骏被送到许去顽的卧房,现在看来,肿成猪头的齐骏可比中毒的许去顽要惨多了。
许去顽榻前只守着两名护卫,另外就是黛桐。他请齐骏坐在椅中,致歉道:“未能好好保护齐少城主,哦,是齐城主,许某这厢赔罪了!”
齐骏欠着酸痛的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叹口气道:“这是我该偿的,怨不得人!”
黛桐听闻此言,心中怨恨的冰雪第一次有了消融的迹象。
男人间的谈话永远是直截了当不拖泥带水。许去顽道:“这回请齐城主来,是想和你打个商量?”
齐骏心中一活,看来云非雪确实用了什么好办法。他问道:“什么商量?”
许去顽未答先问:“听说齐城主与百越朵里诛颖义结金兰,此事当真?”
“是真的。”齐骏轻描淡写。
“朵里诛颖为人如何?”
齐骏给问得一愣,他和朵里诛颖接触并不多,对他的为人了解很少,与其说两者结拜是意气相投,倒不如说是两家的政治“联姻”,因此许去顽这一问令他不知如何回答。
黛桐是在生意场上混的人,又是女人心,多少能看出齐骏的为难,她补充道:“许公子的意思是,和秦三友相比,朵里诛颖为人如何?”
有了参照物,回答就简单些了。“秦张扬,朵里内敛;秦易怒,朵里深沉;秦诡诈不地道,朵里相对……相对有信!”
许去顽点了点头,斟酌须臾,问出最关键一点。“依齐城主看,鹤坂是降于秦三友好,还是降于朵里诛颖的好?”
齐骏一惊,瞪着大眼瞅许去顽:“你要降了?”
“我只是询问齐城主的意思,至于降不降的,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怎么样,若是齐城主坐在我这个位子上,你愿意降谁?”
“那自然是降百越。”
“为何?”
“百越不杀降、不杀百姓、不杀无辜。”
“齐城主可以作保么?”
齐骏又是一愣,看来许去顽是真心要降,忙道:“且不说我和朵里诛颖乃新结拜的兄弟,便照着之前我一句话,他便做出‘百越占区不杀百姓不杀降兵’的承诺,这个保我可以作!”
许去顽点点头:“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你我是对立面,你和遴甄坊又有一段孽缘,你又想来刺杀我……”
齐骏直截了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照办就是了!”
“好汉子,真爽快!我只是想请齐城主做我这边的人质。”
“我做人质?那谁去联络百越?”
“这个不用劳烦齐城主操心,听说齐城主还有个结拜大哥叫做丙乌,我想把他请上洲来谈判。”
齐骏苦笑:“你将我的底子全摸清了,我这下成了透明人。”
许去顽笑道:“这个不是我本事大,全是云姑娘替你我出的主意。”
“我很好奇,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为你疗毒?”
这下轮到许去顽苦笑了:“不是疗毒,是以毒攻毒,勉强延寿半年,到了还要去河北找艾师道长解毒。”
齐骏嘿嘿一笑:“就知道她最后还是将烫手的山芋扔还给艾师道长!”
许去顽再道:“待鹤坂降百越后,我需要你和云姑娘带我到河北找艾师道长疗毒,这个条件你也要应允。”
“这个恐怕……”齐骏颇感为难。
“有什么难处?”
“还是之前说的那事,结盟共抗妖物。”
许去顽干笑了几声:“齐城主到如今还没看明白么?”
“看明白什么?”
“且不说别的,你那结拜大哥丙乌是百越人还是蠲州人?”
“自然是百越人!”
“你那义弟朵里诛颖是百越人还是蠲州人?”
“当然是百越人,许少城主想说什么?”
“你助我降百越有没有得罪秦三友?你劝舜军止杀有没有得罪秦三友?你对抗的是妖兽有没有得罪秦三友?我的齐大城主,你早已站在了旧舜的对立面了,如今还想和他继续结盟?他自己都用句芒,去哪儿真心帮你抵御妖物去啊!”
齐骏深心中其实早有这种感觉,只是不愿去面对,如今被许去顽挑明了,仍不免出冷汗。“你说妖军和旧舜扯不清?”
许去顽摇摇头:“这个我可不敢说,毕竟你说的妖军是成千上万的大部队,而偷袭西门的不过十余头,也不用多,若是有那么百十头句芒攻击西门,军心恐怕就乱了!”
