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发市场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凭着我的经验,我先看的不是货,而是人,哪一家客户最多,货走得最快,还有卖货人的面相。
对此,金尚不明白了。
“刘妙,你是挑货还是挑人啊。”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也挑货也挑人。”
“说来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说,可有什么好说呢,2011年的时候卖水果,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去进货,那个批发商欺负我年轻,首先将价报得很高,然后不允许我挑货。我眼睁睁地看着其它人将大个的好的全都挑着搬走了,而批发商拿给我的都是人家挑剩下的。我有些不服气,跟老板理论了几句,老板就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我不想要那批货了,抬脚就要走,却被老板给拽住了。
“你不给钱怎么能走?”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出来。
“那你让我自己挑啊!”
老板那张脸变得更为狰狞,唾沫星子横飞:“你一个一个挑怎么可能这个价拿给你?那至少也得两块。”
“那我就不要。”
他拽着我的电动车不许我走,把我给逼急了,气冲冲地说打电话报警。“你报啊,你报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还是这个理。”
我不信他那个邪,还真的报警了。
可是,警察似乎不大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迟迟没有过来,我心里也没底,家里失过窃,报过警,丢过东西报过警,不过似乎所有的事情在警察眼里都是鸡皮蒜皮。站着站着,天越来越暗,老板只管忙他自己的,进货出货,顺便跟他的左邻右舍说着我的不是。
只听着叽叽歪歪个没完的。
我不死心,再次打电话,警察显得很不耐烦:“我们这边警力有限,等会会安排人过来,你稍等。”
稍等的意思是,我又站在原地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期间,还接过其它的电话,也跟朋友聊天,然后,那个稍等终于过来了。
车子开过来以后,从车上下来四个警员。
老板可激动了,向警员述说着我怎么怎么了,然后也不知从哪里涌来了一大帮子人,全是帮着那老板说话的,那老板更得意了。
我这时才意识到他的有峙无恐原来是有理由的。
强龙难压地头蛇,某年修路时修到这个路段耽搁了两年,原因就是这个大姓家族的集体行动,就连官员都无可奈何。
何况我这种平民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警员是我叫来的,但是最终是向着张牙舞爪的老板,我默默地看了一眼老板给我挑的歪瓜裂枣的货物,耳朵里听到仍是老板和老板娘不屑的咒骂。
我一直相信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些人,拼死累活但是一辈子不得安生,而有的人,尔虞我诈,欺名盗世却是住着最好的房子,开着最好的车。可是,直到我亲眼见识之后我才相信这种不公平。后来,那批货我处理得如何我自己已经不大记得了,但是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不再做生意,我依旧做生意,只不过不再像以前一样急着挑货。
我没将这段往事讲给金尚听,只是告诉她:“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听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也会一点点。”
这也不算骗她吧!
“那你决定进什么货?”
因为我们只能在不上课的时候销售这些东西,那么平日里常见的肯定不需要了,又因为这三所学校里的女生不少,而大多女生爱美,爱美的女生都爱买东西,不管是自己掏腰包还是由别人掏腰包,只要是漂亮女生爱的都可以进一些,保持期长一些的。
饰品。
“你来挑吧!”
金尚进了店里,像是进去买东西似的,一顿狂扫,一眨眼已是满满一大筐。我看傻了,这丫头看不出来是个闷骚型的啊!
我把她挑的东西看了一遍以后将她给拦住了:“行了行了,你打算整个店都买下来吗?我们是来挑货然后卖给其它女生的,不是过来购物。”
我将她挑的最贵的那几样拿了出来:“你能消费得起的,不代表他们都能消费得起。”
“这你也知道?”
“嗯,首先,看咱们学校的男生,穿着都很普通吧,然后再看女生,没有配戴名牌的吧!”
“也许有,只是你没留意到。”
我打断她:“比如你,隐形富婆。”
“这你也知道。”
“当然,你进了这家店,其它的都没看,首先看到的最贵的那样,然后几乎没有考虑便将那货给拿了下来,这说明你的经济情况很好,不差钱。假如没有去过你家那还有另一种可能,不管有钱没钱,反正就是喜欢花钱的感觉,这会让父母难做。但是,已经去过你家了,所以,可以确定你的家庭情况很好。”
金尚笑了:“你也没进去过,怎么这么肯定我家的经济情况很好。”
“看外装修就能看出来。”
“材料?”
