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悠鹿鸣》善恶（4）

    再看卿聿居然也背了一把剑，碎墨除了背后的剑外手中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个拴着红绳的葫芦，一叠黄纸，几张令旗，三清铃，幢幡，法尺，几支香和一个小鼎。
    “公子，可还需要净水盅?”
    卿聿点头，碎墨又回去拿出一个小盅。
    看着已经快把碎墨的脸挡住的法器，鹿幽悠疑惑地看着他们，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见识过卿聿的本事后鹿幽悠明白他只需要一把折扇就足够了，最多再加几张符纸，如今这阵仗，难道他们今夜遇到的鬼怪比以前的都要厉害？
    想到这里不由得紧张起来，本来对卿聿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她过于乐观了。
    “很厉害！”卿聿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笑着点头，“而且还是九死一生，所以咱们能活着回来也不容易，不如欠的那些银子就算了吧？”
    “不可能。”鹿幽悠一口拒绝，听卿聿的语气就知道他在开玩笑，所以绝对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经卿聿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感觉倒是减退许多。
    何况就算真的“九死一生”，银子也一点不能少。
    “放心，张家的鬼气不浓，那鬼未必会出现，不过总得让宋老爷子认为这银子给的值。”
    鹿幽悠立刻明白过来，打从卿聿一开始端架子到现在的阵仗都是为了给人他是真的高人的印象。他年纪又轻，如果让宋老爷看到拿着一把扇子就出门了，难保不会把他们都当做骗子，就算到时候真的除了鬼只怕宋老爷也会怀疑。
    只是看他这样，仍忍不住吐槽：“所以你果然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只不过驱鬼有很多种不同的办法而已。”卿聿挥了挥手里的东西，等在门边却不推门。
    怎么不走?
    “身为捉妖大师，怎可亲自开门?”
    鹿幽悠看看碎墨，他的双手都托着木盘，可没闲着，言下之意就是要她给他开门了?
    瞪了卿聿一眼，推开门。
    “卿大师，老爷已经跟张家说好，让小的带三位过去。”一个家丁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说道，打算接过碎墨手中的木盘。
    鹿幽悠冲卿聿挑挑眉，这么多东西白拿了吧？人家宋老爷就没想过跟他们一起过去，摆出再大的阵仗也没人看。
    卿聿见到她的小表情，差点没绷住笑出来，转头轻咳一声。
    碎墨没有立即把木盘交给家丁，问:“可净手了？”
    “净了净了，上回的道长做法时都交代过规矩，香、花、灯、水和果这五供也都备好了。只是不知道大师是否今夜做法。”
    “大师自有安排。”
    “是。”
    一行人来到张家，张家老爷子并没出面，只有他的儿子张蔚山等在门口，见卿聿三人来了，似乎不太相信他们真的能捉鬼，尤其是看到鹿幽悠时，那种不信任的目光就更明显了。不过人是宋老爷请来的，他就算不信也不能驳了宋家的面子，略为踌躇还是上前打了招呼，然后就沉默地领着他们走进屋。
    张家就在宋家隔壁，仅一墙之隔却天差地别，宋宅虽然比不上白府富贵，但大小房间也有二三十间，家丁丫鬟环绕，占了整条街的十之八九。而张家就是剩下那一二，只有一个简陋的小院子，甚至比鹿幽悠的当铺还要小一些，房屋不过三间。
    “大师可看到了什么？”因为院子小，张蔚山很快带着三人走遍三间屋子，皱眉问。
    鹿幽悠是没发现什么，不过就是普通人家，连一点阴森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看向卿聿，卿聿的目光停在不远处的鸡舍上。
    因为鸡舍离几间屋子都有些距离，所以他们并没靠近，鹿幽悠这才发现鸡舍周围的地上有深褐色的印迹，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注意到鹿幽悠疑惑的目光，张蔚山解释：“我爹听说鸡血能僻邪，所以昨天把家里的鸡都杀了。”
    不是说是牲口不知被谁杀死的吗？怎么变成他们自己杀的了?
    “没别的房间了？”卿聿忽然开口问到。
    张蔚山一脸愕然，摇头答道：“没了。”
    不只他，鹿幽悠也觉得奇怪，这院子一目了然，在门口就能看到尽头，哪里还有别的房间。
    “此处的确有鬼气环绕，待子时一到设案焚香，我自可令她魂飞魄散。”
    张蔚山听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大概早就料到卿聿会有这些要求，点头应下就和宋家的家丁一起去准备相应的物件。
    趁着张蔚山忙活的时候，鹿幽悠走到卿聿面前压低声音问：“这里真的有鬼气？”说实在的她心里多少有些发毛，就算是更可怕的事情也经历过，但一想到一会儿可能会见到鬼，而且还得让“他”魂飞魄散，已经脑补了古今中外各种恶鬼的模样，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卿聿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处怨气颇重。”
    说完袖子就被扯住，果然见到鹿幽悠一脸惊恐的样子，像极了受惊吓的小鹿，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他这样鹿幽悠立刻就知道被骗了，拿起手上的桃木剑就想打过去，正巧张蔚山拿着东西走来，她只能狠狠瞪一眼卿聿，手却换个方向，假装是在练习出剑。
    万事准备妥当后，张蔚山和他的爹娘就被安排到一边角落上，并且被碎墨一顿恐吓，绝对不能乱走，不能乱叫，看到什么都得老老实实待着别乱动。
    看着角落的张蔚山和两个老人，都是一副又惊又俱的模样，鹿幽悠忍不住小声吐槽：“既然这么怕，回屋呆着不是更好？”
    都跑这儿来围观是当看表演呢？要不再多找几个人来，说不定到时候人气一旺，鬼都不敢出现了。
    “大概是想看看我们的本事吧。”卿聿如是说道。
    满头黑线，行吧，反正这张家就是不相信他们呗，当徒弟的只需要站在一边护法念咒就好，真正表演的是卿聿，他都不在乎，她当然更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