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幽悠睨了一眼碎墨,碎墨听到那些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在永慕忍不住出手震开竹猗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云,云……”竹猗没料到扶住自己的是碎墨,心里一阵激动,可是云了半天,想到这个名字的意思,还是没把云中君三个字叫出来。
“叫我云中君或者碎墨都行。”碎墨表示无所谓。
“可是……”
永慕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提到了碎墨的号,没想到给自己惹来这样的麻烦,无意再留下,转身回房,经过两人位身边时,碎墨垂眸弯腰,面带恭敬之色。
永慕见他这样,却语带戏谑:“不过是个名字,也就你们仙族才会在乎这个。”说完不等竹猗再次炸毛,他已经关上房门。
碎墨只拍了拍炸毛的竹猗,永慕那句话看起来是说给竹猗听的,只怕实际上是说给他听的。快千年了,这位的性子竟是一点没变。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既然偶像都这么说了,竹猗也收起自己的不忿,如小狗一般耸搭着脑袋,叫碎墨他必然是不敢的,所以依旧规规矩矩地唤他云中君。
送走了小迷弟,鹿幽悠总算有机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从来没想过碎墨会是个大人物,毕竟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直都默默跟随卿聿,今天突然得知身边的朋友原来是个大英雄,她十分有兴趣听听其中的原因。
对上鹿幽悠好奇的目光,碎墨也知道她不会这么简单放弃,竹猗还好打发,可是鹿幽悠,估计是没那么容易罢休的。
“竹猗说你参加了一千年前的大战,而且是你带着仙族打赢了他们?”
“那都是……”
“竹猗还说你战无不胜。”
“其实也没……”
“还说是你斩杀了当时的妖君。”
“这其中其实……”
“碎墨,这些事你都没告诉过我,简直太不够朋友了!要是知道你这么厉害,之前遇到那些妖啊鬼的,报你的名号不就轻松解决了吗?”
——————
看吧,当真毫无办法。
碎墨扶额。
“卿聿……他知道吗?”最后,鹿幽悠才问出她最想知道的。千年以前的事情她最多就当做故事听听,可是卿聿不同。碎墨不愿把身份告诉她,毕竟两人认识也不久,鹿幽悠并不觉得奇怪,可是他跟随卿聿多年,说是主仆,但更像是朋友,如果不告诉他,那意味就不同了。
“你是担心公子?”碎墨意外地看着鹿幽悠,然后满不在乎地说,“我是谁,从何而来又有什么关系?你当公子会介怀这种小事?”
“为什么是小事?”鹿幽悠表示不能理解碎墨的话,“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卿聿不在乎你是云中君还是另外的谁,这是个信任的问题。说到底,你就是你,哪怕真实身份是个大魔头都没有关系,但是不说出来,不就表示你不够信任卿聿吗?你别以为他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就不告诉他,他要是知道你不相信他,也会难过的!”
碎墨一愣,鹿幽悠这番话他以前没有想过,所以半天都没答话,直到鹿幽悠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走神的时候,他才答道:“公子当然知道我的身份,当初他不就告诉过你我是云中镜么。”
“那他也知道你就是云中君?”
碎墨点头。云中君就是云中镜这事儿估计没人不知道。
鹿幽悠有些尴尬,这个问题问得好像有些蠢。好吧,当她多管闲事了。
“不过你能如此为公子着想,我就放心了。”
这话说得怎么有种老父亲的既视感?
“咚!”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
永慕拉开房门的同时,就见竹猗匆忙跑过来:“云中君,不好了,有妖族附在白家家丁身上闯进白府了!”
