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悠鹿鸣》真假(6)

    “幽悠你冷静些,夜叉或许是为了诱你过去所以用了幻术,我来找你之时姜箬还在马车内。”
    鹿幽悠怒极反笑:“姜箬有什么本事你最清楚,要在你醒来之前赶回马车里对她来说很困难吗?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想相信这个姜箬是假的?”
    卿聿还欲再说,一旁的树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阿鞅,是你吗?”姜箬从树丛中走出来,绝美的脸上维持在一个刚好的程度,既带着担忧,又美得让人心生怜意。可是这样的表情在看到鹿幽悠的时候立刻变得有些僵硬。
    她没有想到这么长的时间夜叉居然都没能杀了鹿幽悠,再看那一地的血,心中暗骂了一句废物。
    她不知道鹿幽悠是否来得及把听到的告诉卿聿,当下也不敢上前,心中多了几分戒备,说出来的话依旧柔柔软软的:“你去了这么久,我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我们没事。”这一回倒是卿聿主动走过去,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轻轻的安抚,比之之前,他看她的眼神已经温柔许多。
    姜箬一时也看不出他究竟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只能柔顺地配合着。
    鹿幽悠对卿聿什么心思她看的一清二楚,借这机会让他们反目正合了她的意,于是更为主动地挽住卿聿的手臂。
    “既然没事,那我们快回去吧!”
    接着,在卿聿看不到的地方丢给鹿幽悠一个得意的眼神。
    往回走时,两人旁若无人地靠在一起,谁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跟在后面的鹿幽悠。
    鹿幽悠看不下去,跑上前挡住两人的去路:“卿聿你到底什么意思?”
    话也说了,这个人难道不应该防着姜箬吗?他还用刚才抱过自己的手揽着姜箬的肩!
    “鹿姑娘,你……”
    “你闭嘴,我跟卿聿说话有你什么事!”鹿幽悠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姜箬就把目光转向卿聿,“我问你呢!”
    “幽悠,不要无理取闹。”
    鹿幽悠心底一片冰冷。
    “阿鞅,鹿姑娘应该是对我有些误会,不如让我和她单独聊聊,兴许我能解开你们的误会。”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河边,放开卿聿走了过去。
    卿聿皱眉看起来并不赞同,还没来得及说话,鹿幽悠已经率先做了决定:“好!”
    当着卿聿的面姜箬也不可能对她下手,她倒要看一看姜箬这朵白莲花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想说什么?”
    姜箬走到河边时转过身面对着鹿幽悠,正好能够让卿聿看到她的脸,笑得温婉可人。
    “树林里的事你都告诉卿聿了?”
    鹿幽悠现在拿不准姜箬的意思,不答。
    “他不会信你的。”姜箬稍稍靠近了鹿幽悠一些,她的身形比鹿幽悠高挑,正好目光能够越过她注意着卿聿的一举一动。
    卿聿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们,对姜箬靠近鹿幽悠的动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姜箬心下有了计较。她此举其一是为试探卿聿,倘若他神色有异,便是已经存了疑心,她大可以利用鹿幽悠逃脱。
    至于其二……
    姜箬看了看眼前的人,既然鹿幽悠还没来得及把事情告诉卿聿,那么最好趁现在就让卿聿认为鹿幽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嫉妒。
    “鹿姑娘,我与阿鞅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千万别误会!”高声说完这些,姜箬略微躬身,用鹿幽悠挡住她的眼睛。
    鹿幽悠只能见到姜箬眼中的闪过绿光,自己的双手就不听使唤的抬了起来,十分激动地和姜箬拉扯着,接着猛地用力一推,姜箬惊呼一声掉进后面的河里,因为抓着鹿幽悠的手臂,连带着她也一起掉了下去。
    河水不算湍急,要救两个人对卿聿而言并不算难,何况他本就离得不远,须臾之后,两人都坐在了岸边。
    “阿鞅!”姜箬紧紧地抱着卿聿的手臂,一副受惊的样子。
    鹿幽悠坐在另一边,没想到自己还有经历这种狗血栽赃嫁祸的一天。没想到这个姜箬还是个戏精,不过说到底,这嫁祸成不成,还是看卿聿信谁,所以她也懒得辩解,只是默默地盯着姜箬继续表演。
    好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莲。
    卿聿扶着姜箬站起来,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责备的话在看到鹿幽悠的模样时,在嘴边绕了绕,没能说出口。
    “我,我们不回沧州了。”
    鹿幽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过去。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不会回沧州了,送你和尘小土到下座城后,就各走各的吧。”
    鹿幽悠听完之后就愣在原地,她以为最糟糕大不了被卿聿责备一番,却没想到他竟然连沧州都不愿回去了。
    这是要和她分道扬镳的意思?就因为她把姜箬推进河里?
