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五表示想要建立一个专门敢阴私事的无名机构时,魏二就不惜掏空锦衣卫和东厂精华,自掏腰包征募,调集各路可靠能手。
所以在晋商有动作之后,早有准备的无名处当然盯上了他们,因为晋商的注意力基本集中在明面上的锦衣卫和东厂身上,所以无名处的行动也颇为顺利。
满心戒备的晋商都中了招,更别说其他人了。
看着被自己骗出兵营,被无名处控制起来的云州卫指挥使,魏二沉着脸问道:“陛下要对晋商动手的消息到底有没有泄出去?”
云州卫指挥使一个劲地摇头,“末将没有往外面说半个字,如果不是陛下说过一切照旧,还说不问前事,末将那时就会请罪了。”
事实上是他根本没想到朱由检的动作会这么大,在他看来,自己只是从手下那里拿了一些没名堂的钱,对一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失察之罪而已。
就算朱由检要对晋商动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可看到魏忠贤那张老脸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魏二接着问道:“天启四年,六年,千户徐铭勋给了你多少银子,你又转手给大同总兵给了多少?
老实交代,不然,收银子的事不问罪,也可以给你按一个欺君之罪。”
云州卫指挥使犹豫了一下,和盘托出道:“末将天启四年没有收钱,是三年和五年时下面突然给了末将一些银子和珍宝,六年也给了,天启三年末将拿了……”
魏二问得很详细,问完后又和其他人的口供对照了一下,确认云州卫指挥使没遗漏什么,真的一五一十地坦白交代后。
他就干脆换了一张脸,笑眯眯道:“收点银子而已,不算什么大事,现在指挥使家中有多少余财?”
“五千两,这是末将的全部身家了。”
魏二闻言,眼中露出几分寒光:“可咱家怎么听说指挥使您房中还有两匹瘦马,家中妇人的金银首饰多得不知道用什么,好像还有多少亩地来着?
天可见怜,皇后娘娘听闻国库亏空颇多,连稍微艳一点的衣物都没多少,指挥使你再好好想想。”
说完,拿出一张文书递给云州卫指挥使,上面已经写好了部分内容,是云州卫指挥使不忍见陛下穷困,敬献家财多少。
云州卫指挥使顿时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淹没,这是在抄家啊。
要是如实填写,他辛辛苦苦那么多年贪到的成果可就付之东流,可看魏二成竹在胸的样子,他又不敢不如实填写,因为给他送钱的人很可能已经被查了。
见云州卫指挥使被吓住了,魏二又拿出一个文书交给云州卫指挥使道:“既然指挥使如此为难,要不就先填这一份吧。”
云州卫指挥使拿过来一看,瞬间就有些傻眼,因为那是一道封赏文书,上面照样没有写封赏多少财物,顿时满脸疑惑地看向魏二。
魏忠贤笑着解释道:“陛下仁厚,到时前一份文书可不会拿出去给人看,不过后一份却是要交给指挥使的。”
云州卫指挥使眼前一亮,他当然明白,这么一来,他写多少财产就能洗白多少,不仅那些好宝贝就可以拿出去见人,还可以拿出去挥霍。
毕竟,没人敢问朱由检哪来那么多钱的。
想到这,他咬了咬牙,奋笔疾书起来,半晌才谄媚地交给魏二道:“这就是在下的全部家财了,其他的都与在下无关,厂公可去在下家中细看。”
很显然是在向魏忠贤行贿。
魏二又在上面填了一些道:“妇人嫁妆什么的,咱家还看不上,也不会细查,写个嫁妆就行了。
再好好想想,把东西都写全,别到时候成了欺君的乱臣贼子。”
云州卫指挥使打了个寒颤,又连忙写起来,最后才冲魏二苦笑道:“在下是真想不起来了。”
魏二淡然道:“没事,等把那些奸商收拾了以后,指挥使可以在家中慢慢写,咱家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就不招待指挥使了。”
云州卫指挥使眼里顿时满是庆幸,落到魏忠贤手里,连刑都没受,好端端出去了,他感觉自己需要出去好好拜一拜各路神佛。
“对了,大同镇前屯卫指挥使祁元才私通建奴,证据确凿,已经被咱家斩了,不过咱家还没请大同总兵见面,指挥使回去后应该清楚怎么做吧?”
云州卫指挥使连连点头,他也知道为啥魏忠贤明显查了很久,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了?
他就是个明证,老实交代后可以好端端出去,只要当没事发生,就一点麻烦都没有,怎么可能乱说话,重新把自己搭进去。
不过他正要离开时,魏二阴着脸再次提醒道:“指挥使似乎忘了一件大事啊。”
云州卫指挥使楞了一下,想了想,连忙冲朱五所在的方位磕起了响头,连声道:“陛下恩重如山,末将当万死以报……”
魏二这才满意地放其离开,之后又对自己的手下道:“现在一时半会处理不了大同总兵,就把这些消息给陛下送过去,宣府镇情况如何?”
……
魏忠贤送回去的消息并没有直接传到朱五手里,在朱五确认孙传庭确实有本事后,这些消息就会先送到孙传庭那里,等他汇总整理完毕,才会交给朱五。
这天,孙传庭额头汗津津地找到朱五,紧张道:“王爷,宣府总兵交代了,就是他在收了钱后,放任晋商带大量货物出张家口的,此事该如何处置?”
朱五迟疑了一下,皱眉道:“他没把本王要对晋商动手的消息泄出去吧?”
“没有,不过,他为了隐瞒罪行,杀了不少人灭口。”
“那他知不知道晋商带出去的粮草、铁器等物这些东西,是给建奴的?”
这种事情有谁会承认啊,孙传庭知道,朱五这样问,就是打算放任宣府总兵了,回道:“不知。”
朱五只能回道:“那就和其他人一样处置吧。”
说完,他心里有些郁闷,他虽然可以镇抚九边,但再怎么镇,也不能把总兵给撤了。
然后就向孙传庭问道:“先生,若是本王弹劾宣府总兵,你觉得,陛下会杀他吗?”
孙传庭已经习惯这种奏对方式,没多想就摇头道:“应当不会,但,可以将其平调,因为之后王爷要总览军饷分发之事,这种时候,不能杀总兵,以免人心不稳。”
朱五叹口气道:“那处理完晋商后,就劳烦孙先生替本王代笔,上书陛下了。”
然后接着对孙传庭道:“现在地方上查出来多少了?”
孙传庭眼前一亮,他能看出来,朱由检这下终于要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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