众人立刻跟着竹猗赶过去。
那边后院里,三个白家家丁身上都散发着妖气,正与无形山弟子缠斗。
因为白府安全,妖族在夜里尤为肆虐,所以留下的大多是一些受了伤,或灵力损耗太多的弟子,那三个妖族能附在人身上,妖力明显比之前的又强了许多,所以他们此刻也只能勉强挡住那三个家丁。
永慕把鹿幽悠护在身后退到一边。
碎墨一看,拿着剑就和竹猗一起冲上去帮忙。他一加入,其余无形山弟子顿时感觉压力小了许多。
那三个妖族妖力的确不低,但也能感觉到他们未必是碎墨的对手,相互使了一个眼色过后,从家丁身上离开,竟然抓了竹猗和另外两个受了伤的弟子挡在身前作为要挟。
“别动,不然我们可不能保证这小仙儿的安全。”
顾忌着同门安危,众人只得停手。
“你们闯入沧州究竟想要做什么?”碎墨用剑指着抓住竹猗的那只妖,声色俱厉。
“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我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我们又没去无形山闹事儿,你们做什么来管这人界的事儿?”
“你们作恶那便是人人可管,我们无形山为仙界之首,自然不会放任你们为祸人界!”竹猗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云中君,别管我们,我们仙族绝不会受妖族威胁!”
那妖一听,忽然变了脸色:“你叫他什么?”
“这就是当初杀了妖君天毒的云中君,怎么,怕了吗?”竹猗看起来是真的毫无所惧。
“原来你在这里!”那妖族露出邪佞的笑,将架在竹猗脖子上的剑又逼近几分,对着碎墨说道,“你今天若跟我们走,我就放了他!”
不止是碎墨,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些妖族竟然是为了碎墨而来。
“我们君上一直在找云中镜,能为君上效力可是你的荣幸!还不快放下剑跟我们走!”
碎墨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脑子里浮现出当年的场景,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等他回过神来,拿着剑的手已经有轻微的颤抖。眼前被挟持的竹猗与当年的小师弟重合在一起,碎墨仿佛又回到那个纠缠他千年的梦魇之中。
“怕了?”那妖族见碎墨的手已经快要拿不稳剑,以为他是听到妖君之名吓到了,得意地还要再说话,下一刻,一把剑直接贯穿他的心脏。
他连挣扎一下都不曾就倒在地上。
碎墨拿着沾满鲜血的剑走向另外两个妖族。那两只妖立刻用身前的无形山弟子挡住自己,看起来都有些发憷。
“妖族破坏约定对我无形山弟子出手,看来我们也不用再对两位客气了。”
那两只妖太过害怕面前的碎墨,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什么时候又来了几人,听到声音后才一转身,一道青光在夜空里划过,又一只妖倒在地上。
竟是希霜得到消息先赶了回来,救下师弟过后,立刻把剑对向最后那一只妖。
那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立即把挟持的无形山弟子往前一推,趁乱逃了出去。
不久,卿聿也赶了回来。
“既然知道妖族此来都是为了云中君,我们定不会让他们得逞。”希霜说完立刻安排弟子守住白府各处,果然有越来越多的妖族聚在外面。
碎墨依旧站在院子里,自从杀了那魔族之后他就没再说过话。夜凉如水,他却一动不动,任由寒意浸透全身。他从来没有如此,浑身上下都在说着生人勿近。
他身份特殊,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打扰。
直到卿聿安排好外面的事走进来,见他还是那个样子,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回去休息一下。”
碎墨这才开口答“是”,收了剑木然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云中君这是怎么了?”有小弟子问道。
“云中君大概是想起昆仑的往事了。”竹猗因为刚才受了伤,也没出去,此刻看着碎墨离去的背影小声说。
“昆仑?竹猗师兄,昆仑不是早就没人了吗?”另一个受伤的小弟子也是一脸不解。
竹猗对于自己偶像的事情当然一清二楚,解释:“其实云中君原本是昆仑弟子,当初昆仑被天毒妖君所灭,云中君亲眼看到所有同门死于妖君手下,唯有他一人逃了出来。”