    他甚至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就做了决定。
    鹿幽悠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就算之前卿聿已经用过净身咒,她还是觉得很冷。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绳,感觉就像是个笑话,奇迹气急之下把它往地上一砸,转过身,只低低地骂道:“卿聿你这个大混蛋!”
    说完就自己朝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
    回到马车边,众人皆已醒了,围在火边,鹿幽悠径直走到紫藤精的面前。
    “我想好要什么了。”
    紫藤精来了精神:“好,说吧,要本姑娘做什么?”
    “带我回沧州,”看着后面走来的一对璧人,鹿幽悠冲着卿聿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必等到下座城了,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就各走各的!”
    卿聿背对姜箬,只看着鹿幽悠走远的背影,还能想象出她此刻气鼓鼓的模样,嘴角勾起来,却带着点无奈的苦味。
    “所以你就打算自个儿回沧州?”紫藤精打了个呵欠,“那还把马车留给那对狗男女,鹿幽悠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忒憋屈了,那么长的路你打算就靠自己的两腿儿?”
    鹿幽悠听到“狗男女”三个字哭笑不得:“你不是都可以幻化成人了吗?我以为你有本事能带着我飞回去。”哪知道却只能靠着双腿走了一整夜。
    “飞回去?你当老娘是只鸟呢还是当所有精怪都跟你男人似的能御剑?”
    “咳咳,他不是。”
    “就你那点出息当然不是,行了,总之能飞的那都是有道行的,你见过紫藤能飞?”
    鹿幽悠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特别是在走了一夜的路,却又想到卿聿他们可以悠闲地坐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回走的时候。
    “我让你带我回去就是看你是紫藤精,应该不需要马车也能带着我舒舒服服的回去,不能飞,至少也能幻化个马车什么的,结果,这跟我自己走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这一路有老娘保护你,你看哪个敢再打你的主意。不过你这人挺直白啊!我喜欢,不像他们那么多弯弯绕绕。”紫藤精听了鹿幽悠的抱怨也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还保护呢,有你这样保护的吗?”鹿幽悠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面多了一根紫藤绕在手腕处。
    “那当然有,只要谁敢打你主意,老娘立马现身灭了他!”见鹿幽悠不说话,紫藤精又打了个呵欠,继续道,“得了,等进了城我去抢个马车。你别吵了,我再睡会儿。”
    荷包里传出幻化成一颗小石头的尘小土迷迷糊糊的声音:“咦,幽悠我们还没到城里吗?那我也再睡会儿。”
    “你们这群没人性的!”
    哦,他们好像本来也不是人。
    鹿幽悠看着漫漫前路,心想等到了前面的城镇,她一定要先睡个天昏地暗。
    等鹿幽悠走到城里蒙头大睡之后,已经到了下午。
    三人原本打算一起去雇辆马车,哪知走到大街上热闹非凡,似乎最近正巧赶上了什么节日,紫藤精一向甚少下山,尘小土一直跟着玉真,都不曾看过这么热闹的景象,对什么都十分好奇,左顾右盼,完全挪不动脚步。
    鹿幽悠慢吞吞地跟在两人后面。
    明明她是异世来的人,遇到这些事还不如他们这两个“本地”来得积极。
    “幽悠你快看!”尘小土见人落在后面,立刻跑来拉住她,要往前面玩杂耍的人群里挤。
    “鹿幽悠,你别老是一副死人脸,该玩乐的时候就得玩乐,不就是没男……”
    鹿幽悠一听,连忙捂住紫藤精的嘴,怕她再说下去,她原本嗓门就大,如今周围的人又多,这才开口就引得附近的人频频侧目。真要再让她说下去,鹿幽悠都要觉得无地自容了。
    “你捂老娘的嘴有啥用?有本事……”
    “专心看杂耍!看杂耍!”