正在两人详谈之际,门外突然响起长长的“报”字。
许去顽命报信兵进来。报信兵火急火燎道:“禀少城主,舜军突破东线防守,已抵东湖东岸,正在调集战船,准备冲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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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军第一时间将快舟调至东湖东岸,炮也架了起来,若非湖东水域宽阔,直接炮轰便能将四洲炸为齑粉,可即便是射程够不着四洲,但却能够得着湖东集结的宁军战船。
炮火一起,宁军水军不得不化整为零,分散躲避炮击,并尽量将火炮的准星牵引到两侧。湖面水战没有大船巨舰,清一色轻舸快舟,炮火只能起个压制作用,实际杀伤力并不强,倒是一柱柱的水花将湖底龙宫掀了个底翻。
炮击结束,舜军已集结起了足够的船只,水兵登船,杀向渐渐聚拢的宁军船阵。
若论陆战,舜军可能稍稍强宁军一些,可若换在水上,自打开战以来,大舜水军就没占过半点便宜,因此人人憋足一股劲,要在这最后决战上演神奇逆转,为自家水军证明。
谁知他们忘了“困兽犹斗”“穷寇莫追”的道理。
一个个无路可退的宁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一条条快船化身为水里的恶鲛。远战弓弩,近战矛戟,掉到水里就用小刀戳,小刀没了就用牙齿咬,只要尚有一口气在,绝不叫舜军靠近四洲一箭之地。
秦三友亲自在东岸督战,他原本寄希望于齐骏上洲刺杀许去顽,但突然蹦出个念头——里应外合两点开花不是更好,因此拼着损失过重,硬是在东湖东岸打开了这么一个缺口。
看着暮色渐沉,打了半个下午的水仗,硬是连四洲的边都没碰上,秦三友气急败坏,冲着水军都督暴吼:“太阳落山前要是还登不上四洲,你就提头来见!”
提头有什么用,湖里的战船满打满算就那么多,而且越打越少,后备的船暂时又运不上来,没船怎么打水战,总不能叫水兵们一个个游过去吧!
水军都督牢骚归牢骚,总不能不要自己脑袋吧,也真是给逼急了,他下令只要不沉,每艘船满荷载兵,全员卸甲摘盔,只拿近身搏击的短利器,势必要在天黑前登上四洲。
这下可苦了舜军了。未等接近宁军,没有盔甲保护的水兵先给弓弩射翻一大片,好不容易接战了,又没有长兵器,只能生挨戳砍,以十人之命换得宁军一人之命,却又发现宁军从湖西增派了援军,这下士气大挫,很多水兵甘愿在水里泡着,也不愿再上船战斗了。
秦三友发疯了,他跑到炮兵阵地,大吼:“给我开炮,炸死这些鹤坂人,一个都不留!”
这要是开了炮,宁军是炸死了,可舜军也得炸死,自相残杀的事,炮兵都统做不出来,因此拒不执行命令,被秦三友近卫一刀砍翻.
秦三友亲自抄起令旗,喝令:“瞄准湖面!”
众炮兵面面相觑如同梦游,根本不敢相信秦三友还敢下如此命令。
当日首攻鹤坂之时,他也曾如此发疯,结果宁军没轰死多少,倒把自家战舰炸出了不少窟窿,此战后军内将官已对他施压,不可再不顾惜将士的性命,他也郑重承诺再不会犯错。
可眼下他又叫开炮,火星一旦燃着,打在宁舜混战的湖面,炮弹又不长眼睛,哪个能分出来谁是敌谁是友。
众炮兵真是为难,但是都统已而给他砍了,谁的脑袋不值钱。眼瞅着帅营亲兵已掣着刀凶巴巴逼了上来,无奈之下,炮兵将眼一闭,狠狠心开始点炮。
大炮轰鸣,湖东登时腾起数十条水龙,水龙不分良莠,将左近的生灵尽数卷入地狱。
宁军再也支撑不住,全线退往青洲,准备固守青洲东岸防止舜军登陆。可是预想中的攻击迟迟不来,水中舜军的残舟纷纷搭载落水颓兵,向湖东岸退去。
正在宁军纳闷之际,炮声又起,火炮射程够不着青洲,全部打在撤退的舜军船队中,登时木屑飞舞、血肉成雨。
这是秦三友对待逃兵的态度。
东湖东岸的舜军再也忍耐不了了,无论是水军还是陆军,齐刷刷逼近秦三友所在的炮兵阵地。
秦三友狂热的头颅瞬间像给浇了一盆冰水,他吩咐左右亲兵牢牢护佑自己,同时对临近兵变的舜军大部喊道:“你们想造反么?造反者,杀无赦!”
舜军一个个红了眼,不顾亲军的锋刃继续合围。
“只怕未等我死在宁军刀下,先死在了秦大帅你的炮下!”
“左右是个死,老子死也要死得争口气!”
“湖里有我家兄弟,就给你这么炸死了,你说要不要偿命?”
“把他这些丧门星的炮全部推湖里,咱们兄弟死在炮下有多少了!”
你一言我一语,汇成滔天的怨气,全部要向秦三友和火炮发泄。炮兵见状急忙离开炮位,抓起刀枪,加入逼宫的队伍。
秦三友心胆俱裂,瞅到北边尚有一个缺口未及合拢,他吼破嗓音颤声尖叫。
“亲兵听令,给我……护我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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