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骅来了就有救。”虞青凌声音虚弱,“但这儿缺水少药,得先把他送到医馆去。”
“坐我的车!”曼娘忙冲衙役喊道,“坐马车快,把他架到我车上去!”
人命关天,衙役们也不敢耽误,抬着猎户就往曼娘车那儿走,农妇这时也顾不上和虞青凌纠缠了,不放心地要跟上去,在她要上马车时被曼娘拉住。
“你不能上!”
“我凭什么不能上?”
农妇恼怒地瞪着她,她仗着自己是庄家户力气大,猛地一甩胳膊,就想把曼娘甩开,谁知道曼娘的力气更大,她竟然没挣脱。
曼娘不理她,冲柯立纶和虞青凌喊:“你们也一起去医馆,我们走回去!”
马车空间有限,猎户平躺抬进去后,确实最多只能容纳俩人了,这个时候,柯立纶和虞青凌也不勉强,顺从地上了马车。
农妇不依,胡搅蛮缠也要跟上,曼娘一瞪她,喝问道:
“你会赶车吗?你如果会赶车你就上,如果不会,就别耽误事儿!”
农妇被喝得一懵,她有意和曼娘呛声,可曼娘也不是好欺负的善茬,她被农妇缠得一怒,脸上就带出不好惹,农妇气憋回去,看向衙役示弱:
“差爷,我爷们还在车上呢,我得跟上啊……”
衙役中有明事理的说:“咱们都好端端的,在后头跟就是,车里的这三个可没一个好人,你要把谁丢出来?”
“再说了,这是宋夫人的马车,宋夫人都已经屈尊下车了,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在后头跟着跑吧。”
农妇再混不讲理,面对官差也只能暂时压下脾气,老实跟着他们往镇上跑。
马上为了平稳虽然驶得不快,但他们还抬着一只老虎,走得更慢。
马车走远了,农妇才有心思去打量这只惨死的老虎,老虎身上有无数道剑伤不假,可她都跟看不见似的,只看见了它身上那几支箭。
她大着胆子问:“差爷,我家当家的是为了猎这只老虎才受伤的吗?”
“这谁知道呢,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这只老虎就已经死了,你男人也躺在地上了。”
“一定是当家的把它射死的!”
农妇一听衙役也没看见实况,一口咬定,“当地的猎户中,数我家当家的最厉害,除了他也没人能降服这么大一只老虎!”
曼娘翻了个白眼:
“他如果真的好身手,就不会躺着被人抬回来了,也不知道柯立纶一身伤是不是为了救你家那位连累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农妇这时已经是和曼娘相看两厌,俩人针尖对麦芒,“你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
曼娘冷笑,“这只老虎分明就是我家立纶小哥打死的,你偏要说是你当家的。”
“他一个柔弱书生,如何能打得死老虎?”
农妇急得跳脚,她已经知道凡是打死老虎者,都可以去官府领赏银,断定曼娘和自己一样都是为那百两纹银去的,刻薄讥讽:
“像你们这种富贵人家,心最是刻薄,我家当家的已经为了猎虎在鬼门关徘徊了,你还要抢他的功劳,我呸——!”
“说不准是谁想抢功劳。”曼娘也不客气,“这年头,见财起意的小人数不胜数!”
“你说谁小人呢!?”农妇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曼娘的鼻子就要骂。
“都住口!”
衙役们被她俩吵得头疼,忍无可忍地吼一声:“究竟是谁杀的老虎,等到你男人一醒,自有分晓!”
“万一醒不过来呢?”
这农妇也真够可以的,她男人还没死呢,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继续胡搅蛮缠:
“我要报官!让县老爷给我个公道!”
“那就报官吧。”
曼娘懒得和她啰嗦,“公堂之上自有分晓。”
她相信柯立纶,也相信柯立纶的为人,柯立纶既说了是他猎杀的老虎,那就一定是他,和这猎户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曼娘还真不在乎这一百两银子,她要争的是口气,凭什么两人差点儿把命搭进去才猎的老虎,平白就让路人捡去?天底下没有这道理!
她越想心里越气,尤其想到虞青凌好心救了人,到现在连句谢谢都没捞到,还摊上这事,更加心烦,又直接道明:
“你男人被老虎开膛破肚,换成旁人在,他当场就该死了,可我这姐妹是位神医,是她吊住了你男人的命!”
这农妇确实掉进了钱眼里,她一听这话,只当是曼娘问自己要钱,耍起无赖,直接俩字:
“没钱!”
她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看得曼娘是又气又怒,好在衙役见势不妙,急忙上前劝和,这场架才没吵起来。
一路上农妇和曼娘一个脸朝西、一个面向东,谁也没再看过对方一眼。
在去医馆的路上,柯立纶特意让车夫绕路,从前往苏骅落脚的客栈那条路上走,果然在半路上截到了匆匆往山脚下赶的苏骅,但由于车内空间有限,无法再容纳人,俩人便约定好在药铺门口见,又让请苏骅的那名学生赶回去通知曼娘一行人。
农妇生怕到了药铺,他们问自己漫天要价,脚步走得更快,近乎于奔,曼娘怕她闹事,在后头紧追慢赶。
镇上凡是开药铺医馆的,哪有不认识虞青凌的,马车自药铺门口停下,车夫先跳下马车去里头请人,柯立纶和虞青凌其后。
药铺的大夫一听说里面有重病人,忙喊上两个伙计来抬人,三人一出药铺门,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虞青凌,脸立马拉下来,阴阳怪气:
“嗬,今儿吹的这是什么风?竟然把虞大夫吹到我们医馆门口了。”
自虞青凌开始在镇上摆摊行医,不知抢去了他们多少生意,他们虽面上没做太过分的事,但心里对他都颇有意见。
“难不成虞大夫你现在抢生意都抢到旁人家门口去了?”
“你怎么说话呢?”
柯立纶闻言就要急,被虞青凌拉住,虞青凌朝大夫施了个礼,徐徐道:
“您误会了,我们刚从山上回来,有人在山上被老虎抓伤了,我已经简单处理过,但由于缺少药物,所以还得再处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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