“对。”没想到她这等聪明,连我的眼睛在看什么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好吧,我认输,那你来挑,顺便告诉我为什么这样挑?”
我将她挑的东西分了类,挑了一些看起来很新颖时尚,也有一小部分旧款,然后一一向老板娘问了价,问过价以后将其中一些又挑了出来,然后余下一些这才开始跟老板娘还价。还到一定程度,老板娘面露难色时这才收手。将货物都打包了,和金尚两个人一人大包地扛着去挤公交车。
“说吧!”她将货物放下来。
“注意的宿舍里的那十个女生吗?”
“没有。”
“不管是哪一类型的,反正只要是女生都会用到饰品,可能是发夹,可能是头绳,也可能是其它的小玩意。这就是这类货物的市场,有了市场以后还要计算一下利润空间。这里的利润是指以比市场价低两成的价格出售以后得到的利润,而这里的利润减去包含成本,人工费,还有些损耗和场地费。”
“听不懂,太绕了。”她拼命摇头。
“慢慢你就会懂了。”
“我是问你为何要挑那些?”
我耸耸肩:“因为这些有市场价值,太高的饰品在这个地方卖不出价,卖不出价的话我们这趟生意就很难做。”
“哦哦!”
我不知她是真的懂了,还是不懂装懂。
车子平得很平缓,我看着外面,脸上一脸地漠然,那些往事其实是不想记得的,也想过要一笑而过,时常想着,人生几十年,一晃而过,我争,我在争什么,我抢,我又在抢什么。明知道争也争不过,抢也抢不过,反正死了以后还不是一无所有。
可又不甘心,假如什么都不争不抢,那活着的意义呢?
所以,多半时候我是安静的,而一旦发生争论也必定很轰动,定是要弄个头破血流才作罢。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为了一口气。
一晃神,已经到了学校附近。
我和金尚将东西放进了她的家里,如我所料,她家里的装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虽然没有金碧辉煌,也跟富丽堂皇不差了。
“什么时候出售?”
“周末吧!”
周末出来闲逛的人多。
她晃着胳膊,感叹:“没想到挣钱这么不容易,我以后再也不乱花钱了。”
“知道就好。”
走着走着,听见前面有一阵嘈杂声,我和金尚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只听声音从东边传来,好似有一个女的在说话。
“喂,怎么才这么少?”
“让你带的钱呢?”
另一个弱弱地声音:“我,我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求求你们行行好,放我走吧!”声音听着很可怜。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显得厌恶至极:“看着就讨厌,打她。”
声音显得很混乱,我在猜她们有多少人,围着一个女生打?
为什么?
“最讨厌你这种装可怜的。”
那个弱弱的声音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我能猜测到她在忍。可是,即使是她忍耐,那些人能放过她么?答案是:不能。
她们欺负得更厉害,撕扯得更欢。
“跪下。”
“快点。”很不耐烦的厮吼。
“你也来踹她一脚。”
我在心里怒喊,反抗啊,拖住其中一个下狠手往死里打,拖住谁咬死。可是没有,那一伙人里,并没有听见她们的尖叫。
唯一能听见地是那个被踹的闷闷地哼声。
然而这哼声对于那群人来说还是很碍事,其中一个吼着:“扇她耳光。”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那次进货事件,那群人的指指点点,还有那四个帮着老板说话的警员,我的拳头拽紧了。
“刷!”我被金尚给拉住了。
“别去。”
此时的我胸口燃烧着怒火,什么也顾不上,只想着拖着她们其中一个下地狱都行,我的眼睛此刻应该是血红的。
“我看不惯。”
我挣开她,执意要去。
顺着声音大步走去,面色冷冷地瞅着那几个人,她们当中,穿着流里流气的有几个,中规中矩的也有,连背书包的都有。
其中一个应该是她们的头,歪着脖子扭来扭去:“哟,来了个管闲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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