    说完紫藤精的注意力果然转了过去,鹿幽悠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今天是别想雇到马车了。
    鹿幽悠也知道自己这么闷闷不乐的不是回事儿,也不想扫兴,反正他们不是急着赶回沧州,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也难得有像这样不用担心什么妖魔鬼怪出现的时候。
    就当是转换转换心情吧!
    两日后。
    与鹿幽悠他们分开之后,卿聿就让碎墨驾着马车朝相反的方向走,却也没说目的地是哪里。
    夜里,三人依旧宿在山中。
    姜箬原本早就想要动手却因为那日夜叉的死让她多了几分顾忌。
    如今的碎墨她并没有放在眼里,可是卿聿的力量如何她还没有底。试探了两日,她能肯定卿聿的的确确是人族。
    只要是人。
    姜箬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估摸着马车外的两人应该已经睡沉了,她走到卿聿的面前,把手伸了过去,指甲已经变得又尖又利,如同野兽的利爪。
    就在同一时刻,卿聿睁开眼。
    姜箬吓了一跳,伸出的手瞬间恢复正常,下意识地就解释道:“夜里太凉,我想叫你去里面睡。”
    却又想到,自己分明在干粮上施过术法,若不是有了防备怎么可能醒过来。
    卿聿果然也无意再演下去,右手中出现一把长剑刺了过去:“不必再装成她的模样,九尾妖狐。”
    “你知道了?”“姜箬”向后退开,略显惊讶。
    待卿聿与碎墨都站起来时,她的身后已经竖起九条长长的狐尾,每一条都足足有三人高,容貌也逐渐改变,少了姜箬的清丽无双,却又是另一张妩媚娇艳之极的脸。
    看着面前执剑的两人,樱唇轻启,这几日的事情也就想明白了:“原来你是故意让她走的。”
    “你我之事,不必牵连不相干的人。”卿聿一边说,一边举起剑。
    “不相干吗?故意让她离开,又与我周旋两日,我看你对她可宝贝得紧呢!”
    卿聿不答,只提剑朝女子攻去。
    九尾狐疾速退向另一边,原本还有些顾忌,现在反而放心了。
    卿聿早已看穿她的身份却为何还要演戏让鹿幽悠离开?因为他面对她没有必赢的把握。
    看透这一点,九尾狐心中狂喜,已经开始幻想着得到金丹后的情景。
    这边卿聿自然也知道她已经看穿,挽了剑花就刺过去,剑风凌厉。
    千年前,那把剑和使剑的人都实在太过可怕,九尾狐至今仍然心有余悸,也不敢大意,用一条尾巴挡住他的剑招,企图缠住他的手腕夺剑。
    不过卿聿身形敏捷,剑风一转,却是躲过了。反而在白色的狐尾上划下一条细长的伤口。
    九尾狐吃痛,将尾巴缩了回去,双手化为利爪朝卿聿的心脏抓去,出手又快又狠。
    那利爪坚硬无比,所触碰之物即使是岩石也皆被平整地划成几段。若是血肉之躯碰到,只怕立刻就会皮开肉绽。
    卿聿连番闪避,却是来不及再使出剑招,好几次只能用剑身挡住袭来的利爪。
    就在他又一次抵挡住九尾狐的攻击之时,九尾狐一跃而起,右脚朝他踢来。
    卿聿躲闪不及被踢中,向后摔去撞到巨石之上。
    碎墨原本正与其中两条狐尾周旋,一看这情况冲了过来,挡下九尾狐朝卿聿抓去的爪子,却被九尾狐的另一条尾巴扫开。
    不过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卿聿重新站起来,在那条狐尾扫开碎墨的瞬间,飞身而上一剑刺过去,斩断了那一条狐尾。
    霎时血流如注,染红了旁边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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