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在众人面前装作无恙,可以大大方方的让李云泽顺利的下台阶,也想让李云成碰上一鼻子的灰,下次要找茬前,先好好掂量掂量对方有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她也愿意接受李云泽提出来的解决之法,浮生若梦有的是空房间可以让他避嫌。可是发生过的事情真的就能像粉笔字一样擦掉吗?!她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去想吗?!她做不到爱的那么卑微,她有她的骄傲,如果要这么勉强的迁就,委屈的将就,是不是应该潇洒一点的放手。
走到淡出众人的视线,走到后院幽静的小路,林以乔还是不能自控地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她还是做不到完全不介意,一想起李云泽温柔体贴的喂着芳菲吃药,一想起他会怎么样的宠溺迁就,是如何呵护那朵娇滴滴的花朵入睡安眠,她的心就像被加在火炭上烘烤一般,一寸一寸的裂开,任她怎么努力的想用手捂住,血还是会从指缝间滴落。
林以乔整个人都像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一样,脚步越显沉重,她不知道身边的李云泽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说的,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说上一句解释?!她并不想听那些相哄的好话,却也想李云泽能对她坦白,她愿意相信他们之间的清白,却也做不到忽视那些细小的暧昧。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上突然多了层冷漠,李云泽幽幽的问道,好像只要她愿意相信,其它都不重要一般,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想好该怎么言说细节。
“你们真的是像楚河汉界那般分明吗?!”林以乔不知道她想听到什么答案,再大方得体的女人都做不到不闻不问吧?!更何况她还不是。只是她突然反问的一句话,顿时让李云泽语塞,他没有底气肯定的应下。
难堪的脸色,紧握的拳头,李云泽不明白,只要他心里只有林以乔一人,只要他不是有非分之想的那个人,就不能是他的错吧?!更何况他不是主动的那个人,芳菲平常的主动热情,频频示好,他除了一再避让,也都明确的表示过不愿和拒绝,甚至都提出让芳菲搬离王府,而他对芳菲的迁就和让步,也是不想她进一步加重病情,病早点好,她也可以早些搬出去啊。现在他更是下定决心,准备自己直接搬出来住,还不是最好的证明吗?!为什么偏偏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细节呢?!
“那你和顾十三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想反击,让他能平衡一些,还是一直压抑在他心中太久,觉得他们何尝不是如此不清不楚,觉得既然要计较,那就大家一起计较好了,李云泽脱口而出似的反问道。
听罢,林以乔连眼神都写满了惊讶,她甚至不敢相信她这是真切的听到了顾十三的名字,这就是答非所问吗?!她不明白为什么无端端的会扯到顾十三的身上?!
她只当顾十三是谈得来的好朋友,甚至用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来形容他们更贴切一些,更何况这两件事,又哪里有可对比性?!难道这就是一直憋在李云泽心里的真心话吗?!在他眼里,她和顾十三原来是这样的吗?!那到底是谁不信任谁来着?!她从未质问过李云泽和芳菲一句,就因为反问了一句?!就成了不该问的了吗?!
林以乔愣在原地,没有反应,也不会反应,她什么话都没说,也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的转身走开,他们在一起后,林以乔就没见过顾十三几次,就碰巧遇上喝了一次酒,昨夜他还仗义出手背了一次锅,好像两根手指头就能数完,心里泛凉的渐渐冷却,如果李云泽非要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她又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是当初在一起的决定太草率了吗?!也许因为他们两个人一开始都没有各自坦白,向彼此打开心扉吧。林以乔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不同于前几次那样完全不能思考,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冰冻的一瞬间,心还是隐隐地难受,背过身后一口气喘不过来,还是捂着胸口继续迈着步伐,她不想停下来,至少这会她觉得不能面对这个自觉熟悉却又突然陌生的他。
李云泽想拉住她,却还是扑了个空,虎叔掠过他的身侧匆匆追了上去,他还是继续停在原地,有些懊恼为什么要那样说话,那样幼稚的话,怎么会出自他的嘴?!一个是她喜欢的人,一个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而他已经是胜利者了不是吗?!
踌躇了片刻,还是沿着林以乔走过的路跟了过去,刚才李云成的话,他听了都心里不舒服,更何况林以乔呢,她是吃醋也好,发脾气也罢,抱怨一句也是应该的,他何必这么较真,这么此地无银的要反击呢,李云泽越想,脚步也快了几分。
可这回,虎叔就没那么大方了,他紧贴着林以乔站着,像母鸡护崽子一般的护着坐在那发呆出神的林以乔,即使李云泽靠近坐下,即使他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即使他尴尬的干咳暗示一般,虎叔也寸步不让,像完全没看到一样当着不识相的跟班,压根就不打算让他们有独处的空间,刚才两人拌嘴的话语,虎叔可是都听在了耳里,没有插足评说,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横加指责。
林以乔望着眼前的那个他,有太多她不能确定的因素了,甚至怀疑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真的合得来,是不是都在互相迁就的做着另一个自己?!比如说她会有顾及形象的念头,不敢踏进长顾坊的门。她会怕他不喜欢的小口抿酒,她会担心他介意的开始小心斟酌着每一个字眼?!
如果李云泽其实并不喜欢她的大大咧咧,不喜欢她的不拘小节,不喜欢她身上的各种坏习惯,那他喜欢的还是她吗?!如果他一直以来都不是打心底里的接受,而是在一味的包容,那这样的感情还能维持长久吗?!
也许新生活真的不适合她吧,她就应该继续做一堆醉生梦死的烂泥,想什么帅哥呢?!谈什么酸臭的恋爱呢?!一坛坛的美酒不好喝吗?!非得挑什么陈年老醋?!两年后的现在,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她,却也是她不想清醒,不想戒掉的她。或许她还是只适合一个人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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