“云中君果然厉害,这种情况下都能自己逃出来。”那小弟子的重点显然有些偏。
“那当然!”竹猗显然也被带偏了。
不过一夜,越来越多的妖族涌入沧州城,白府那点五行术数建立的屏障已经无法阻止他们,虽然因为有卿聿等人在,他们暂时都被击退,但附近已经有不少的百姓遭殃,人们开始逃向城外,连官府的人手都不够用了,沧州一时间变得混乱无比。
碎墨回房之后并没有休息,而是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直到天亮之后他又重新走出来,沉默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那些妖都是冲着他来的,而昔日繁荣的沧州城变成现在这样,再这样下去只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这也是卿聿他们昨夜商议的结果。
大门一开,碎墨被围在众人中心,看着正与妖族厮杀的无形山弟子,紧了紧手中的剑。
他一出现,几乎所有妖族都冲向他,一时间刀光剑影,最后众人杀开一条血路御剑逃出了沧州城。
远远地看着大部分的妖族都被引出沧州城,追着他们而来,希霜这才加快速度。他们故意选择这么大张旗鼓地逃走,为的就是让妖族知道云中君已经不在沧州,起码沧州的百姓不会再受妖族的打扰。
和妖族缠斗了一夜,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有些弟子早就体力不支。渐渐拉开与妖族的距离之后,希霜便提出让大家稍作休息。
落地后,碎墨提出要去取水,也不让人同行,一人往河边走去,只是走到一半就换了方向。
他不愿看到当年的事情再次重演,妖族冲他而来,可这些无形山的弟子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留下也只会连累他们,所以打算一个人离开。
不过才走出两步,就见卿聿从树后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他:“想去哪里?”
“公子。”碎墨停在原地,却也没有解释什么,因为知道卿聿会等在这里,也就是说他的想法早就被看穿了。
转过身,鹿幽悠、希霜、希音和永慕站在那里。
“云中君真打算一个人离开?”希音蹦跶到碎墨面前,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受伤的表情,“我们无形山如此护着云中君,好些师弟甚至还受了伤,结果云中君竟然打算抛弃我们离开?这也未免太让我们寒心了!”
希音,如果你的表情没有那么夸张,可能这话还能让人相信一点。
“公子,我不想再连累你们。”
卿聿走过去,依然笑着:“之前我在卿府说过的话你忘了?”
虽然卿聿脸色不变,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正在生气,碎墨当然也不例外。
“可是……”
“你是想让我食言?”
碎墨竟直接跪了下去:“碎墨不敢,可是如果因为我连累公子……”
“区区妖族,你是太看得起他们,还是太看不起他?”永慕指向卿聿,只觉得碎墨的行为可笑至极,冷声嘲讽。
这话如果别人来说未免太过不自量力,碎墨或许还能反驳,可出自永慕之口,他的确无话可说。
一时间,就这么僵住了。
希霜原以为碎墨与卿聿是朋友,却没想过他居然会直接跪下,连忙扶碎墨起身,心中暗暗猜测卿聿的身份,嘴里说道:“云中君不如先随我们回无形山,那焚音妖君就算再嚣张,也总会有所顾忌。就算他亲自追来了,有三位师尊在,必能护得大家周全。”
卿聿和永慕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点头表示同意。至于碎墨的意见,卿聿都已经同意了,他当然不可能有第二个意见。
御剑是由无形山弟子轮流负责的,时间有限,众人赶了三日的路大多时候还是靠着双脚,不免还是会有些疲乏,通常入夜之后希霜就会让大家休息,以免第二日没精神赶路。
由于无形山地势偏远,风餐露宿几乎是必然的,这日希霜看着已接近黄昏,便决定在面前的树林里过一夜。
“夜里凉。”鹿幽悠刚坐下卿聿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肩上多了一件披风。
鹿幽悠撇撇嘴,她觉得还是卿聿的怀里暖和些。还没说话,人已经在她身边坐下,顺带着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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